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第一道防线是各地的千户所。
众人纵马夜出,待到翌日晌午时分,赶到了距离满壶城一千多里外的千户所。
定睛看去。
其所中千户萧潭,早已跪在门口等候着。
他低着头,当看到停在面前的马蹄时。
呼道:
“大人,标下萧潭,罪该万死,今日献上人头!
还请大人莫要迁怒于所中兄弟!他们并不知道满壶县的事!”
薛量山缓缓道:
“本将来过此地三次,询问你满壶城内部情况三次。”
萧潭重重磕下三个响头,然后拿起面前的刀,毫不犹豫挥下。
“噗!”
他的左手齐根断裂,掉在地上。
萧潭咬紧牙关,伸出左脚,再次挥出手中长刀!
“噗!”
“噗!”
左右脚,亦是被斩断!
在这期间,
萧潭一声都没有喊。
他抬起头,看向薛量山,道:
“大人!右手和头颅,标下无法自裁,还望大人赐予标下一个恕罪的机会!”
薛量山道:
“从今日起,山字营,满壶千户所麾下所有将士,授奴籍!”
萧潭双眼流淌出泪水,呼道:
“罪人萧潭,待满壶千户所将士,谢大人不杀之恩!”
薛量山摆摆手,道:
“杀!”
身旁牵马卒立刻抽出战刀,毫不犹豫挥刀斩出!
“噗!”
“噗!”
先是右手,
再是头颅!
曾欺下瞒上、与满壶县官员勾结的千户萧潭,至此毙命。
苏简看着薛量山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嘀咕起来:
薛量山,是否真的是胡夏口中之人?xǐυmь.℃òm
他毕竟只是从胡夏嘴里听到了,对当初那位里通外敌、逼迫胡县令开门之人的显眼特征的描述。
而并未听到确切的名字。
单凭这几次接触下来。
苏简是不敢断定薛量山的。
因为在他看来,薛量山不像是那种能够勾连外敌的人。
而且,胡夏口中的特征,也只是手上和眼睛上有疤痕,并无与生俱来,无法后天形成的胎记等等。
再者,对于经常上战场的人来说,受伤在所难免。
手和眼睛受伤的人,在军中占比不小。
所以,苏简一时之间也不好确定……
当然,
警惕心和顾虑还是有的。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空气中弥漫的丝丝血腥味将苏简从思索中拽回了现实。
薛量山抬头看了一眼满壶千户所,挥挥手,道:
“直接去北荒!”
“是!总兵!”
满壶千户所后续的事自会有人料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寻找罪证。
……
当苏简他们迈入北荒,来到乌达部附近的时候。
已经是两天后的夜里了。
一望无际的草场被黑暗笼罩着,好似一个无尽的深渊,令人望而生畏。
冷风吹过,像是刀子一般割在脸上。
一阵脚步声传来。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一道人影从黑暗中狂奔而来。
本随着的,是一声类似鸟叫的哨声。
刚才握紧兵刃的镇北军将士放松下来,收刀入鞘。
来人是薛量山麾下的副将,名叫翟强。
他在薛量山面前单膝跪下,呼道:
“标下翟强,见过大人!”
薛量山颔首,问道:
“如何?”
翟强道:
“回禀大人,标下跟随麻五进入北荒,来到此地!
那麻五潜入乌达部落已有半日,仍未出来。
因恐会暴露,标下未深入探寻。”
薛量山招了招手,
颜达木被带了过来。
薛量山问道:
“你的东西,藏在乌达部什么地方了?”
颜达木喘着粗气,道:
“让我进去,我去给你取。”
薛量山挥挥手。
“锵!”
一柄战刀,搭在了颜达木的脖子上。
颜达木道:
“别,别杀我,除了我,没人能够找到!”
翟强道:
“大人,颜达木是当年那叛国之女的孩子!他肯定是将那些东西交给那女人了!”
颜达木冷笑一声,道:
“若是能让你们想到,我还藏起来作甚?!你们不能杀我,杀了我,就再也拿不到你们要的东西了!”
翟强脸色胀红。
苏简提议道:
“大人,不妨等一等,翟将军能想到这一点,麻五肯定也想到了。
不然他怎会来这北荒?入这乌达部?
咱们在外面等一等,先让麻五替咱们探寻一番。
等到他出来了,自然就知道真假了。”
薛量山颔首,道:
“散出去,严密监视乌达部周围,天亮之时,撤出至十里之外,记住,切莫不可被乌达部的人发现。”
“是!大人!”
丁六抽出弯刀,道:
“薛总兵,再等下去不是办法。
不如让我带着这厮潜入乌达部找寻那些东西,他若是敢耍花招,爷们就直接砍了他!”
苏简打断道:
“不可!到底有没有那些罪证还是未知,你是除了罪证之外,唯一能给满壶县官员定罪的人,你不能有事!”
薛量山点点头,道:
“苏简说得没错!你不能去。”
丁六气愤道:
“那怎么办?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苏简沉了口气,道:
“我去!”
翟强道:
“我也去!”
薛量山想了想,道:
“可,你们二人先进去吧,我们在外接应你们。
记住,天亮之前,必须出来!”
“标下,得令!”
苏简翻身下马,与翟强一起带着颜达木,潜入乌达部。
……
另一头,
麻五看着缩在角落的老妇人,眉头紧锁。
那老妇人哆哆嗦嗦道:
“我根本没有你要的东西啊……那个孽种已经好久没来看过我了,我根本不知道啊……”
麻五在地上左右踱步,一脸的郁闷。
本以为可以拿到罪证,投靠那位大人。
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麻五抽出匕首,蹲在老妇人面前,低声怒道:
“你给老子想一想,颜达木身边还有没有很少露过面的人!”
老妇人连连摇头,道:
“不,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麻五真想一刀结果了这个老东西。
但帐外有人盯着,他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无奈的收起匕首,低声恐吓道:
“老实点!今晚我来过的事,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不然……”
老妇人赶忙点头,道:
“你放心!你放心!我对谁都不会说的!我知道怎么保命的!”
麻五走到帐篷的角落,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定外面无人后,掀起帐篷,窜了出去。
他很是懊恼,
一时之间宛若无头苍蝇一般,不知该去往何处。
他刚要离开。
却见背后的帐篷突然掀开了一个角。
那老妇人的脑袋钻了出来,道:
“老,老爷,我想起来,他可能会把东西交给谁了。”
麻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颜达木的母亲,竟会主动找上来坑害颜达木。
老妇人道:
“不过,您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麻五问道。
老妇人道:
“帮我杀了颜达木!”
麻五闻言,心头暗叹:
真是慈母啊……
麻五点头道:
“你说吧,我答应你!”
老妇人道:
“那东西,很可能在……”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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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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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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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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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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