再往后,苏琉安排的男三就该姗姗来迟了。
苏琉还想继续梳理剧情,门外的喧哗声让她不得不收回了注意力。
“二姑娘,二姑娘您慢点。”院外传来婆子急切地叫唤声,以及白茵气急败坏的呵斥:“滚开!”
练色长裙化作春风飘入屋中,少女脸上带有几分怒意,见到苏琉后,一瞬间化为娇嗔。
“娘亲。”春风转眼往苏琉的怀里钻,白茵委委屈屈搂住苏琉,“茵儿被人欺负了。”
苏琉没脸看她:女儿啊,你确定不是你欺压别人被反杀吗?
白茵气得小脸通红,和苏琉讲话时,一副要把手中方帕撕碎的模样。苏琉只得让单嬷嬷捧了花茶出来,白茵就着茶香抿了几口,方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
苏琉看着白茵,不敢笑,生怕一笑就把眼前气鼓鼓的女孩给点炸了。
“娘亲可知,那些贵族子弟,都在议论我们宁国公府,说我们金屋藏娇,想要靠美人计引诱夜王投靠我们。”
夜王谢烨是皇帝最喜欢的皇子,如今皇帝尚未立储,但除了几个不甘心的皇子外,所有人心里面都门儿清,谢烨成为太子,只是时间问题。
若是宁国公想要趁机拉拢谢烨,道理上倒也说得通。只是苏琉不以为然,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拉拢未来的储君,她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棒槌敲了。
“你都听谁议论了?”她突然敏锐地捕捉到重点。
“还不是水月轩那里面聚会的公子们。”白茵撕着方帕,“我听到了他们在谈论白芸,躲在角落里想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没想到他们越说越无礼,最后竟然都把闲话说到娘亲头上了!”
苏琉眸子一抬:“所以,你就去和他们争执了?”
虽然大梁国的民风比苏琉认识的朝代都要开放,但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当街和人争吵,实在丢人。
白茵一吐舌头,讪讪点头:“什么事都瞒不过母亲。”
苏琉哑然一笑,得,小茵儿果然是吃了瘪,才会冲进来找她哭诉。
“来,和娘说说。”她一把将粉团子捞进自己怀里,“你被怎么说了,娘教你怎么怼回去。”
只要不做什么天理难容的事,苏琉很乐意宠着白茵,把她哄得开开心心,一点点接受母亲的变化。
她捧着小脸,对着苏琉絮叨开了:“我与那帮人说,是夜王看上了宁国公府的庶女,才揪着宁国公府不放。”
“谁知他们听了这话,居然又开始讨论白芸是如何倾国倾城,我不乐意,和他们辩解,谁知道他居然说……”
“说什么?”苏琉眯起了眼睛,在她一人掌家的时间里,若是宁国公府的地位因为闲言碎语倾倒,她恐怕会被一纸休书送出宁国公府,回到她现在还不知道的娘家。
“说——‘端看这位姑娘的模样,想必那位大姑娘也不会是什么绝代佳人。’”白芸气得嗷嗷直叫。
虽然他同意了自己的话,可白茵左想右想,都觉得气人。ωωω.χΙυΜЬ.Cǒm
这都是什么事啊!趁着白茵没有注意,苏琉一个白眼翻到了天上,嘴角无奈的抽搐。
她在想着如何干掉男角色们,努力活下去,而自己无知的女儿居然在纠结自己的容貌。
“如此说来,想必那位公子对自己的容貌是极为自信。”苏琉抿着茶。
白茵回忆起方才的场景,“哼”了一声:“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苏琉合掌大笑:“我的丫头居然还会用成语,你下次再见他,便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去。若是还不解气,你再闭着眼睛损他貌比无盐,若是要相配的娘子,他还是不要肖想我们国公府的姑娘。”
苏琉别的不会,就会写低级的粗话,每次卡文的时候,就靠这些既粗俗又没内涵的话制造一场大型矛盾。既然是对面率先人身攻击,她放心大胆地给女儿出主意。
白茵的一双眸子亮闪闪的,举起双手重重一拍:“我都忘了,我怎么光顾着生气,连回嘴都不会了。”
她脑袋一伸,又扎进了苏琉怀里:“娘亲,要不你与我一同去水月轩,你来替我摆平那些臭男人。”
苏琉:“……”女儿啊,娘不知道水月轩在哪。
白茵从母亲那儿讨了招,欢天喜地地离开的房间,苏琉放弃了思考,起身往外走,准备熟悉熟悉自家的环境,为出门打基础。
不曾想这一逛,就来到了白芸的偏院。大姑娘从昏迷中醒来后,一直安安静静的,只是向苏琉讨了个请,为宁荣买了块墓地。
苏琉来到偏院时,白芸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蒸出的桂花糕。在白芸的记忆中,比起她,宁荣更爱吃这个,只是宁荣每次都要她喂,不然怎么也不张口。
白芸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指尖,一时愣怔。良久,她的肩膀上被重重一拍,白芸仓皇头,明艳的妇人手持团扇,在她身后眉语目笑。
“母亲!”白芸大惊,“母亲怎会来此?可是芸儿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白芸,我还以为你会恨我,怎么看你这样子,对为娘一丁点儿愤怒都没有?”苏琉忍不住挑起眉毛,哪怕自己设定的白芸再逆来顺受,现在也总该对她有些意见。
她满腹紧张地和白芸交锋,结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芸儿不知,为何要恨母亲?”白芸垂着睫毛,仿佛没有了感情。
苏琉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坐在白芸的椅子上,指节扣着扶手:“我杀了宁荣,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女儿想说的,早就已经在那一晚说过了。”白芸仍是一副卑微的样子,“宁荣有千般不是,娘不放过他,有娘的道理。可他一向对我友善,哪怕还有一线生机,我也要为他求情。”
“如今逝者已逝,功过已消,女儿不愿为了他和母亲生了嫌隙。”
苏琉忍不住抽了口气,她的女主很清醒啊。
白芸毫无芥蒂地将自己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宁荣干过的事她都知道,可她贪恋宁荣给她带来的温暖,因此她把自己劈开成两半。
宁荣还活着时,白芸是好姐姐,会疼爱自己的弟弟。
等他死了,白芸不会为这个意图背弃宁国公府的人再悲伤一天。
这才是白芸,是根据剧情的发展一点一点凝成的,苏琉笔下的白芸。
苏琉摸了摸鼻子,这走向,果然是虐文里白莲女主的标配。
“既然你对宁荣已无他想。”她干巴巴笑了几声,将手放在膝盖上,“我们来聊一聊你的婚事吧。”
白芸嘴唇微张,一张脸刷的一下变为惨白:“母亲此言何意?”
“你难道不清楚吗?”苏琉和她打起了哈哈,“你的那位情郎,正几次三番进出宁国公府,想要你嫁入夜王府。我特意来问问你的意见,你是想什么时候嫁,怎么嫁?”
她已经计划好了,白芸若是表现得异常急切,迫不及待地想脱离苦海,她就把《夜王囚爱》演成《嫡母囚女》。
听到苏琉的问话,白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后,女孩两腿一弯,“噗通”一声在苏琉面前跪下,颤巍巍地磕头不止:“母亲,母亲,芸儿……”
“芸儿不想嫁给夜王!”
“……”
“啥?”
苏琉信心十足地等着白芸的回复,结果白芸直接给她来了个五雷轰顶,推翻了她狗血言情虐文郎情妾意的精髓:“你再给我说一遍?”
“女儿不想嫁给夜王!”白芸抬起头,目光坚定非常,直把苏琉盯得怀疑人生。
“闺女,据我所知,你和夜王是情投意合啊。”苏琉托着脑袋,陷入迷茫。
“母亲,我和夜王不过数面之缘,却险些被当中抢夺。若是女儿嫁给了夜王,女儿怕再无出府之日。”
不对啊闺女,你不应该怕他畏他敬他爱他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其实……女儿本来有离开宁国公府的打算,但如今母亲对女儿疼爱有加,女儿怕我嫁入夜王府后,夜王会对母亲和二姑娘产生误会,故……”
好家伙!这是没来得及产生哥德摩斯综合征就被母爱感化,于是想要在苏琉怀里撒娇打滚求依靠。
白芸见苏琉良久没说话,还以为苏琉要将她嫁给夜王,急切地抬起头。
只见苏琉抬头望天,手指笔画,口中念念有词:“这就难办了,你要是出去与谢烨明说,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但要是一直纵容他在府里横行霸道,那还有没有王法了?”
“女儿可以假死离开凉州城,为母亲排忧解难。”
“女儿,娘不是傻子,这套路娘早就想过了。”
白芸的主动请缨受到了苏琉无情的鄙视,白芸干巴巴笑了笑,抿着嘴缩起脖子:“母亲,若是母亲觉得一人之力不足,不妨去请求皇后娘娘的帮助。”
苏琉的一根弦顿时绷紧:“谁?”
“皇后娘娘啊。”白芸不明白苏琉为何有那么大的反应,“母亲和皇后娘娘是表姐妹,彼此之间相互有照应,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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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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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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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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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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