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青想好了,她想建一个庄园式的房子,家中破屋周围的一亩地已经买下来了,主建筑来一个二层楼,其他的就是普通的庭院式,不完全按现代来,可以参照现代和古代,两种结合的方式来建设,这样至少不打眼,完全按现代来,她怕显得突兀,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怀疑,她不想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而且,庄云青还是非常喜欢古代的建筑的,圆拱门,回廊,雕窗……再配以池塘,池塘内养些荷花,花园中植入修竹,种些许梅花,桃花……等等,也是极好的。
庄云青同舅舅带来的建筑队负责人就图纸探讨了一番后,对舅舅请的人非常满意,二人不但能看懂图纸,态度也谦虚,涉及到现代建筑形式的部分,主动问庄云青,求解释,并不为了能承接建造房子的任务,不懂装懂。
最后谈到价格方面,庄云青给了两个选择,一是半承包制,所有的材料由她提供,建筑队只负责建造,但庄云青家不负责提供吃喝,茶水……这样的话就是每人三十文一天,房子建好,竣工验收没有问题,算总帐一次性付清,至于建筑开给他们下面的工人多少钱一天,庄家不予过问。
二就是,庄云青家不但提供材料,还提供吃喝,每人十五文一天,当天结算,至于建筑队的两位负责人工钱同样每天结算,二十文一天,房子建完后,在普通工人的基础上,给二人各奖励二两银子。
两种方法,庄云青都提前计算过,房子要建起来,该费的工时少不了,这两种方法对于庄家来,差异不大,选第一项,银钱方面稍多出一点,但是省事;选第二项,省钱但麻烦,因为实在家里的房间少,没地方做饭,烧水,还要雇人干活。
建筑队的两位负责人,同庄云青,二人需要考虑一下,跑到院外,蹲在地上,以地为纸,以树枝为笔,在地上划拉了半天,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半天,才又回到院内,同庄云青,二人选择前一项。
选择第一项,庄云青也理解,做为工程的负责人,谁不想多挣点。
房间动土时间也已定了下来,庄云青早就让爹爹找了个能掐会算的风水先生,卜了卦,算了动土的时间,十月初八这天是动土吉日,早晨的辰时为吉时。
建房子的事情终于全谈妥了,建筑队的负责人拿了二两定银,高兴的走了,表示十月初八这天一定会早早到,不会耽误吉时。
庄云青,庄富,贺氏三人对于事情这么快定了下来,都高兴的感谢贺新久,留他下来吃饭,贺新久对于自己能帮到庄云青一家,自然也很是高兴。
“云青,没想到你们家这么快就能建新房子了,舅舅替你们高兴啊。”吃饭的时候,贺新久一脸羡慕的看向庄云青道。
“是啊,舅舅,我们一家都高兴,这破屋住了这么久,冬天冻得要死,终于今年冬天不用挨冻了。不过,舅舅,你不用羡慕我们家,那变蛋只要你们好好做,我敢保证,明年的今天,你们也能造得起房子。”
“真的?!要是明年能建房,你姥姥该要高兴得眉开眼笑了。”
“那是当然,我从不骗人。舅舅,过几天等我家房子动土后,我找个时间再去你家看看,按时间算,变蛋应该差不多成了,成了后,就立即送到酒楼去。这一批变蛋放到酒楼里去试探一下,销量好的话,以后舅舅你们每天都有得忙了。”庄云青笑着道。
“好,好……我绝对相信云青你。”贺新久觉得想想都激动,新房子啊,他们一家人盼很久了,现在一家人挤在一起,太不方便了。
“恩,恩,这事包在我身上。”庄云青拍了拍胸脯,打着保票,那天在酒楼的初试很顺利,不出意外,松花蛋绝对会卖到断货,只怕到时候舅舅他们三个人来不及做。
“大姐,莲昨天回娘家了……她,在婆家,过得很不好。”
庄云青对松花蛋的事打了保票,贺新久放下心来,又想起一事,犹豫的一瞬,还是对贺氏了。
“恩?莲出了什么事?”贺氏一听,立即紧张起来。
“唉,还不是因为当时彩礼的事就对妹妹不满,嫌弃我们是穷亲戚,再加上妹妹这些年没生儿子,接连生了三个闺女,这让她婆婆越发看她不顺眼,妹妹性子不比大姐你能忍,二人经常吵架,闹得多了,妹夫也有了意见,又加上她婆婆暗里挑拨离间,挑拨夫妻俩之间的关系,两个人这两年越走越远,妹妹在她们家,现在是孤掌难鸣,家中里里外外的事都压着妹妹去干,还有三个闺女要照顾,过得甚是辛苦。那天莲回家,我都要认不出来了,看着比大姐你都老……都怪我们这些做哥哥的没用,妹妹受欺负,都帮不上一点忙。”贺新久脸上都是愧疚之意,莲当年的彩礼是留下来给他娶媳妇了,想想心里都不是滋味,觉得很对不起贺莲。
“我怎么这都一年了,她都没到我家来过。让她这样一直被她婆婆磋磨可不行,得想想法子。”
贺氏想到了黄氏那些年对待自己,非打即骂,那样的日子不好过,是深有体会的,而且,虽然黄氏对她不好,庄富对她还是很体贴照顾的,若是连丈夫都不顾惜自己,那真的是会生不如死。
“我们能想什么法子?她婆婆一顶孝帽子就能压死人,莲那泼辣的性格都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贺新久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啊,用什么法子啊?”贺氏愁眉苦脸,想着自家里要不是大女儿聪明,分家分了出来,这会子自己指不定也还被黄氏折磨着呢。
想到大女儿,贺氏眼睛一亮,看向庄云青,“青儿,你聪明,你,我们能想什么法子帮帮你姨,娘不忍心她吃苦,也不忍心你姥姥这把年纪,还操儿女的心啊。”
不得不,贺氏今天这话还真到点子上了,本来庄云青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沉默着,不愿意多管了闲事,但一提到姥姥,庄云青的心就软了,无论是在前世,还是这一世,姥姥对她的心,她怎么报答也不为过。
“办法也不是没有。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要要亲自去姨家一趟,去了解,去看看,姨在婆家的情况坏到什么程度,我们再分别对待处理。如果情况属轻,还能调和,那么,以后,不管是我家,还是舅舅你们家,我们都得多与姨家多多走动,向姨夫和姨的婆婆明确的表明我们的态度,姨是有娘家撑腰的人,不是他们家想磋磨就能磋磨的。如果情况很严重,我们先把姨和孩子接回来,再想办法给那边施加压力,让他们后悔,害怕,逼他们上门来道歉,表明态度以后会对姨和孩子好,才让他们接回姨和孩子,他们怕了,就不敢再在姨头上作威作福。”
庄云青也不知道贺莲现在在婆家的情况到底坏到什么程度,所以也不能直接的道明用什么法子,只能笼统的分析了一番。
听了庄云青的分析,贺氏和贺新久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不管怎么样,做为娘家人,还是得亲自去看一眼,了解一下情况,再发言做决定也不迟。
“云青,你得对,舅舅听你的。那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去合适?”
“越早越好,拖一天,姨就多受一天罪。”
“那就明天去,明天,云青你陪着我一起先先去姥姥家,与舅舅他们汇合后,再一起去你姨家。”
贺氏很担心妹妹,立即同意庄云青越早越好的想法,但她希望庄云青陪着她,庄云青现在在她这做娘的心目中,就是一个无不往利,无所不能的存在,有她在,贺氏心中就安定,就不害怕。
“好,我明天陪娘你一起去。”庄云青点点头,为了娘亲,为了姥姥,她势必要走这一趟。
事情商量好,贺新久吃完饭后立马回了贺家村,庄云青分析的情况,他得回去同老娘和大哥通个气,商量商量,明天该派家中哪些人一起去,这次可不是简单的去走亲戚,是去给妹撑腰的。
翌日,贺氏一大早就起床做早饭,吃好早饭,家中的的事全扔给了庄富,收拾收拾拿给妹妹贺莲和孩子的礼物,放上牛车,坐在家中新买的牛车上,气势满满,斗志昂扬,像只护窝的老母鸡,势要去为贺莲讨个法。
甩着牛鞭的庄云青看着娘亲雄纠纠,气昂昂的模样,心中暗笑,这些时间家中的日子过得好了,都带动贺氏变得自信起来,没想到娘亲还挺护短,只是庄云青没想到,贺氏面上这样硬撑着,心中还是挺虚的,但因为相信大女儿聪明,有办法,也会护着她,所以也就“狐假虎威”了起来。
二人到达贺家村后,姥姥一家人都在等着庄云青和贺氏,经过商量,两个舅舅,大表哥贺虎,表弟贺豹四人跟随着庄云青去贺莲家,俨然,在这一群人中,庄云青成了oss,领导人物。
庄云青无奈的笑笑,等众人全上了牛车,甩起牛鞭,赶着牛车往隔壁村李家村驶去,牛够壮,车够大,人也不少,这一路上行来,都很打眼,庄家村与李家村相邻,没费多少功夫,牛车就进了李家村。www.xiumb.com
拉风的大黄牛实在是太打眼了,众人一进村就引起了李家村村人的关注,好奇的聚在一起低声议论,不知道是谁家的富亲戚来了,等庄云青的牛车走近,人群里有认识贺大久,贺新久兄弟俩的人,是贺莲相公的婶婶曲氏,也就是贺莲婆婆的妯娌。
曲氏一把扯过在人群中乱钻的五岁的李幺妹,贺莲生的最的女儿,“幺妹,快看,牛车上有你两个舅舅在,肯定是到你家来的。”
李幺妹被曲氏扯得身子向前扑了扑,差点摔个狗啃泥,慌忙站定身子后,也不敢上前确定,只远远呆呆的望着大大的牛车,她自从出生后,去姥姥家的次数少,年龄,一下子也认不出车上的人是不是舅舅,呆了半晌后,突然醒过神来,像一阵风似的,撒开脚丫子往家中跑去,要去给娘亲报信,是舅舅他们来了,若真是舅舅来了,那可是好消息,娘是不是就不用挨打挨骂了?!
曲氏这一嗓子,也把围着的李家村人给吼醒了,原来是李诚家的两个舅子来了,想到这些时间李诚母子二人对贺莲的不满和虐待,村人立即八卦起来,贺莲娘家人这是要来找李诚母子算账,为贺莲撑腰来了?
于是个个打了鸡血,远远的跟在牛车后面一起往贺莲家涌去,只是大家想不清楚的是,不是贺莲娘家穷得狠?连当初李诚家给的二两彩礼都留了下来,李诚娘孙氏就是为此事,一直对贺莲不满的吗?但现看势头,连大牛车都买得起,个个穿得整整齐齐,体体面面的,连赶车的女娃子都穿着上好的细棉布,像个姐一样,怎么都觉得跟穷字不沾边呐!
牛车上的人也不管看热闹的人群,个个冷沉着脸,庄云青甩着牛鞭将牛车赶得飞快,今天来,就是来下李家脸面的,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看热闹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李家,早晨与婆婆,相公刚刚干了一架的贺莲,正坐在家中摸着脸上被打伤的地方掉眼泪,感觉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刚开始只是婆婆的打骂,有相公的劝解,为了几个孩子,她没法,只有忍耐着,想着等婆婆老不死的哪天归西也就好了。
可是没有想到,就因为她生了三个女孩,相公也慢慢的跟她离心了,是若她下次怀孕再不能生出个男孩子,就让她打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贺莲想想都心冷,自己的脾气并不是好拿捏的,都被逼到这份上,要是大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大姐比她命好,虽然一样也受婆婆的气,但是姐夫对她体贴,又生了两个儿子,两个闺女,再怎么样,已经在婆家站稳了脚跟,想想自己,不由悲从心起,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娘,娘……”李幺妹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家,嘴里嚷嚷着。
“你个死妮子,你干什么呢?咋咋呼呼的,鬼捉你啊。没事做,去打猪草喂猪去,一天到晚跟你那个懒娘一样,偷奸耍滑的。”同样也是一肚子气的孙氏从自己屋里钻了出来,大声责骂李幺妹。
“奶……我……”李幺妹怕孙氏怕得厉害,身子一抖,头一低,赶紧往娘房中溜去。
“幺妹,你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从绝望悲苦心境中挣扎出来的贺莲,听到婆婆的咒骂声,没理睬,早晨刚刚闹过一场,她已经没力气再闹一次了。
“娘,我在外面看到一个好大的牛车,曲奶奶,车上有两个人是舅舅,所以我想跑回来告诉娘……”
李幺妹扑到贺莲怀里,急切的跟她道,李幺妹虽然年龄,但是是三个孩子中最伶俐的,口齿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真的?舅舅他们来了?走,跟娘出去看看。”贺莲惊喜的一把抱起李幺妹,快步的往外走去,忘记了自己脸上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
庄云青刚刚在贺莲家门口停下牛车,就看见一个妇人手中抱着一个女娃,急冲冲的往外冲,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尤其打眼,左边半边脸也肿了,上面还有指印,庄云青虽然重生以来没见过贺莲这个姨,但对于前世贺莲的记忆还是清清楚楚的,所以,还是一眼认出来是自己的姨,习武人的眼神锐利,一眼也看清贺莲脸上的伤,是人为打的,眼神一冷,默默的停好了牛车。
牛车一停下,贺氏几个都跳下了牛车,那边冲过来的贺莲也看清楚了来人,顿时放下抱着的李幺妹,激动的哭了起来,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和哥哥,委屈得泣不成声。
“呀……莲,你这脸上谁打的?哪个天杀的,下这么重的手?”贺氏是姐姐,几步走到贺莲儿身前,伸手就摸上了贺莲肿着的左脸,贺大久和贺新久几个也看清了贺莲脸上的手印和伤痕,气得阴沉着脸,但还忍着怒气没有发火,云青跟大家了,到这来不管是什么情况,不能被动,所以,在云青没有开口话前,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先不话。
“大姐……是李诚打的,婆婆咒骂我,他们母子俩往死里折磨我……呜,呜……”贺莲一把抱住贺氏,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外面的动静这么大,屋里贺莲的婆婆孙氏自然也是听到了,急急忙忙的往外走,看是谁来了,一只脚踏出屋门,就看见了贺莲抱着贺氏痛哭,还一面告着状,贺莲身后站在那的几个人黑着脸像要杀人,唬得心中一跳,对于贺新久,贺大久孙氏并不陌生,硬着头皮,装着样子走向几人,出口训贺莲,“原来是两位舅舅来了,大家快进屋坐,莲,你怎么能让客人站在外面?有什么事不能回家?”
“李家婆婆觉得你们家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在外面的?嗯?”
庄云青走上前,淡淡的瞥了眼孙氏,然后伸手扶了贺氏和贺莲往屋里走去,贺大久和贺新久几个也学了庄云青的模样,淡淡的瞥了眼孙氏,越过她,跟在庄云青身后也往屋里走,至始至终没有给她个好脸色。
“……”
孙氏一噎,庄云青那一声嗯,嗯得她心发颤,朝看热闹的村人讪讪的笑了笑,转身也跟着进了屋,知道今天的事怕不好,也不虚于表面再来应酬,往儿子李伟的房间走去,吩咐他赶紧出门去叫李诚回家,然后再不慌不忙的进了堂屋。
堂屋中,众人都找了位置坐了下来,贺莲也不哭了,只是还红着眼睛,李幺妹靠在贺莲怀里,眯着眼吃着庄云青给她的雪白的点心,贺氏则反客为主,从厨房里拿了水和碗出来,一人倒了一大碗水。
孙氏脸色尴尬的看了看,张了张嘴,什么也不出,明显,今天这些人是来为贺莲撑腰的,还好死不死的就碰上了今天贺莲被打的情况下。
“李家婆婆,我姨父人呢?”
庄云青语气平淡的问孙氏,没有生气,也不失礼,前面孙氏还在想着这气势十足的女孩子是谁,庄云青这一开口的称呼,又看着与贺莲有五分像的贺氏,立即想明白了,这女孩子应是贺莲大姐家的女儿。
“庄姑娘,你们稍等等。我让我儿子去喊了,你姨父他和两个孩子一起去地里干活了,马上就回来,马上就回。”
孙氏客客气气,老老实实的回了庄云青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明明是一个十岁出头点的女娃子,可是一对上她那双眼神冰冷的眼睛,就感觉自己在她面前无所遁形,快被她冻死了,真不敢有半句虚话。
“哼……”贺莲看着婆婆装老实的模样,气不一处来,哥哥姐姐在,也不主动招事,只冷哼了一声,别开头不看她。
庄云青冷眼观察孙氏的语言动作,果然是有点道行的,知道事情不对头,也不逞强,她若是敢把贺莲的哥哥,姐姐都不放在眼里,跟贺莲呛声或是争吵的话,现在她就敢动手狠狠的揍她一顿。
堂屋里,大家都不话,安静,窒息,正在酝酿一场暴风雨,现在,就等李伟叫李诚和两个孩子回来,孙氏眼睛转了又转,在想着一会贺家发难的时候,怎么样才能应付得过去。
贺大久,贺新久两个则想着等李诚回来,首先出手揍他一顿,妹妹脸上的伤可是他出手打的,孙氏今天没动手,只动了嘴,庄云青神色不明,见两个舅舅向她递眼神,她了然的点点头,表示赞成二人的想法,李诚做为贺莲的相公,不问青红皂白的,想动手就动手,把贺莲当沙包打,那就不能怪她娘家人把他当沙包揍。
庄云青转了转眼睛,眼神里染满了笑意,她决定首先来个糖衣炮弹试探试探,让孙氏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羡慕着。
“姨,这是我娘给你和三个表妹带的礼物,你看看喜欢不?”
庄云青从包袱里抽出给贺莲和三个表妹的做衣裳的布料,三朵珠花,还有不少各式各样的点心,珠花本是庄云青买给云烟带着玩的,但云烟死心眼的天天带着十七送她的那朵,庄云青买的反倒是派不上用场了,决定来贺莲家决定得匆忙,也没时间去买礼物,贺氏便把这三朵珠花收拾上了。
贺莲哪知道庄云青的用意,急忙站起来,一双手捂着包袱,“哎呀,青儿,还有大姐,你们来就来,买这些礼物干什么?这是要费多少银钱呐?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家里也不比我家好过多少,拿了这些贵重的东西来,大姐你得遭婆婆骂了,虽然姐夫体贴你,万一姐夫有意见,该怎么是好!”
庄云青见贺莲一脸的急切,为娘亲担心的样子,在心中默默的点了点头,不亏了娘亲心中有这个姨,是个知道心疼姐姐的,就冲姨为娘亲考虑的态度,今天她非得把姨在婆家的地位给彻底的扭转了过来。
“莲,你先坐下,我既然给了,你就不用担心,我们家现在日子好过多了。等有时间了,我慢慢再和你唠叨唠叨。不瞒你,就这点子东西,你姐夫现在还真没把它放在眼里,更不会像你的那样,为了几块布,几块点心就跟我过不去,所以,你好好收起来就对了,给孩子们做一身秋衣,珠花也给三个孩子,一人一朵戴着,她们这会儿正是要好看的年纪。”
“大姐,你的都是真的?不会是骗我的吧?”贺莲生怕贺氏为了给她出头,替她挣脸面,就打肿脸充胖子。
“莲,你都收下吧,大姐的都是真的,外面那头牛和牛车总共买了十两银子,是大姐家的。而且大姐家已经从庄家老屋分家分出来了,正准备建新房子,按计划建房子也得花上百两,这月初八就动土了。就连我们,现在也跟着云青这孩子在学做生意,以后家中慢慢的也会好起来的,你不用担心。”
贺大久也忙证明贺氏的话是真的,其他人也朝她点头,贺莲这才信了贺氏的话坐回椅子上去,看着眼前好看的细棉布,还有极好的点心,珠花,想想这两年自己和孩子们过的日子,眼睛又红了,心中虽然吃惊大姐家的变化,但孙氏坐在那虎视耽耽的,她将好奇全放在了心里,默默的替大姐开心着。
“幺妹,来,到表姐这儿来。”庄云青放下包袱朝李幺妹招招手。
“表姐……”李幺妹一双大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庄云青,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见庄云青招呼自己,也不怕生,从娘亲怀里起来,凑到庄云青面前去。
“给你,这个点心可好吃了,你吃吃看。”
庄云青拿了一个雪媚娘,递给李幺妹,女孩接过后,同庄云青更加亲近了,犹豫了一下,就靠在了表姐的怀里,庄云青一愣,然后笑了,伸手从桌上拿了朵粉色的珠花,仔细的簪在李幺妹的头上。
“幺妹真好看!”庄云青眼露笑意赞赏了一句。
“幺妹,快谢谢表姐。”
“谢谢表姐。”李幺妹吃着手上的点心,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珠花,开心烂漫的抬头谢谢庄云青。
“李家婆婆,你瞧瞧,你孙女戴这珠花好看不?”庄云青眼露狡黠,故意问坐在那如坐针毡的孙氏。
众人之间的对话,孙氏听在耳里,痒在心里,一听贺莲的大姐家发了财,还要带着贺莲娘家发财,她心里就像猫爪一样抓,而且,那几块好看的细棉布和珠花,老早晃瞎了她的老眼,闻着点心的甜香,孙氏艰难的的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往那儿瞟,没想到庄云青倒是主动问上了她。
“好……好看。”孙氏犹豫了一晌,眼睛都没看幺妹一眼,嘴不对心。
“我就好看吧?!李家婆婆,你别看轻女儿,世人皆以为男儿比女儿好,我倒觉得,世人的眼光过于偏颇了。不定呐,这生女儿比生男孩儿强呢,有些时候,人呐,眼皮子过浅,总会有遗憾和后悔的时候,所以,眼光还是放长远些好。李家婆婆,你是不是?”庄云青轻描淡写,旁敲侧击。
“庄姑娘,我只是一个农村老婆子,也不懂那些大道理,在我心中,自然是男儿比女儿好。”孙婆子听了庄云青敲打她的话,脸上维持的假象维持不住了,开始回击。
庄云青淡淡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再回击她,听她的回话,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但,自己还以为是多深沉的,这就忍耐不住了?也不过如此!
等一会揍你儿子的时候可千万要忍耐住。
不过,孙婆子因为心中还惦记着那美味的点心,好看的衣裳布,总算没有大骂,继续伪装,心中想着等两个儿子回来了再。
双方都在等李诚这个核心人物的到来,堂屋的人,不时跟贺莲话,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连外面看热闹的人见里面没有丝毫动静都要等不及的时候,李诚带着两个孩子,跟着弟弟李伟走了进来。
庄云青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走进来的几人,李伟大约二十岁左右,脸皮白净,透着书生气质,根据前世的记忆,这时候的李伟还在家中攻读考取秀才,没有成亲,他后面跟着的就是自己的姨父,年龄在二十七八的样子,皮肤黝黑,一双蚕豆眼,眼神阴沉。
不过,对于再活一世的庄云青来,他的技俩,阴沉的性子可是掌握在她的手心里,任他空有手段,也翻不过自己的手掌心,因为,她知道,自己这姨父,就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性子,而且,他的长相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姨,贺氏和贺莲二人长得像姥姥,脸面很好看,连自己长相上的优点都像了贺氏,若不是当年姥姥家太穷,也轮不到他李诚捡漏捡缺。
李诚的的身侧跟着两个孩子,贺莲的大女儿李大妹,二女儿李二妹,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李诚这个做父亲的,对三个女儿是有多么的不看重,不曾用心的为三个女儿取过闺名,直接按出生顺序排队而取。
两个孩子身上的衣裳,与李幺妹一样,补着层层叠叠的补丁,三个女孩子的脸色都是黄中带黑,不仅是营养不够,还因为在太阳底下劳作,皮脸晒黑了,头上的头发稀稀拉拉的发黄发枯,垂在身侧的手,粗糙且粘着泥土。
“大妹,二妹,你俩过来,叫舅舅,叫大姨姨,还有表哥,表姐……”
贺莲心疼孩子,平日里都是她带着孩子出去干活,今天早晨吵得厉害,挨了打,她一犯倔,谁也不管了,所以李诚这才带着两个大的去地里干活去了。
“大舅舅,舅舅,大姨姨,表哥,表姐……”李大妹,李二妹乖乖的走上前来,一一的招呼过去。
“娘,虎表哥,豹表弟,你们三个带着三个表妹去洗手吃点心去。”庄云青给了个眼神,怕惊着三个孩子,先支开她们。
庄云青这边的人,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虎和贺氏心中不大愿意,担心庄云青吃亏,但前面好的,一切听庄云青的,为了不坏事,三人立即起身带着三个孩子出去,顺便把桌上的点心包袱也拎了出去。
那边的李诚,李伟二人,还在与贺大久,贺新久二人打着面子上的招呼,想套套他们二人想法,想知道他们今天来,意欲为何,倒是看了庄云青这边的动静,坐在一旁的孙婆子看着三人带着三个孙女出了门,心中隐隐开始不安起来。
庄云青等那六人出了堂屋的门,一步走到堂屋的门口,“啪”的一下响,把堂屋的门关上了,孙婆子,贺莲,李诚,李伟四人一怔,还没想明白庄云青这要是干什么,贺大久和贺新久间接接到了庄云青的暗示,兄弟二人对兄弟二人,贺大久对上李伟,贺新久对上李诚,出手狠劲,一下子便把二人摁倒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上去,抡起拳头就揍。
庄云青则冲到孙婆子身边,趁她和贺莲呆愣之际,直接点了孙婆子的穴道,瞬间孙婆子喊也喊不出来,力气没有力气,就那么瘫倒在椅子上,眼睁睁的看着李诚,李伟二人被贺大久,贺新久按在地上打。
等李家兄弟二人醒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李诚被打得龇牙咧嘴,大声叫唤,庄新久心中有气,哪里疼往哪打,打完身上,再打脸,李诚挣扎着想起来,奈何后制于人,动也动不了,只剩下挨揍的份。
而贺大久对上李伟,则拳头轻了些许,也没往脸上打,毕竟不是他亲手打的妹妹,这导致好几次李伟反过来差点打伤了贺大久,不过,一旁观战的庄云青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舅舅反被打,暗中出手,制住了李伟,所以在最后,贺大久也打起了气,这让李伟的脸上,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连眼角都被贺大久打青了。
贺莲知道这次两个哥哥和大姐来,肯定是来为自己撑腰的,明明前面庄云青还柔柔的与自己婆婆用言语过着招,这等李诚,李伟一回来,情势突变,望着地上打人和被打的人,坐在那呆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等她回过神来,李家的两个兄弟已经被自己的两个哥哥打成了猪头,贺莲先是害怕,害怕过后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平日里李诚仗着自己是男人力气大,经常打她,今天终于让他尝尝被打的滋味,这感觉让她兴奋不已。
李诚和李伟到最后被打得扛不住了,从前面的咒骂变成了求饶,听着二人的求饶声,庄云青觉得差不多了,只要让二人对贺家存了恐惧的心理,就好拿捏了。
“大舅舅,舅舅,可以放开了,让他们起来,现在轮到他们向姨道歉,再好好的道道。”庄云青终于肯出声了,这听在李家兄弟二人的耳朵里,好比天籁之音。
贺大久,贺新久二人对庄云青的话,是当圣旨来听的,大外甥放手,就放开手,从二人身上爬了起来,喘着粗气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庄云青趁大家不注意,替孙婆子解开了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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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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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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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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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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