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三见此光景,怯生生道:“师父不会输给他吧。”
话音刚落,顾一城立刻怒斥:“说的什么话,师父怎么会败给那种人!”
沈星懿见顾一城如此执着地坚信着师父,只觉胸腔一热,心中暗道:“师兄说的对,师父的修为岂是寻常人可比,没有败北的道理。”
思索间,一阵灿烂光华透云而出,将阴霾一扫而空。光华中星姬伫立云端,宛若天仙。不远处则是手执双镰的阴七杀,神情有些疲惫,看情形是落了下风。
阴七杀将双镰高速舞动,掀起狂风急电向星姬攻去,矫健身形在云间穿行如鬼神。星姬见此情形,左手捏起剑诀,右手二指平平刺出,这是一招普普通通的“溯星河”,而接下来的一幕叫众人永生难忘:只见天地间万千光华须臾间毕集星姬二指之上,转而凝为一把巨剑形状,剑锋直指阴七杀。阴七杀待要回身躲闪,如何来得及?双镰直撞在巨剑光华之上,众人只听半空一阵激荡,烟云四起。待到烟消云散,只剩星姬尚自伫立云头,阴七杀已然从云间跌落。
“哐”一声巨响,阴七杀重重砸在空地之上,掀起一股烟尘。星姬随之从云端落下,白衣胜雪,不染尘埃。她走到阴七杀面前,淡淡道:“承让。”
阴七杀半天爬起身,将双镰别入腰间,起身道:“掌门果然实力非凡,佩服佩服。今日一事,还望掌门三思而定夺。”言罢转身欲走,却被星姬叫住。
“慢着,先解开我这徒弟身上的蛊毒。”星姬言罢朝何青杳指了指。
原来,先前阴七杀拍向何青杳这一掌,并未下杀手,只是巫族惯用蛊物,久之身体发肤俱含蛊毒。何青杳正是因为中了蛊毒,才会出现脉息紊乱的现象。
阴七杀眉头微皱,显然是不愿给出解药:“以掌门修为,蛊毒本可轻易化解。”
星姬不悦道:“你闯我玉清是失礼,打伤我门人是失尊,如今连解药也不愿给,不怕沦为笑柄?”
阴七杀闻言沉默,半晌道:“掌门如何才肯干休?”
“简单。”星姬道,“一,你拿出解药;二,给我的徒弟道歉;三,以后不许再来玉清峰。”
阴七杀脸色顿时难看下去,他本欲在玉清峰杀鸡儆猴,打伤几个门人,从而让星姬屈服;却不料低估了星姬的实力,在一干后生之前颜面尽失。此时若执拗难免自讨苦吃,倒不如顺她的意。想罢他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星姬,道:“拿去吧,这是解药。”
星姬接过瓶子,吩咐顾一城给何青杳喂下。先前她给何青杳服下本门独有灵丹——雪凝珠,此药乃是她用自身仙气炼化玉清雪莲而成,有续命养伤的功效,即便垂死之人,服下此药,亦可稍缓些时日。此时解药再一服下,何青杳瞬间恢复了生气,睁开眼来叫了声“师父”。
阴七杀给完解药,杵在原地不知所措。星姬冷冷道:“第一项做完,该做第二项了。”
阴七杀面有难色:“掌门不会真的要我给后生小辈道歉吧?”
“身为掌门,岂有戏言?”星姬不苟言笑道,“还请大巫尽快。”
阴七杀怒火攻心,苦在不是她对手,只好服从。他将本狰狞的脸憋的更加狰狞,才憋出句断断续续的话来:“诸位玉清门人,先…先前冒犯,多有得…得罪,还请…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沈星懿应景道:“无妨,阁下宽心。”
阴七杀恨不得当场手刃沈星懿以泄心头之恨,有星姬在只能作罢,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开始盘算日后如何报复玉清一门。琇書蛧
他道完歉,星姬朗声道:“既然大巫颇有悔改之意,此事我就不再追究,大巫请吧。”
阴七杀冷哼一声,双拳攥的死死,离开了玉清峰。
目送阴七杀远去后,星姬忽然“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来。
一干门人顿时慌乱,顾一城上前急问:“师父怎么了?”
星姬摆手示意大家不要慌张,唤道:“从归,从疏,扶我回摘星楼。”
姐妹俩闻言立即上前,将星姬扶走。余人面面相觑,伫立良久才各自散了。
三日后晚上,沈星懿和薛白芷被星姬唤至居室。星姬居室位于摘星楼顶层,室中并无墙壁,只有四根圆木支起楼顶,卧床位于正中,躺卧之时可以一览夜星。
星姬正凭栏远眺,见二人到来,指了指蒲团示意二人坐下。
“师父,身体好些了吗。”沈星懿见星姬脸色苍白,不无担忧问道。
“无大碍。”星姬温和道。
“那就好,”沈星懿乐呵道,“那天您可威风透了,特别是云间那招‘溯星河’,简直气势磅礴。”
星姬的眼中露出几丝疲倦,语重心长道:“当日与阴七杀一战,其实是我输了。我使用了禁招‘逆脉’,才能将其赶走。”
“逆脉?”沈星懿瞪大双眼问道。
星姬解释道:“逆脉,顾名思义,就是将仙气逆流,反周天而行。如此一来,体内顺逆两股仙气对冲,爆发之下的威力自然惊人。但是此招一旦使用,筋脉必定受损,轻者须修养段时日,重者则筋脉尽毁,修为不保。”
“可师父怎么会不敌阴七杀?”薛白芷问道。
星姬叹道:“巫族炼体历史已久,其躯体之强横,世所罕见。当日你们也看到了,阴七杀即便从云端跌落,亦无大碍。抛去这些不说,阴七杀修行比我要早的多,修为自然远高于我。再加上他的神器九天风雷镰威力惊人,我无神兵与他对抗,若不是一上来就气走逆脉,怕在他手底下过不了十招。最后那一招‘溯星河’,我将体内过半仙气逆转对冲,方才压制住他的九天风雷镰,可自己也元气大伤。”
“师父?”沈星懿恐惧道,“您不会毁伤了筋脉吧?”
星姬道:“我此前先行服用了雪凝珠,是以筋脉损伤不算太大,修养半年左右就能恢复。”
“半年?若是那妖人不服,此间再来玉清捣乱怎么办?”薛白芷问道。
星姬缓缓道:“今日叫你们来,就是为这事。”
“难道师父要教我们逆脉之法?”沈星懿道。
星姬一笑:“逆脉之法,以你现在修为,学了有百害而无一利。”
“那要怎么办?”沈星懿急了。
星姬从枕下抽出一封信函,递给二人,道:“以阴七杀性格,肯定会回来报复。事不宜迟,你二人今晚就下山,带这封信去花月山庄找刘子冀老先生,在阴七杀重返之前请他上山。他与祖师旬白子乃是过命交情,玉清有难,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谨遵师命。”薛白芷说完接过信,纳入袖中,下楼去了。
沈星懿随后正要出门,被星姬叫住:“星懿,且慢。”
“怎么了,师父?”他回头问道。
“此次下山,事关重大。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问问‘那个人’。”星姬说完冲他神秘一笑。
沈星懿当然明白她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但他不知道与师父谈及此人合适不合适,只好摸摸脑壳,支支吾吾地应承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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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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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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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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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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