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初升。
三月的太阳,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徐盛早上交接换岗后,他本该是回营中休息,但担心家中母亲,便向军中校尉告了假,回家探望一番。
走在半路,徐盛的脑中,还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冒领肉饼,被杖责十军棍,一宿过去后,疼痛缓解了一些,屁股还有些疼。幸好行刑的士兵手下留情,都是皮外伤,只要忍一忍,倒也不会被发现。他回家后,小心一点,当不至于被母亲发现。
只是徐盛年少气盛,挨了打,心中不忿。在他看来,不就是多领一张肉饼吗?军中这么多吃的,也不在乎少一张肉饼。他的罪责,顶多呵斥一番,不至于要杖责十军棍。
徐盛心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如今北海国遭到黄巾贼围攻,看样子北海国也有危险。在徐盛的心中,他想去其他的地方避难。
听闻江东黄巾贼少,颇为安宁,他倒是想南下江东,去躲避一番。m.χIùmЬ.CǒM
走到家门口,徐盛深吸了口气,收敛内心情绪,把所有想法都抛去,脸上打起笑容,一副欢喜模样,大声道:“娘亲,儿子回来了。”
“嘎吱!”
徐盛推门而入。
他进入院子,却没有见到徐母。然后,徐盛往房中走去。在他睡觉的房中,看到了徐母。却见徐母弓着背,正小心翼翼的摆放一卷卷书简。
这些书简,是才买的。
“娘亲,您哪来这么多的书简?”
徐盛看到书,眼中放光,很是兴奋。这些年他们母子四处避难,家中传承的书籍却始终没有丢下,一直带着。而且每到一处,徐母更竭尽可能的,为徐盛购置书简,让徐盛有读书的机会。
只是要买书不容易。
得碰运气。
徐母脸上洋溢着笑容,道:“这是粮商吴重家的,吴重听闻贼匪来攻打剧县,变卖家产准备去避难。那吴重一向好面子,喜欢买书简装饰,却又不读书。娘亲听说后,就花钱买了些书回来,你得空后,就可以读一读。”
徐盛心中欢喜。
旋即,徐盛察觉到不对,询问道:“娘亲,您哪来的钱?”
家中的情况,徐盛很清楚。
家里面的余钱,能保证眼下一日两餐粥就很不错了,没有多余的钱去买书。
徐母摆放好书简后,拉着徐盛的手,来到客厅坐下。只是徐盛的屁股挨了打,跪坐下来时,屁股都小心翼翼的,然后看向徐母,等母亲解释。
徐母解释道:“昨天夜里啊,咱们家来了贵人。来的人叫刘枭,说是广县的县令,应孔大人的邀请来帮助剿匪的。他说巡视士兵时,见儿纯孝有本事,又听闻我儿持家不易,特地送了些钱财和肉食来。”
“娘也知道无功不受禄,本想拒绝,但刘县令没有收回去。娘知道你挣不易,只拿了一部分去买书,剩下的钱啊,都给你攒着,等你娶媳妇儿的时候用。”
“这刘县令,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盛儿,人要懂得感恩,刘县令对咱家有恩,对你有恩,你不可忘恩负义,要记住刘县令的恩情。”
徐母面容慈祥,郑重提醒。
徐盛此刻,心中五味杂陈。他默默从怀中取出用叶子包裹的肉饼,情绪无比复杂。
刘枭昨夜来过了。
而且,刘枭没有提他冒领肉饼的事,而是在他的母亲面前,说他纯孝有能力,这让徐盛心中更是惭愧。他在回家的路上,愤懑不已,甚至想离开北海国,更认为刘枭和太史慈不讲人情,没有半点人情味儿。可现在,徐盛眼中酸溜溜的,胸中情绪跌宕不已。
徐母见徐盛的样子,察觉到不对劲,询问道:“盛儿,怎么了?”
徐盛揉了揉眼睛,说道:“娘亲,儿子是想到刘县令如此关切,心中感动。”他把肉饼推过去,又说道:“这是刘县令犒劳士兵时,发下来的肉饼,您蒸热后再吃。”
徐母知道徐盛的秉性。
拿回来的吃食,绝不会再吃。
徐母也没说什么,便再一次提醒道:“盛儿,刘县令是贵人。他能这般对你,也器重你,你不能辜负了刘县令,明白吗?”
“儿子知道!”
徐盛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郑重回答。
徐母站起身,说道:“你等一下,今天一早,咱家的老母鸡下了蛋。娘亲知道你肯定会回来一趟,给你煮好了,你赶紧吃了。”
徐母拿了蛋来,盯着徐盛吃了,脸上才露出笑容。徐盛往日里,都得嘱咐徐母一番,让徐母注意身体等等,今天他心事重重,想着刘枭和太史慈的事情,没逗留多久,便离开了。
出了家门,徐盛一路回到军营。他刚到营地内,就碰到了武安国。
“徐盛!”
武安国喊道。
徐盛停下来,行礼道:“将军。”
武安国挺喜欢徐盛的,这小子聪明,也有些见解。他轻拍徐盛的肩膀,关切道:“昨天挨了十军棍,没事儿吧。”
徐盛微弓着背,回答道:“多谢将军的关心,小人没事。”
武安国开导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治军方式。今日一早,太史慈早早的就操练士兵,他对士兵极为严格。但他和士兵同甘共苦,能和士兵打成一片。依我看,他昨天没有苛责你,那就是他治军的方式。”
徐盛颔首道:“将军,小人知道了。小人早上回家探望母亲,家母说昨天夜里,刘县令去拜访了家母,还送了一些钱物。”
“竟有此事?”
武安国很惊讶。
徐盛道:“千真万确。”
武安国闻言,喟然道:“论治兵,论安抚人,我不如刘枭和太史慈多矣。他们能在广县击败黄巾贼,斩杀裴元绍,的确有一定的道理。”
徐盛道:“将军,小人想去向刘县令道谢,不知将军可否引荐?”徐盛只是一介小兵,要见刘枭不容易。如果武安国带路,就能顺利许多。
“走吧!”
武安国点头同意。
武安国领着徐盛到了刘枭的房中,行了一礼后,心悦诚服的道:“刘县令,在下请罪来了。昨天夜里,在下没有干涉刘县令对徐盛的处理,但心中总归有些疙瘩。今日方知,刘县令连夜去探望了徐盛的母亲。刘县令的做法,既树立了军威,又顾全了徐盛。这才是治军之道,在下佩服。”
刘枭摆手让武安国落座,微笑道:“武将军谬赞了,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扑通!”
徐盛跪下来,叩头道:“小人误会了县令大人,请县令大人治罪。”
刘枭说道:“治罪倒是不必,本官刚才已经说了,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下跪。”
“谢大人。”
徐盛恭恭敬敬道谢。
刘枭话锋一转,询问道:“你是个孝子,昨夜第二次领肉饼,是给你娘的吧?”
“是!”
徐盛有些惭愧。
刘枭赞赏徐盛的孝心,也听欣赏这小子,便开门见山的道:“你身处危难,还能想着自己的母亲。而你的母亲,却又不忘督促你读书。读书之家,风气浩然,必有所成。本官身边,缺个跑腿的人,你可愿意来?”
“啊!”
徐盛骤然瞪大眼睛,惊呼一声,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他没有料到,刘枭直接要招揽他。
武安国暗道徐盛好运,竟被刘枭看上了。他见徐盛发愣,一巴掌就拍得徐盛跪下,吩咐道:“小子,还不谢刘县令。”
他为徐盛欢喜。
徐盛明白过来,连忙叩头道:“小人愿意,小人愿意。”
跟了刘枭,他就是刘枭的人,不再是军中小兵,他的母亲也不至于继续受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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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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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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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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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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