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孙念七向周郑两人小声提醒:“两位兄长,咱们事先商量过的……”
周念五一下记起来,赶紧仰脖向上空喊道:“要放你下来也可以,把你的匕首先扔下来。”他们最忌惮安若手中有刀,因此一定要想办法除了安若的武器。
吴念九装模作样扭捏了一阵,将腰间别着的一小根枯枝扔了下来。周念五得意洋洋,弯腰拾起那柄枯枝,将它别在自己腰间,接着一挥手,说:“行了,去把这臭小娘放下来。小心些,这是个‘真’女人,可不是岛上那个假的。”他手下几个人则立即过去树干那头,将吴念九放下来,后者“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哼哼唧唧地起来。
周念五走上前去,低着头,伸手摩挲吴念九的面孔,眼里透着色意,竟当真将吴念九想成了安若,邪笑着道:“娘子……”
吴念九“呸”了一声,道:“周哥想什么呢?”
旁人哄笑起来:“周哥想女人想疯了,好不容易将你当了真女人,你就让他肖想一会。反正等会儿换了是安若娘子,他也不敢这么对人家。”www.xiumb.com
吴念九听见登时头皮发麻,他还真怕周念五把他当了女人。
周念五却大声抗议:“谁说我不敢动安若娘子?不就是个女人?回头我自然将她收得服服帖帖,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叫她给我梳头她不敢给我洗脚……”
余人一起跟着起哄:“哈哈,安若娘子可是连杜老大都没能收服的女人,周哥有什么办法教她乖乖听你的?”
周念五哈哈大笑,道:“她都落入我手里了,自然要乖乖听我的,我这自然是跟她大战三百回合,战得她浑身酥软,娇呼连连,只晓得求饶:‘郎君,郎君你别……别再使劲了,奴怕是再受不起了’……”
他用自个儿格外粗豪的嗓音去学安若娇柔至极地说话,余人听得面红耳赤,血脉贲张。“等到哥哥收了那小娘子,回头你们跟着一道享艳福呀!”他摩拳擦掌,似乎已经体会到了亲自收网,捕住猎物的愉悦。
“那感情好!”余人听了都是大喜。
忽听林中悉悉索索的一阵,像是脚步声响起。五名兵油子登时面面相觑,“别是被安若娘子听见了吧!”
这几个家伙色厉内荏,一句猜测就将众人吓得毛骨悚然,立即背靠背聚拢在一处,无比戒备。那夜安若在营地中一站,便吓得他们五个人愣是没有一个敢出手。此刻听见林中有响动,对他们而言,就是草木皆兵。
“看来……像是野兽?”也不晓得过了多久,草木皆兵的人总算稍稍送了一口气,彼此求证,“咱们,咱们赶紧动手吧!”
五人立即动手,将那陷阱复位。他们刚刚将那陷阱重置成功,将地面上的机关和绳圈用杂草掩盖着,忽听林中又是一阵响动。几个人都不敢再逗留,赶紧离开。
杜骁见那五个人确实是离开了,这才从藏身之处出来。刚才林中那些“异动”和声响,都是他生造出来的。杜骁望着这五人制的陷阱,叹了一口气。他手下良莠不齐,大家虽然曾经盟誓,成为“兄弟”,但是这所谓盟誓更多是一时利益的结盟,将这些不同背景、不同性格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生捏在一处,形成一个利益的共同体,相互支持,奋力求生,同时所有人都为彼此遮掩,试图守护住同一个秘密。
然而这种结盟是脆弱而松散的,他固然能发号施令、分配资源,但是他却拦不住手下的这些“弟兄们”去想去预谋那些龌龊的事。
就那这几个年轻的兵油子来说,自从刚上岛起,他们就始终在抱怨岛上为什么没有一个女人,让他们满身满心的火没处泻。杜骁知道他们几个所在的兵营纪律松散,出来的兵油子们满嘴荤话不说,相信以前他们营中还很可能蓄养过女人。最要命的是这几个人年轻人从这污秽不堪的兵营里出来,却又跟了私盐贩子龙二,别的一概不信,只一味相信武力,将仁慈、信义、对旁人的尊重……全都抛在脑后。
杜骁一直都没想出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迷途知返的。
眼下他们竟然打起了安若的主意。杜骁想想此时,也颇为安若感到担忧——身为一名年轻女子,她知道岛上有这么多人觊觎她,想要对她不利么?
杜骁造出些响动惊走那些兵油子之后,他亲自上前查看这个“陷阱”,见这陷阱做得颇为精巧,心里暗骂那几个不成器的,早先岛上众人想捉山猪的时候,这几个百般推脱,不愿上山,现下为了个女人,竟然就这么“不辞劳苦”地上山来,竟然还精心“演练”。
“不行,得给这几个人一点教训才是!”杜骁自语,他原本打算将这陷阱拆掉就算了,此刻却忍不住蹲下来,从腰间摸出一枚修长而锐利的小石刀,来到这陷阱一旁,小心翼翼地免得自己触到绳圈的机关。随后,杜骁轻轻按住绳圈的另一头,藤条做成的绳圈上,用石刀磨出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口子,只留了薄薄一截没有完全切断。
如此一来,安若若是真的“不慎”踏入这陷阱。这绳圈没法儿承受她的重量,还未等像吊吴念九那样把安若吊起,这绳圈就先断了。这时安若铁定能想到有人做了陷阱针对她。凭安若的心性,定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定会找到这些兵油子们,将他们一顿暴揍,揍得周念五满地爬、直讨饶:“娘子娘子你别……别再打了,哥哥实在是受不起了……”
杜骁凭空想象一把,自己都觉得痛快——自从安若上岛,做得好多事儿都是大快人心的,这也正是不少人为她所折服的原因。
就在此刻,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杜骁耳音极其灵敏,知道怕是安若这位正主儿到了。他此刻立在陷阱跟前,身处嫌疑之地,赶紧一低头溜走,寻了一丛灌木,暗中观察陷阱附近的情形。
来人果然是安若。她正背着一卷藤蔓搓成的“绳索”,足步轻快地走在山间小径之中,双眼始终留意着身周的草丛,似乎在寻觅山猪的踪迹。
忽然,杜骁看见她停下脚步,皱起眉头,四周望望,随后蹲下去察看,显然是发现了那陷阱。只见她立即从怀中磨出匕首,看那架势,与杜骁想的一样,要将这陷阱破坏一半,留一半,以便她能够将这陷阱的背后主使抓出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恰在此时,安若停了手,仔细端详一下地上的绳圈,忽然笑了,抬起头四下里望望。杜骁知道她一定是发现了自己早先做下的手脚。
果然,安若见四下里无人,便双手合什,仰头望望头顶一片明净的天空,眨眨眼,笑道:“老天爷,您一定是想帮我又不好意思直接出面,所以就这样悄么声儿地出手,是也不是?”
杜骁听得这番话在耳中,觉得自己无法控制地嘴角上扬,心里默默答道:是的。
——被人当做老天爷来这么感谢,让他心情格外好。
“所以,您帮我这机会我也绝不能随意拒绝了对不对?”安若依旧望着天空,向她那位“老天爷”说话。
“既然您也说对,那我就不客气啦!”安若双掌一拍,立即开始行动。杜骁只见她先去取了点碎土,洒在绳圈上那道深深的划痕上,随即又轻轻堆上一两片落叶。如此一来,当初设那陷阱的人过来再检查,粗粗一看也只会觉得陷阱依旧,丝毫想不到他们精心准备下的“大礼”,已经被安若发现且改造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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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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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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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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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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