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任何一个朝代,粮食都是最最重要的东西,底层百姓的每一次反抗,最根本的原因都是饿着肚子。
这就不怪潘季驯和申时行如此关注这个问题了。
望着他们期待的样子,张佑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两位老大人在安心的等上一年,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们就知道下官到底有没有骗你们了。”
“好,那本官就等着你。长州公,子诚,一路慢走,恕不远送了。”
潘季驯说道,原来三人已经出了刑部,于是申时行和张佑与潘季驯拱手道别,告辞而去。
“一起上轿吧,老夫想和你说说话。”
张佑本来是要上马与申时行告辞的,听他这么一说,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申时行的轿子停在远处,见二人出来,轿夫们急忙将轿子抬了过来,申时行也不谦让,当先上了轿子,张佑示意旁边等着的赵鹏程牵马跟着,这才随后上轿。
四人抬的便轿,里边并不宽敞,坐两个人的话显得有些拥挤。
张佑并不习惯和男人离的这么近,挨着申时行坐下之后,不免有些拘谨。
申时行却很坦然,首先开口说道:“也许你已经感觉到了,老夫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你,其中的原因很复杂,就不跟你一一细说了。”
“老大人您这也太……下官……”张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这申时行也太直接了,哪儿有这么说话的嘛?多让人尴尬啊,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喜欢老子,用不着还特意告诉我吧?
“你不用不好意思,其实最近一段时间老夫对你的看法有了些改变……”
你才不好意思,你们全家都不好意思……婉儿不用!
张佑腹诽,申时行自然不知道他想些什么:“……也许从前老夫对你有些误会,当然,这一切暂时还无法确定,之所以叫你上轿,不过是想叮嘱你两句……”
“老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嗯,”申时行对张佑的态度十分满意:“北镇抚司是个什么衙门想来你并不陌生,老实说,风评并不好,如今陛下让你掌事,虽然品级并不如何高,权利却很大,老夫只希望日后无论遇到什么案子,你都能如今次一般,有惩治恶人的本领,还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
“原来您老人家看出来了,当时我确实有机会救周氏,只是……”
申时行摇摇头:“这样就很好,无论对周氏,对死去的孩子,还是对那冯郎中,这样的结局最好不过。”
“嗯,老大人放心,下官别的不敢保证,不过今后掌北司事,一定会努力做到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恶人!”
“如此甚好!”
“此子到底是大奸若忠,还是大忠似奸呢?”申时行喃喃自语,可惜张佑已然下轿,听不见他这话了。
终于到了八月二十八,这一天风和日丽,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今日是张佑和张佳琳大婚的日子,张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不光李烁和李全福夫妇,张居正也早两天就从密云赶了回来,张家众兄弟除了远在江陵的张敬修与南京的张允修以外,剩下的全部在场,就连张懋修都没例外。
本来朱翊钧是想着亲自为张佑主婚的,不过却无皇帝为臣子主婚的先例,跟李太后商量两次不得允许,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张佑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变作了世袭,又赏了些银钱稠锦等物作罢。
这已经足以让人羡慕嫉妒恨了,人们终于明白,什么张佑圣眷不在的话根本就是屁话,别看他被褫夺了爵位,按目前的势头发展下去,封回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罢。
郭造卿,戚继光,申时行,潘季驯,曾省吾,刘守有,张四维……一大批高官亲自道贺,长长的官轿如同一条长龙,两宫太后,正宫娘娘,宁妃,李荣嫔,郑淑嫔,王贵人(王娇娇)……后宫有头脸的娘娘们也派管事亲信登门送上了贺仪。
这还不算,内廷二十四衙门以司礼监掌印张宏为首,秉笔太监兼掌东厂事田义,乾清宫管事牌子兼掌惜薪司掌印曹爱金……可谓一个不拉,或亲自登门,或委派亲信上门。
写礼帐唱名时,听着那一个个显赫的头衔,道贺的人们以及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咋舌不已,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呼,纷纷感叹,便是当今首辅张四维家办事,怕也没有今日之气派了。琇書網
李文进作为张佑的义父,当仁不让的是这场婚事的总管,接待高官,安排酒席,忙的陀螺一般,脸上却不见半分疲态,红光满面的,便是亲生儿子成婚怕也不过就是这般欢喜了。
……
储秀宫内回荡着悠扬飘渺的铮铮琴声,曲调婉转,合着清幽的歌声,宛若仙音,却透着一股说不出味道的缠绵凄凉。
歌云: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份
……
婚事,在很久以前是写作昏事的,黄昏的昏——费劲千辛万苦,张佑终于亲自骑着高头大马将天兵卫指挥使定远伯张让的女儿张佳琳迎娶进门,天色早已黑尽,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张佳琳亲自向张居正夫妇与李烁奉上香茶,待三人各抿一口,说些吉祥话后,这才在李文进高声的“送入洞房”吆喝下被张佑牵了下去。
按照惯例,将新娘送回新房之后,张佑又出来挨个酒席敬酒,他不善饮,以白水代酒,一大圈轮下来,脸色未变,肚子却撑的溜圆,走路时哗啦哗啦直响。
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张佑回到新房,望着凤冠霞帔静静坐在床上等着自己的张佳琳,想着从今往后,自己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结束处男之身,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咽口吐沫,和张佳琳喝了合卺酒后,马上迫不及待的拿起桌子上摆着的秤杆,挑开了蒙在张佳琳头上的大红盖头,露出一张含羞带怯的俏脸。
“真不容易,从现在开始,你可就是我的妻子了,你放心,我会一生一世都对你好的。”
张佳琳听着张佑这动人的情话,羞的脸红过耳,下巴几乎挨到了胸口,蚊子哼哼似的说道:“谢谢世兄,我初承雨露,还请世……夫君怜惜一些……”
张佑呼吸顿时粗重起来,正要化身禽兽,忽听有人跑进院子,接着便是钱倭瓜急切的声音:“不好了少爷,造船厂被烧,允修公子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成重伤,生死不知……”
欲火消退,变作熊熊燃烧的怒火,张佑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个江南世家,允修要是有些闪失,老子一定要让你们全部给他陪葬。”
ps:本来成婚的事情我是想简略带过的,好多历史类小说详细的描写过过程,再细写的话,总有灌水的嫌疑。不过一直以来张佳琳的存在感就不强,若是再连婚姻都一笔带过的话,委实有些太过委屈她,思来想去,便有了这一章。
算是一个大略的总结吧,字数不说了,成婚之日,是张佑人生重要的一个节点,同时,还是打开新地图的一个契机——就是太对不起佳琳了。
本卷终,欢迎收看第三卷《烟雨江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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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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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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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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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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