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懿险中求存,侥幸活命,不由舒了口气。黑衣男子似乎有所忌惮,一时间未敢攻来。沈星懿知道有白灼剑灵保护,也不惧怕,飘至骆小英身前查探伤势。骆小英先前受黑光冲撞,伤的不轻,面色惨白,但尚能活动;相形之下何青杳的伤就重上许多——她正面受了黑衣男子一掌,又为黑光余波伤及,早已不省人事。沈星懿不由担心起来。
“小子。”男子开口了,“看不出来,有点本事嘛。”
沈星懿并不搭理他,按住何青杳的脉息查探,一探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脉息乱如碎雨,东跳一下,西蹦一下。他想起师父曾经说过,走火入魔时的脉息便会紊乱如斯。可何青杳分明是受的外伤,何故脉息也会如此?
黑衣男子见他不答话,也不再言语,只是静立原地,一双阴气森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这时半空传来一个恢弘的声音:“大巫好兴致,竟和小辈动起真格来。”
话音传来的同时,狂风骤起,急卷白雪,将地面吹的干干净净。一阵耀眼光芒铺天盖地而来,光芒之中,星姬徐徐落下,背后跟随一干门人。
沈星懿和骆小英一看救星来了,激动道:“师父。”
星姬对二人点点头,又查看了一下何青杳的伤势,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送入她口中。随即起身,目光落在黑衣男子的身上。
黑衣男子并不惊慌,将黑袍一展,缓缓摘下面罩。面罩之下是一张惨白的面孔,鼻梁正中一道深疤,横贯左右脸。他咧嘴一笑,伤疤像条蜈蚣般耸动:“星姬掌门,咱们又见面了。”
星姬缓缓走到他面前,正色道:“大巫无故闯我玉清,不知所为何事。”
男子道:“掌门,多年未见,姿色不减当年啊。”
此言一出,门人无不愤怒。当着门人的面冒犯师尊,哪个徒弟能忍?顾一城首当其冲,拔剑欲上。星姬手臂一横,将其拦下。xiumb.com
“师父!他这等冒犯您,让我教训他。”顾一城气急败坏道。
男子哈哈一笑:“我发现玉清门人是一水的不知天高地厚,我当年和你们祖师旬白子过招时,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也敢口出狂言教训我?”
星姬平静道:“徒儿年轻气盛,大巫不要见怪,咱们言归正传,大巫今日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沈星懿听着二人对话,暗自嘀咕:“大巫?什么东西?”
骆小英低声道:“先前曾听师父说过,巫族是上古便存在的强横种族,此族修行的同时更重炼体,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族中修行超群举足轻重的人物方可被称大巫。巫族曾遭遇大战,战败后族人四散流亡,其中一支由阴月大巫带领,蛰伏于神州东南千珏魔峰之中,自此不问世事。可那阴月大巫是个女子,容貌绮丽,却不知这丑…八怪何德何能,也被称为大巫。”
这时一旁的薛白芷开口了:“此人便是阴七杀无疑了。”
“阴七杀?”骆小英闻言大吃一惊。
“怎么?阴七杀很了不起吗?”沈星懿不以为然道。
骆小英连连点头:“阴七杀乃是阴月大巫的亲弟弟,多年来一直追随阴月,据说修为并不在阴月之下。”
“如此说来,他应该挺有本事的,输给他也不冤枉。”沈星懿琢磨道。
骆小英点点头:“没死已经是万幸。”
薛白芷白他一眼,不再说话。
这时阴七杀道:“星姬掌门,今日来你玉清峰,是有要事相商。”
“愿闻其详。”星姬淡淡道。
阴七杀道:“前几日妖兽焚天朱雀重现,血洗六芒山一带,想必掌门早已知悉。千年悠然过,凶兆纷纷起。魔头重生之日已快到来,此时我们修行之人应当联合起来才是。”
“却不知要怎样联合?”星姬问道。
阴七杀傲然道:“我姐姐阴月大巫的实力,想必你是知道的。只要玉清肯臣服在我巫族之下,助我门一臂之力。将来对付完魔头,这神州大地就是我们说了算,自然少不了掌门的好处。”
星姬冷冷道:“看来大巫对我们玉清一派不大了解,但凡来此修行的,都是清心寡欲不入红尘之人,权欲名利都不能吸引我等分毫。”
阴七杀闻言双眉倒竖,操着嘶哑的嗓音喝道:“魔头重生,若不能将其铲除,神州大地必将生灵涂炭,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难道掌门不愿站出来除魔卫道?”
星姬道:“除魔卫道是我修行之人本分,就算大巫不说,我们也会去铲除魔头,至于大巫所说的‘联合’,我看就不必了。”
阴七杀头一次遇到如此不买面子之人,怒从心起,恶语相向道:“玉清派不愿与我巫族联合,难道是想投靠魔头?”
“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顾一城听闻此言,当即怒斥。
“好大的胆子!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给你点教训!”阴七杀说话同时探手成爪,朝着顾一城面门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阴七杀五指就要触及顾一城,忽然一股冰冷气息传入他腕间。阴七杀定睛一看,星姬不知何时已牢牢握住他的手腕。别看星姬十指纤细如青葱,这一握的力道却是非同小可。若不是阴七杀炼体已久,怕是腕骨已被捏成齑粉。最可怕的还是星姬掌心源源不断流出的寒气,她玉壶心法早已登峰造极,体内仙气充盈,所释出的寒气也是透人骨髓。不消片刻,阴七杀的腕间已经凝上一层寒冰。
“我玉清派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星姬说完将阴七杀的手腕甩到一旁,面色冷峻下来。
阴七杀按住冻僵的手腕,阴惨惨道:“掌门既然如此袒护爱徒,今日倒要向掌门领教一下了。”
星姬丝毫不为所动,只道一声:“请赐教。”
阴七杀挥手砸碎另一只手上的冰冻,于腰间掏出一对物事来。但见此物:锋芒毕露,刃如天边新月;大巧若拙,柄似古木天成;刚柔兼备,中嵌九节铁链;气魄惊人,舞起鬼神皆惊。却是一对修长妖异的镰刀。
星姬见此物,暗道:“竟是九天风雷双镰!”
九天风雷双镰乃是上古巫族大战中的神兵利器,巫族将星曾凭此物纵横沙场,所向披靡。据说此物舞动时有风雷之势,可使天地为之变色,不知为何却落入阴七杀手中。
阴七杀祭出此宝,满脸得意。他单手持定其中一镰,另一手抓住铁链荡悠起来,飞荡的镰刀转瞬划出一个黑圈,与此同时狂风大作,天边黑云涌动,云中隐隐有雷声传来。
众门人顿时脸色大变,不知所措,唯有星姬面不改色,冷冷道:“大巫,唬小孩子的一套就省省吧,请。”说完纵身一跃,直上云端。阴七杀低啸一声,操起双镰,随之入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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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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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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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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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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