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一抬手,示意他走。
谁知阿木尔冷笑了一声,道:“你还想用方才的招数吗?你名义上放我走,实际上是想偷偷跟着我,看我去找谁算账。师兄,你的师弟傻了一辈子,这次,不会了。”
“诛心“的毒一旦种下,必死无疑,这种毒药,谁会给他解药?
忽然,他仰天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声便梗在了喉咙里。
一把尖锐的刀刺破了胸口,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隼摇了摇头,道:”终归还是太傻,我不过是不想自己动手杀害同门,激你自裁罢了。“
陆凶在旁边一直看着这师兄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到他说出这句话,他才一个激灵。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狠毒,这么可怕?
“你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的师门教我除恶务尽,但是又不准伤害同门,我看着这个家伙生气,但是又没办法亲手杀了他,实在郁闷得很,让你动手,又怕你看在平南王的面上,不肯动手。“
所以,他就想了个办法让他自己死?
陆凶身上的寒意升起又退下。
怕这个家伙做什么?自己阴谋诡计玩不过他,但是自己十万精兵可不是随便练的,等有一朝一日他召集旧部,就算用马蹄踩也要把他踩死,看他还敢跟自己抢阿娆。
隼却没有注意他瞬息万变的目光,他俯身,从阿木尔的身上摸出一样东西。
是一个金属管,应该是绑在信鸽身上传递消息用的,上面雕刻有精致的花纹。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拿走,不谢!”
隼将那个东西扔给陆凶,打发叫花子一样。
陆凶接过来,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
低头,打开金属管,发现里面有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了三个字:“下月初三,老地方。”
他皱了皱眉,再抬头时,隼已经不见了。
陆凶离开的时候,隼在树顶上,含笑的脸上滑下来一颗泪珠。
诛心死状极惨,他这样死去,也挺好的。
陆凶回到觅音香铺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得知他一夜没睡,小七硬是把他塞进了自己的房间,锁上门,说一定要睡够了才给他开门,然后,他拉着梁掌柜两个人一起去给隔壁的小谢姑娘送香水了。睡了大概两个时辰,陆凶被饿醒了。昨晚到现在一点儿饭都没吃,五脏庙开始吵吵嚷嚷个不停,他起来,穿好衣服,试着拉了一下门。ωωω.χΙυΜЬ.Cǒm
门吱嘎一声,带起一片锁链乱舞的声音,并没有开。
这个小七,竟然真的把门锁了。
他和梁掌柜两个人干什么去了?
陆凶往外面望了一眼,什么都看不到。这个房间在店铺的二楼,外满有一条狭窄的楼梯,下了楼梯才能看到香铺。
他转身回来,打开了窗户。
哼,以为关了门就可以挡住他吗?
陆凶跳上窗台,本来想直接跳到街上,忽然看到街上有几个行人,生怕大白天的天将黑汉吓坏人家,于是抬脚悄悄爬出窗户,在屋顶上走了几步,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刀剑笑的楼上。
他刚想跳到刀剑笑的后院去,却听脚下传来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温软得如同流水,他只听过一次,便记住了。
是花蕊夫人。
不过那个平日里春风流水一般的声音今日里却带了几分料峭。
“老伯,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我已经派人找遍了黄沙沟,没有消息。”是刀剑笑掌柜的声音。
“有劳您了。”
“你不必跟我客气。“那个老掌柜的停顿了一下,又道:”蕊儿,这么多年了,把他忘了吧,你本是江南的弱柳,何苦要痴缠这塞北的风沙?“
“老伯,您也学会文绉绉的了。既然您说我是柳树,那么您就该知道,那个地方,有北方最好的柳树。“
“你呀,傻孩子,要等到什么时候?“
……
陆凶在房顶上,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花蕊夫人要打听的人,应该是她的爱人,可是她的爱人怎么会跟黄沙沟有关系?如果她心里有牵挂的人,那么现在的夫君,在她的心里又是什么地位?
有一段时间,他一直在黄沙沟打仗,那里死了多少人,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貌似好像没有一个人可以配得上花蕊夫人,难道她等的是蛮人?
忽的,他又想到了那个舞女小谢。
小谢的舞姿,融合了蛮人的舞姿,有几分狂野,几分哀凉。
陆凶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若她们是局外人还好,若是布局的人,阿娆知道了自己有这样的朋友该多么伤心?
手不经意碰到了一片瓦,弄出了些声响。
“谁?”
下面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等到刀剑笑的掌柜从里面出来看时,只看到一只鸟从房顶上飞起。
陆凶走进了一条小巷,先找了个地方填饱肚子,这才慢悠悠地回到了觅音香铺。
小七和梁掌柜都回来了,站在柜台后,一脸奸笑,忽然看到他从外面回来,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住了。
“说,你们背着我,做什么坏事了?”
“哎呀,二老板,您看您说的哪里话?我们能背着你做什么坏事?”梁掌柜赔笑道。
他笑起来有一种自然的亲和力,让人很快忘记了他刚才的一脸奸相。
“真的?”陆凶狐疑地扫了一眼他们。
“嗯嗯,真的,要不阿娆姐知道了扣我们工钱,我们得不偿失。”小七也跟着赔笑道。不过他的功夫显然没有练到家,那笑容挂在脸上,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你们最好跟我说实话,否则,我直接扣你们工钱。”
陆凶又上前几步,身子趴在柜台上,目光刹那间凶狠起来。
小七和梁掌柜吓了一跳,相互看了一眼,面带苦相地道:“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儿。”
“没做坏事你们结巴什么?”
“是他结巴,不是我结巴。”
梁掌柜偷偷指了指小七,小七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好吧,程大哥,我告诉你,我刚才带着梁掌柜,去向隔壁的小谢姑娘提亲了。”
小七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对对,是他硬拉着我去的,我说我这里还有客人走不开,他还是硬拉我去。”
小七不满地道:“喂,老梁,说好的一条船呢?”
梁掌柜呵呵了两声,道:”你这不是上了美人船,把我甩到岸上了吗?“
陆凶听到这句话立即惊呆了。
“她,不会答应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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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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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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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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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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