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目光落到叶北枳身上,方定武疑惑地皱起眉:“老弟,怎么……”
叶北枳看着纳兰素,缓缓说道:“……我要看你的琴。”
纳兰素听到这话后瞳孔微缩,半晌后又把目光落到了池南苇身上,然后才微笑点头道:“行。”
“诸位请跟我来。”纳兰素侧过身做了个请手,带头往楼上内阁走去,叶北枳也起身跟上。
方定武快走两步追上来,轻声在叶北枳耳边问道:“叶老弟,你不是说这小子那琴有鬼么,怎么……?”
叶北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池南苇看方定武叶北枳二人神色不对,也疑惑问道:“方大哥,你们到底怎么了?刚刚纳兰先生过来时你们语气就不对……是有什么事?”
“嘘——”方定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妹子莫说了,这弹琴的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纳兰素领着众人一直走上了三楼,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他转身对池南苇笑道:“这里便是鄙人平日歇息的地方,琴就在里面,一会还要和姑娘好好探讨一番。”
“不敢不敢,”池南苇受宠若惊道,“先生是大家,说探讨实在是言重了,应是小女子向先生讨教才是。”
“哈哈,”纳兰素大笑,似乎是对这话很受用,笑道,“姑娘太谦虚了,诸位请进!”说罢,推开门走了进去。
三人立马跟上,谁知一脚刚跨进门,便听到屋内传来纳兰素的厉喝:“住手!谁叫你碰琴的!”
叶北枳面色不变,不过也一步跨进了门内,方定武和池南苇也赶紧跟上。
屋内面积不大,正中的软塌上摆着一面古韵悠然的木琴,一名妇人此时就跪坐在琴边,手上还捏着一方手帕,只是手举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有些害怕地看着盛怒的纳兰素。
纳兰素没有再管后进来的三人,快步走上前去,一挥手便把妇人推倒在了一边,然后俯低身子仔细地打量着古琴,再发现古琴没有什么问题后才转头怒视着一边的妇人,压低声音质问道:“我没给你说清楚吗!不许碰我的琴——”
妇人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我,我只是……看到上面落了灰,替你擦一擦……”说罢,还把那方手帕伸了出来,似乎是想递给纳兰素看。
“我不看!”纳兰素一挥手把手帕打落到地上,手一指门外,呵斥道,“出去!”
妇人神色一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默默捡起手帕出去了,出门时还没忘把门带上。xǐυmь.℃òm
看到妇人出了门去,纳兰素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然后再次转过头来时又是先去那副儒雅淡然的微笑了,只听他云淡风轻道:“呵呵……让诸位见笑了。”
叶北枳低垂着眼睑,目光从琴上一扫而过,没有接话。
方定武疑惑地看了看妇人离去的方向,皱了皱眉。
池南苇咬了咬嘴唇,开口道:“纳兰先生,适前……”
纳兰素摆着手打断道:“一个不识风雅的妇人罢了,不提了不提了……”
池南苇秀美微微蹙起,接着说道:“那位夫人一身穿着皆是锦缎,可不想是下人。”
“呵呵……”纳兰素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干笑数声道,“姑娘好眼力,那是家母。”
纳兰素这话一出口,池南苇一张俏脸顿时就冷了下来,还未待她开口,方定武却是先忍不住了,只见他拍案而起,一双眼睛瞪眼了怒视纳兰素:“狗东西!你就这样对你娘的?!”
纳兰素眉毛一挑,双手按在了琴弦上,冷声问道:“这位壮士有何见教?”
方定武一瞪眼:“老子今天——”
“……坐下。”叶北枳开口了,打断了方定武,他的目光从纳兰素按在琴弦的双手上扫过,“……是他的家事。”
方定武脸色神色几番变化,冷哼了一声后还是坐了下来。
纳兰素笑了:“呵呵呵,还是这位公子明理,鄙人的家事还轮不到他人来管。”
“好了,不谈那些不愉快的事了。”纳兰素一摊手,“姑娘,请上前来。”
池南苇看了看叶北枳,见他并没有阻拦便走上前来与纳兰素隔琴而坐,纳兰素道:“姑娘且看,我这琴如何?”
池南苇檀口微张,伸出手来从琴的一端缓缓拂过,待拂过了琴身,又用一手压弦,另一只手在弦上轻轻一拨。
“铮——”屋内响起一声清鸣,久久不绝。
“好琴……”池南苇喃喃道,“秦筝吐绝调,玉柱扬清曲。弦依高张断,声随妙指续。”
纳兰素脸色笑意更甚,神色颇为自得:“姑娘眼力不俗,此琴非凡琴——你干什么!?”原来是纳兰素说的正欢,眼光一转却看到叶北枳也正伸出手往琴上摸来,顿时厉喝出声。
叶北枳并未停下,在手离琴还有寸余时,纳兰素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
叶北枳抬头,看向纳兰素。
纳兰素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咬着牙说道:“谁允许你碰了?”
“我……碰不得?”叶北枳歪了歪头,“……为何?”
纳兰素一把甩开叶北枳的手:“不懂琴之人,不配碰我的琴!”
叶北枳也不生气,淡淡说道:“……把琴卖我。”
“笑话!”纳兰素身遭的气势逐渐变冷,“我凭什么卖给你?”
叶北枳岿然不动:“……这琴不属于你。”
纳兰素气势一滞,随后愈加暴躁起来,他双手按在琴弦上:“一派胡言!琴就是我的!”
叶北枳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按在了腰后刀柄上,只需拇指一推,便能让唐刀出鞘。
“哑巴!”一双素手突然按在了叶北枳右手上,叶北枳转头看去正好对视上池南苇美目,看到池南苇轻轻摇了摇头。
叶北枳顿了顿,放开右手站起身来,深深看了一眼纳兰素,沉声说道:“……走了。”
说罢,转身离去。
纳兰素冷着脸看着三人离开也没有阻拦,一个人在屋内坐了许久,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动了,只见他拉开古琴的琴盒,里面赫然躺着一块鬼首令牌,上书——相思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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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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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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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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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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