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笑停嘴不停,调整好的她还一直念叨道:
“花魁楼里缺戏子,殿下化上女儿装,绝对能唱得一出好戏,估计还能挣个头牌名号。”
“若非相识许久,我也能被你忽悠了。”
“诶?殿下你说咱这日子过得如此拮据,要不你去便读物算了,定能赚大钱!”
“……”
太守府的客房内,一女滔滔不绝,尽是打趣之意,在其身旁,一男子如何洗漱,也擦不掉脸上的黑线。
但府中最为典雅的小院内,却是一片安静。
白乾不知,那吃下定心丸的万谭太守,如今已在火急火燎地思索着该如何料理那古谭剑庄的烂摊子了。
古谭剑庄作为他一手扶植起来的江湖势力,干的都是一些官腔嘴皮不能解决的事情,例如城里哪个商贾不愿停手打压小商贩,哪些豪绅不愿上交本月的商税,或是哪些人知情人又在干着有损他清明廉洁形象的事……种种都需剑庄的人来收拾才行。
扶植起心腹于他坐稳太守位置,提升口碑,自然有利,收效也不错,但如今他养的狗开始暴饮暴食,不给饭吃的就要自己拿,虽说现在还能控制,可若是有天那延象心生不愿,那必然会挣脱这条狗绳。m.χIùmЬ.CǒM
早在今天遇上这位“冯家公子”以前,在去启州听到州牧大人的那一番话后,他便开始思考着如何将这条狗乱棍打死,可至今也没个思路。
若不是今日贵客临门,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难受。
以往每天都要与那王莉丫鬟度过不健全的一刻良宵,今天却怎么都没那个心情,早早就让她回去了,剩他一人独自卧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
客房里,没见白乾有所反映的姬如雪,终于停下了对太子殿下今后该如何赚钱的建议,转而幽幽询问道:
“殿下如何想到要拉这个小县太守入京的?难道是因为他年轻?”
白乾语出惊人。
“谁说要拉他入京了?”
姬如雪顿觉莫名其妙,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迷惑。
“您说这么多就是图个乐呵?”
她知道太子殿下没那个雅兴,这话就是索性胡乱猜测的。
白乾也果然没好气地反问道:
“我有那等雅兴?”
“彭钴此人,非但不可入京,连这启州我也不可能让他踏出半步。”
姬如雪还想再问,桌上明烛却被白乾一口吹灭,旋即大门打开又关上,房顶上忽而传来了瓦砾的悉索声。
一道声音随之传来。
“诸多问题,明早去了南方,皆能为你解决,睡吧。”
世间女子的好奇心抢过男子千百倍,打破瓷瓶问到底的说法,便是由于一女子怀疑丈夫与邻家姑娘有染,几番询问却没得到答案,所以摔碎家里的珍贵瓷瓶要问个究竟。
而客房里没得解释的姑娘自然难以善罢甘休,加之她在白乾面前的胆子早已不复当初那样小,所以也开门一跳,上了房顶。
“您不说,奴家不睡。”
周身冒起白色银雾的白乾悠悠给了她四个字。
“剑去古谭。”
……
万谭县的太阳透过早晨的薄云洒下晨曦,令这小城还未醒来便开始了昏昏欲睡。
太守彭钴天还未亮就出了府,不知去了何处。
吃过早膳的姬如雪被白乾拉着出了府,路过大门口时又看到了那古怪丫鬟,两人打了声招呼,没多做言语。
县城南方几十里外,有一座倚靠小河而修建的建筑群,那独特的大门设计,叫人看一眼便知道是某座江湖门派的居处。
这座门派并未提名,但对于万谭县的百姓们来说,就是无名也知此地便是享誉万谭第一大宗门的古谭剑庄。
今早的剑庄门口早早就停着一辆马车,不过这在门口大路上的车辙印繁多的剑庄来说,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每日往来拜访自家少主和庄主的宾客很多,偶尔来得早些也正常。
剑庄弟子们的装束比较奇特,既似书院的读书人,又有昔年落败的玉川剑宗的味道,但是这也很正常,毕竟哪家有些实力的门派没有自己的独特风格?
常人站在远处的丘陵遥望,能见这剑庄是方形格局,不过只有剑庄的核心弟子们知道,在宗门里正中心的正殿底下,有一口清潭,无名无姓,被庄主叫做古谭,传说喝了潭里的水以后,练剑可事半功倍,加上双-修,则是四倍。
当然,剑庄只许世人只知晓前半句功效,后半句不能说。
不过也没有弟子尝试过,因为庄主管得很严,就算核心弟子甚至是少庄主,也不能轻易进去。
然而此时,那古谭边却站立着一个眉头紧锁的外人——彭钴。
庄主延象背对着他,手在裤裆处捣-鼓着什么,以往死寂的清潭上还有丝丝涟漪,清水之上亦有些许黄色。
见那延象良久不转身,彭钴忍不住问道:
“外人眼里的秘境圣地,就只是你撒尿的地方?”
延象一脸嬉笑地转头望去。
“那又如何,我又没让外人喝过。”
彭钴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沉。
“前日你口里的厚报,可是这掺了你尿的水?”
延象终于转身,手也不擦地慢步到彭钴身旁,一脸冤枉道:
“这怎么可能,若是如此,我怎还敢领大人过来。”
彭钴脸上阴沉之色消散些许,只听延象伸手道:
“请吧,咱们换个地儿说话,此地味道怪。”
彭钴瞥了一眼那已经散发出酸味的清潭,毫不掩饰地做了嫌弃的表情,旋即迈步开走,延象正要跟随其脚步的一刻,却听他说道:
“殿下的人来找我了。”
“什么?”
“我说太子殿下手底下的人来找我了。”
延象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意思是大人就要入京了?”
彭钴驻足转头,眼神略含深意地回道:
“不,还得等个几年,我就是来跟你说这消息的。”
“大人想说什么。”这次轮到延象的脸色低沉下来。
彭钴转头继续行走。
“你儿入祁连的事,得缓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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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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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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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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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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