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五在这所五进的大宅子里上蹿下跳,东躲西藏,累得呼哧气喘。
他一边要躲避镇北军的搜查,一边还要寻找颜达木藏起来的‘保命符’。
趁着夜色。
麻五绕开兵卒,悄悄跳进了颜达木的卧房里。
他环视一圈。
此时卧房里已被掀了个底朝天,东西散落一地。
麻五靠在墙边,沉了一口气,心中思量:
希望颜达木没有把保命符带走……
对,他是断然不敢带在身上的。
他肯定要去找头顶上的官员寻求庇佑,如果带着罪证,肯定会被黑吃黑,所以他不敢带!
不对,也不对,如果他不带着,如何能威胁到那些官员?
官老爷们不就更加肆无忌惮的配合镇北军清除他这个祸害吗?
不对……还是不对!
麻五脑中灵光一闪!
那保命符不在颜达木手里,而是在一个他能信得过的人手里。
一旦官员们敢动他,那人便会拿出罪证,与之玉石俱焚。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制衡那些官老爷!
麻五眉头紧锁……
颜达木能信得过谁呢……
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把自己见过的所有颜达木身边的人,都想了一遍。
终于,
一道身影在脑海中浮现。
颜达木的母亲,尚且活在世间。
不过,其母生活得非常凄惨,身为燕国人,却终生不得回燕国。
只因为,她为了活命,不仅献出了自己的身体,还暴露了镇北军一支骑兵的位置。
致使近百人被匈奴合围,客死他乡!
故而,其母终生不得入燕国土地。
若问为何其母犯此滔天大罪,仍未身死?
只因那乌达部的王,故意将其母留在部落中圈养,一边当做猪狗饲养,一边又严密保护。
只为让她存于世间,让镇北军难堪。
想到这,
麻五挠挠脑袋,心中暗道:
“他娘的,还得去一趟北荒,这不是要了命了嘛!
唉,事已至此,只能走一遭了,反正已经逃出来了,以后就是一片广阔天地,任老子随便飞!”
念已至此。
麻五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缓缓站起身来。
他悄悄跳出卧房,隐藏在夜色中。
一对眼睛贼兮兮地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离开了颜达木的宅子。
可他不知道的是,
其身后有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跟着他,脚步无声,与黑暗融为一体……
……
另一头,
颜达木这伙人,最终还是被镇北军的将士们包围住了。
他看着周围面无表情,眼含杀意的将士们,喝道:
“杀了他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话音刚落。
跟随颜达木一起逃跑的人牙子们立刻扬起刀,咆哮着向镇北军攻去。
可这群乌合之众,在身经百战的将士们面前,如蹒跚学步的稚童一般,一击即溃!
顷刻间,
这群亡命徒就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颜达木看着地上一颗颗头颅,‘咣当’一声,竟扔掉了手中的刀。
他跪在地上,双手举高,喊道:
“我投降!我投降了!我有那些官员的罪证!杀了我,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反而会因此坏了大事!”
让人牙子冲上去填刀口的是他,投降的还是他。
将士们眼中满是鄙夷。
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其乱刀砍死算了。
可是,
为了拿到罪证,他们只能忍住心中的愤怒。
这时,
一阵笑声突然想起。
巡音看去,
竟是颜达木低声发笑。
紧接着,
便是颜达木狂妄之言:
“哈哈哈哈——杀我?你们敢杀我吗?杀了我,你们就拿不到罪证了!
哈哈哈哈——爽!舒服!你们这些手握权柄之人,却被我这样一个丧尽天良的人制住,简直太令我开心了……”
丁六忍不住了,他扬起弯刀便要将颜达木的头颅砍下来。
幸好苏简将其一把拦住,道:
“别急着杀他!杀了他,便是功亏一篑了!”
颜达木抬头看着丁六,道:
“对,别杀我!杀了我,可就功亏一篑了!哈哈哈哈哈!”
“噗!”
一道刀刃入肉声响起。
只见月光映射下,一道银光在颜达木的耳朵上划过!
“吧嗒!”
颜达木的右耳,掉在了地上。
“啊——”
紧接着,
便是杀猪一般的惨叫,格外的刺耳,却格外的令人宽心。
颜达木捂着右耳处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手腕,向下流淌。
他躺在地上打滚,疼得死去活来。
“啊——”
“呼!”
“噗!”
匕首在空中旋转一圈,精准地刺入其大腿!
刀刃入肉,贯穿大腿,钉在地上。
“嗷——”
颜达木惨叫声再起!
苏简冷声道:
“不能杀你,还不能伤你?!”
话音刚落。
苏简松开了匕首。
他站起身,退了几步。xǐυmь.℃òm
有了人开头,
丁六以及镇北军将士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突破口。
他们一拥而上!
拳打脚踢的,刀刃砍肉的。
只要保证颜达木不被弄死。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镇北军将士们看着苏简的眼神中满是赞赏和欣慰。
各个心中暗道:
这小子,适合军中!
“你们不能伤我!不能——”
颜达木的声音被镇北军将士的呼喊声淹没。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满口牙都被打碎,再也说不出话来。
直至薛量山到来。
这场宣泄才结束。
镇北军将士们整齐列队,施以军礼呼道:
“标下,见过总兵!”
薛量山看了一眼地上满身是血的颜达木,又抬起头看向苏简。
一名百夫长在薛量山耳边低语。
薛量山颔首,看着苏简的眼神中也多出了赞赏。
他直截了当问道:
“可有来镇北军的心?如若想来,镇北军可为你改换官职。”
苏简施礼,道:
“承蒙总兵赏识,下官心有报国之愿,但俗事未定,暂无从军之心!”
薛量山没有强留,点点头,对颜达木说道:
“东西在哪?”
颜达木的嘴里还在往外吐着血水,血里还夹杂着碎牙。
他嘴里漏风道:
“能……能……活命……吗?”
薛量山颔首,道:
“本官可保你不死!”
颜达木含糊不清道:
“带……带我去……北荒……
我……我……给你……取……”
薛量山招招手,道:
“带上他!去北荒!”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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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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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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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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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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