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的尸体叠放在一起,流出的鲜血将积雪融化,又结成冰碴。
常营本以为让手下左右开弓,能合围企图绕后偷袭的苏简等人。
殊不知,苏简早已布好了一个圈套,等着他们往里面钻。
最后,右侧的十多名土匪,尽数被从树上突然现身的县兵和捕快们剿灭。
剩下的二十多名从左侧绕过去的土匪们,与苏简他们撞了个满怀。
亦是被全部击杀。
这一仗,
苏简一方死了三人,重伤八人,其他的,只是受了些轻伤。
县兵和捕快们在丁六的指挥下打扫战场。
与此同时,
蓝云县城那边的土匪们也满载而归。
“吱呀——吱呀——”
板车轮子的滚动声在夜色下响起。
柳镇山看了一眼十多辆板车上的财粮,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一名土匪赔笑道:
“恭贺大当家的!有了这些钱财,咱们山寨就能再壮大几分。
统领青州各个山头是指日可待了!
到时候您就是青州境内最大的响马!”
柳镇山大笑两声,指着那小喽啰道:
“你这小子嘴甜,叫什么名字?”
小喽啰道:
“回禀大当家的,小人麻五。”
柳镇山点点头,道:
“老子记得上次抢苏家酒馆,有你一个吧?”
麻五扬了扬缠着布条的右手道:
“是!没能为大当家的抢来那两个娘们,是小的无能了!”
柳镇山摆摆手,假模假样道:
“老子更在乎的是兄弟们的安危,上次是没想到那酒馆里竟藏了三个硬点子,白白折了那么多兄弟。
若不是这次酒馆里的人提前藏了起来,老子定要把那俩娘们抓回山上,让兄弟们泄泄火!”
麻五奉承道:
“是!依小的看,那酒馆的掌柜也是怕了大当家的,这才把那俩娘们送走了!”
柳镇山冷哼一声,道:
“无妨,那酒馆的掌柜是县城的县尉,此时正在山上与常营周旋呢。
咱们回去正好能将他堵在山里!”
麻五眼中闪烁淫光,道:
“到时候抓住他,逼问出那俩娘们的下落,然后……嘿嘿嘿……”
柳镇山亦是露出阴笑,他点点头,道:
“咱们当着那狗官的面,玩弄他的女人!
再把他们一起扒皮抽筋!为死去的兄弟们祭奠!”
“大当家的英明!”
说话间,
土匪们来到了鹰嘴山脚下。
侧耳倾听,
树林里静悄悄的。
柳镇山微微蹙眉。
麻五在一旁低声道:
“这林子里怎么如此消停,莫不是二当家的把那群狗官都办了?”
柳镇山思量片刻,道:
“山里布了许多陷阱,那狗官仅带了四十人,哼,想来是老二已经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告诉兄弟们,卸车!上山!”
麻五面露大喜,呼喊道:
“兄弟们!卸车!上山啦!”
土匪们顿时纷乱起来。
将板车上的钱粮扛在肩上,迈入山中。
柳镇山喝道:
“都盯着点脚下!别踩到咱们自己布下的陷阱了!”
“大当家的放心!我们心里有准!”
土匪们兴高采烈。
不一会儿的功夫,板车上的东西就被卸光了。
一百六十多名土匪,人人双手都被占着。
他们迈入丛林间,各个脸上洋溢着喜悦。
可,
当一声惨叫传来时,
林子里,再没了喜气!
只见一名土匪跨过早前挖好的大坑时。
落脚之处。
忽闻‘咔嚓’一声!
一只捕兽夹突然闭合,夹住了他的脚踝!
“啊——”
杀猪般的尖啸在林子里响起!
紧接着,同样的场景,在不同的地点上演。
土匪们绕过自己布下的陷阱。
可没想到,陷阱旁边,有专门为他们新布下的陷阱!
“咻!”
踩中机关,触发了暗箭!
“砰!”
从树上掉下来的石头!
“噗!”
立于积雪中的尖刺!
层出不穷的新陷阱,让土匪们见了血!
“咔嚓!”
“哗啦!”
土匪们扔掉手中的钱粮,躺在地上哀嚎。
“啊——”
“艹你娘的,谁在这布的陷阱,怎么没留记号!”
“干!老子的腿!”
“……”
柳镇山听着一声声叫骂声、呼喊声、惨叫声,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对!不对劲!
柳镇山喝道:
“都不要动!放下手里的东西!清理地上的陷阱!他娘的,那帮狗官没被剿灭!他们还在山上!”
一句话,让整个鹰嘴山再次陷入寂静之中。
所有土匪都屏住呼吸,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你……猜对了!”
耳畔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柳镇山顿感毛骨悚然,全身惊出冷汗,汗毛倒立!
一柄匕首迎着月光从背后绕到柳镇山的脖子上。
感受到刀刃的冰凉。
柳镇山脚后跟升起一股子寒气,直窜天灵盖。
“你……是!老二他……”
柳镇山吞咽了一口口水,支支吾吾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苏简道:
“告诉你的人,放下手里的刀,再把衣服都脱了!”
这时,
土匪们也注意到了苏简。
纷纷大喝:
“狗官!放了大当家的!”
“你若敢伤大当家的分毫!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
苏简动了动匕首,刀刃在柳镇山脖子上划出一条小口子。
感受到鲜血流下。
柳镇山慌了:
“饶命!饶命啊!”琇書網
苏简冷声道:
“本官讨厌聒噪……”
柳镇山立刻大喊:
“都他娘的闭嘴!把手里的刀扔了,把衣服都脱了!快点!干你们娘的!快照着大人的话做!”
土匪们不敢迟疑,赶忙扔掉手中兵刃,在寒风中,将身上衣物一件件地脱了下来。
柳镇山看着土匪们在雪地里哆哆嗦嗦,对苏简道:
“大人,可以了吧?放了我吧?”
苏简道:
“六子!将他们都捆起来,带到山上去!”
“好嘞,苏爷!”
“踏踏踏踏!”
丁六和捕快们从树上跳下来,用绳子将脱得精光的土匪们尽数捆住,并连成了一串!
众人上了山,
迈入亮堂的大殿。
苏简坐在那把虎皮大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柳镇山,问道:
“谁让你们夜袭县城的?可是王田?”
柳镇山问道:
“若是全说了,能否留我一命!”
丁六把长刀架在他脖子上,厉声道:
“你这厮哪来这么多废话,爷们一刀砍了你!”
柳镇山缩了缩脖子,连忙道:
“是!是王田让我们来的,他做判官时,我们就跟着他混了!王田背后是知州徐友昌,他们经常以剿匪之名赚取功劳!”
苏简问道:
“你说此言,可有证据?”
柳镇山眼睛滴溜溜一转,道:
“有,不过被小的放在青州城里了,小的……”
话还没说完,
只听一声咆哮响起:
“你放屁,东西在你房里床板下的箱子里!”
巡音看去,呼喊的竟是刚才奉承柳镇山的麻五。
柳镇山气得咬牙切齿!
麻五喝道:
“好你个柳镇山,兄弟们为了你束手就擒,你却为了活命,要放弃兄弟们,大人!他撒谎,他是想借着去青州城的幌子逃跑!”
“我干你娘的!”柳镇山怒骂道。
丁六笑了一声,道:
“你们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啊!”
苏简指着麻五,道:
“六子,留下他,其他人全杀了!
等拿到罪证,咱们回县城!”
“得嘞,苏爷!”
柳镇山看着抬起的刀,顿时慌了,喊道:
“不能杀我,若是杀了我,你就只能扳倒一个王田!
我手里只有他的罪证,没有徐友昌的!
但我知道如何扳倒徐友昌,留我一命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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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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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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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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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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