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镇山惊恐地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摸摸自己的脖子,见脑袋还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啪!”
丁六狠狠给了柳镇山后脑勺一下,喝道:
“强行收刀,差点闪了爷们的腰!”
柳镇山缩了缩脖子,道:
“大爷息怒,大爷息怒!”
苏简问道:
“你能助本官扳倒谁?”
柳镇山慌张道:
“大人,王田背后站着知州徐友昌,还有前任蓝云县县令刘知奉!
其实,徐友昌就是个蠢驴,除了会耀武扬威之外,没啥真本事。
但刘知奉可不一样,别看他官职低微,背后可是有大官相助。
我们山寨抢劫百姓拿到的钱财,大部分都被他们分去了。
您扳倒王田,就算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肯定要向您发难!
所以,若想办王田,必须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就算不能彻底扳倒,也得至少保证,他们不敢动您不是?!”
苏简微微蹙眉。
丁六上去就是一脚,踹在柳镇山后背上,喝道:
“捞干的说!”
柳镇山踉跄地爬起来,连连点头,道:
“是是是!捞干的!捞干的!
大人,想必您知道前不久的倭寇一案吧?!
前任县尉孟广不仅向倭寇贩私盐,还贩卖人口。
卖给倭寇的那些人,其实只有一半是吴三他们拐来的。
另外一半,都是我们山寨的兄弟帮着他们抢来的!
虽然现在倭寇一案已经结案,孟广他们当做替罪羊被砍了脑袋。
刘知奉他们也已经与此案撇清了关系。wWW.ΧìǔΜЬ.CǒΜ
但是,前不久小的打探到,贩卖人口这档子买卖,他们还没断!”
苏简和丁六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和疑惑。
柳镇山见到二人的眼神,心里知道自己还有活路,赶忙继续道:
“大人,小的知道您二人感觉奇怪,毕竟倭寇一案闹得那么大,现在风声还没过去,他们还敢铤而走险?
但是,二人大人想一想,刘知奉、徐友昌他们要供养那么多大官。
若是没有来钱道,他们如何得到背后那些大官的支持?
单凭这一点,就值得他们顶风作案。
因为他们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或者说,他们背后的大官,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苏简问道:
“你是如何知道他们还在贩卖人口?”
柳镇山道:
“大人,之前我们山寨是在湖田县附近活动的。
前几天接到王田的命令,让我们到蓝云县来。
我们想着既然要挪窝了,那就再抢一把。
所以来之前,我们又洗劫了一遍湖田县城。
在县城里,我们发现了一处人牙子的狗窝。
那里面有十多名童男童女,还有七八个小娘们。
看那模样,定是刚抢过来没多久的!
大人!青州的官场和暗地里的肮脏生意,都在王田他们这伙人手里把持着。
所以,这伙人牙子肯定是他们的人!”
苏简问道:
“可看到那伙人牙子的头目了?”
柳镇山摇摇头,道:
“不敢欺瞒大人,我们发现这狗窝时,里面的人牙子应是已经躲藏起来。
怕是时间紧,没来得及带走那些孩子。
这才被我们看了个正着!”
丁六照着柳镇山后脑勺又是重重一巴掌,怒道:
“这算什么重要情报,没看到人我们抓谁?!”
柳镇山捂着后脑勺,道:
“大人,小的还没说完,小的还没说完啊!”
苏简道:
“经历倭寇一案后,短时间内,刘知奉他们是不敢把人卖到倭国去。
所以,青州还有另一个庞大的销赃渠道!”
柳镇山喊道:
“对!对!往北走!有一个通往北荒的大奴隶市场!青州有一个掮客,叫颜达木!
他是燕国人和胡人的野种!”
苏简问道:
“如何找到这颜达木?”
柳镇山愣住了,他表情黯淡,无奈摇摇头,道:
“大人,人牙子比老鼠还胆小,他们轻易不会暴露在人们眼前,小的是土匪,不是这个行当里的,所以……”
这时,
麻五忽然喊道:
“二位大人,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苏简上下打量了一下麻五。
这小子生得尖嘴猴腮,倒三角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另外,柳镇山都不知道颜达木的下落,他一个小小喽啰能知道?
麻五见到苏简眼中的疑惑,喊道:
“小的以前是人牙子,后来才上山做了土匪!”
苏简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此时,外面已经大亮。
苏简算了算时间,道:
“六子,让兄弟们换上土匪的衣服,再带上柳镇山和这小子,咱们离开!”
丁六问道:
“苏爷,其他土匪如何处置?”
“留在这!”
“妥嘞!苏爷!”
……
正在苏简和丁六带着县兵和捕快忙碌的时候。
另一头,
王田和乔捕头也带着其他县调过来的五十名援兵,行到了县城的附近。
“踏踏踏!踏踏踏!”
这时,
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官道上响起。
定睛看去,是崔记迎了过来。
他呼喊着:
“老爷!老爷!出事啦,县城里面出事啦!”
王田自然知道县城里出事了,毕竟早就和柳镇山他们商量好了。
但还是要装出惊讶、愤怒的表情,喝道:
“出什么事了?!是那群土匪又来了?!”
崔记喘允了气,道:
“是!大人,昨夜那群土匪又进县城洗劫了,不仅抢了钱财,还杀了人!
他们抢了县城里几家富商,将这些富商家的护院尽数都杀啦!”
听到柳镇山他们成功了。
王田心中大喜,却还要装出愤怒表情,道:
“这群恶贼!本官定不能饶了他们!”
崔记道:
“大人,咱们既然已经调来援兵,就快快去剿匪吧!
若是再不将这群土匪剿灭,城中百姓怕是要乱啊!”
王田问道:
“本官让苏简先行剿匪,他们可去了?”
崔记点点头,面色故作悲伤,道:
“去了……苏大人他……他……死在了山上……”
王田闻言,心中狂喜!但表面兔死狐悲,故作哀伤,喊道:
“哎呦,苏县尉可是好官啊,他怎么……怎么……”
崔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很快敛去,怒道:
“大人!咱们快去将那伙土匪剿灭!为苏大人报仇!”
王田点点头,道:
“你去将城里剩下的人手调过来!本官领着其他县的兄弟们,先去鹰嘴山!”
“是!大人!”崔记调转马头离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弧度。
而王田看着崔记的背影,眼神中升起一闪而逝的狡诈。
心道:
哪里还有什么土匪?柳镇山应该早就按照他的命令离开了!
哼!好,姓苏的终于死了,当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表面还得装装样子。
王田大手一挥,怒吼道:
“兄弟们!随本官剿匪!”
众人,向鹰嘴山行去……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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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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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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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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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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