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羊角辫开着一辆租来的旧车,带着星娜又去高速公路旁的墓园吸收了漏掉的一部分怨灵。
回到出租房,星娜没有休息,直接打开电脑,紧张地打着工作报告。
羊角辫则躺在破旧红色沙发上玩手机,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
两个钟头后,羊角辫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扔一边,看了眼窗外渐渐泛白的天空,“还没写完啊?你都写了一夜了。”
“从来到这里至今,我从未遇到过比这次更复杂、更凶险、更烧脑的项目。”星娜一边敲击键盘一边说道,“也是耗时最长的项目。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管它多复杂多凶险,我们总是完成了不是吗?”羊角辫笑嘻嘻道。
“不是我们,是我。”星娜更正道,“你一直躺在路宅的地下室睡觉,压根没做什么事。”
“我是做不了啊。”羊角辫摊开手,“我哪里醒得过来?”
星娜没搭话,专心致志地打报告,手指如飞般在键盘上移动。
“我说,那小子还没跟你联系吗?”羊角辫忽然慢悠悠地来了这一句。
星娜的手指微停了两秒,又接着打键盘。
那日之后,路家搬离了路宅,整栋中式别墅被拆,这块地可能不日会被路家卖掉。
路三太则被路家对外宣称得了怪病,被送去了瑞士治病。
路宅被拆的当晚,星娜归还了五花大绑的路二太,同时拿掉了路二太身上的压魂器。这种仪器可以压制人体的任何异动,不让细菌头目逃跑,但只能压制三天。
路二太与路嘉柏是在医院里相见。胸口裹着纱布的路嘉柏躺在病床上,路二太低头坐在他身边,相对无言。
路希德站在VIP病房门口,定定地看着她,一句话不说。
自那天后,路希德再未与她联系。
微信、电话、短信、视频统统都没有。
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羊角辫见星娜一声不吭地打报告,顿觉无趣,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随便换了几个频道,一张熟悉美男面孔蓦地出现,羊角辫的眼睛睁大,大叫出声:“快看,星姐,是路希德!”
星娜转脸看去,只见电视里一身纯黑西装路希德被一群记者围追拦截。
“路少,请问您对路总突然正式与几位私生子相认有什么感想?”
“路少,您以前见过您的这几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吗?”
还有一位女记者无比尖锐地提问:“路少,这是不是不意味着您不再是路氏唯一继承人?”
路希德俊美的面庞绷得紧紧,一言不发,飞快打开兰博基尼车门……
“这里是早间财经新闻报道,”时髦漂亮的女主持人流利地报道,“昨天晚上十点路氏总裁路嘉柏突然正式宣布与一直在外成长的两子一女相认,这几位子女的母亲均为同一人,四年前获得金马奖影后的景道兰小姐,景道兰小姐去年已因乳腺癌病逝。路嘉柏先生表示,所谓血浓于水,虽然与景道兰小姐没有领结婚证,但子女终究是自己骨血……”
啪地一下,羊角辫看着星娜微微变化的脸色关掉了电视。
一个钟头过去了,两个钟头过去了,星娜端坐在笔记本电脑前,一动不动。
既不打报告,也不说话。
羊角辫睡了一小觉醒过来,见星娜还在电脑前发呆,忍不住说道:“星姐,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觉吧,反正报告也不是要马上发过去。”
星娜仍然不说话,仍望着电脑屏幕发呆。
“星姐,你为什么当初在路宅要先诈John和路三太,让路三太误以为John背叛了她?后来为什么又改口说其实细菌先找的人是路嘉柏?”羊角辫为了缓解气氛,绞尽脑汁想了一个新话题。
果然星娜开口回答了:“因为John是保安主管,身强力壮,身上又有枪,为防中途出什么岔子,我就先借路三太之手干掉了他。路三太吹进John嘴里的一口气是一种能量极强的毒液,能瞬间杀死John体内所有的病毒。John早已是个空壳,长期靠病毒滋养身体,一旦病毒全亡,他必死无疑。”
“对,就应该这样做,星姐,先干掉他们中体力最强的那个,这样你获胜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强……”突然发现星娜又不说话了,对着电脑发呆,羊角辫暗叹口气,又道:“不管你了,我回房睡觉了。”
奇怪了,这是星娜第一次在完成任务后有这种低落的心情,何况还是完成这么艰巨的一项任务。
完成以后没有满足、愉悦与放松的感觉,相反更加沉重了。
心头仿佛被一块石头紧紧压着,让她开心不起来。
好几次拿起手机,按下熟悉的十一位数字,就要按下接通键时,却又放下手机。
一个礼拜后,星娜开始新项目。
漆黑雨夜,潮湿的马路空无一人,一只大黑猫从一个黑暗角落跳了出来,喵呜着蹿到一条小巷里。
一道黑衣人影紧跟在大黑猫身后。
借着夜色掩饰,大黑猫飞快地跑入小巷深处的一座无人院子里。
吱呀一声,紧跟着大黑猫的这个黑衣人推开院子的破旧木门。
浅淡月光照在黑衣人略嫌苍白的脸上,也微微照亮她的乌黑长发,正是星娜。
关上木门,星娜拿出银盘,按亮开启键,银光乍泻,照亮整座老旧院子。
不过数秒,十来只怨灵从四面八方角落飞出,无声咆哮、扭曲着身体被卷入这道银光旋涡。他们目露凶光,被卷入时张开血盆大口,似乎就要将星娜吃掉。
但星娜却是司空见惯,丝毫无惧,避开他们的大嘴,将银盘对准他们,统统吸入。
最后一只怨灵被吸入时,对她猛吹一口气,她立时避开,却也同时收到这只怨灵传来的讯息。
“咦?你说还有个地点?里面藏着与你们一样遭遇的人?”她迅速按亮银盘的绿色键,高高扔上半空,银光再次大作,银盘落回她手心时,一枚太阳图标在液晶屏上迅速变大,她微皱眉头。
还真另有一个藏匿点,但就快天亮,显然不能再去了。
迈开大步,推开木门,走下石阶,她迅速离开。
******
很久以前星娜就知道地球人有各种各样的嗜好。
这些嗜好千奇百怪,真要全部揭开的话,可以让人怀疑人生。
其中有一种特殊人群,就有一种特殊嗜好。
因为这些人对残障身体特别感兴趣,就被称之为慕残癖。
“知乎”上流传过这样一个故事。
大意是讲一个某国酒店女服务员认识了一个瑞典男人,两人约会几次后,这个四十来岁的有钱男人向她求婚。她欣喜万分地答应了。
一个月后,女服务员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来到了瑞典。
男人开车来接她,还为她营造了一个浪漫的欢迎仪式。
他为她亲手做漂亮的欢迎蛋糕,还为她录制自己唱的瑞典歌谣。
她沉浸在喜悦中,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一个小时后,他将车开到加油站加油。
这时有个老太太拦车,用英语说自己的车坏了,请求搭车到前面百货商场。
他用瑞典语问老太太去哪个百货商场,但老太太不懂,他就改用英语,老太太才回答。
老太太上车后,与女服务员一起坐在后排。
五分钟后,女服务员发现老太太的脸色变得难看,还抓住她的手,暗示她不要说话。
她觉得奇怪,但没有多问。
恰逢红灯,车停路口,老太太突然打开车门,拉着她的手往车下跳,还大声喊警察。
更诡异的事这时发生了,男人猛地一踩油门闯红灯跑了。
女服务员被弄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m.χIùmЬ.CǒM
有个警察走过来,老太太拉着女服务员,对警察说着流利瑞典语,女服务员发现警察的脸色也变了。
警察连打几个电话,并把女服务员和老太太保护起来。
老太太这才对女服务员说出真相。原来,老太太在瑞典生活多年,懂瑞典语,刚才是担心那男人认为自己是当地人,可以让家人来接自己,会不同意她搭顺风车,才假装不会瑞典语。
上车后,老太太被男人录制的歌谣弄得大惊失色,歌词是:
我是一个慕残者,
已折磨残废五只小羊,关在地窖里。
现在这个女人随我驶往我家,
小羊不知道自己听的是什么,
会欢乐地随我前往。
无知而暧昧的外国女人,
等着你的是双手双腿锯下。
后来警察出警,在男人的地窖里找到五个四肢残缺的女人,都是这样被男人从国外带回的。
世上之事千奇百怪,世上之人更是千奇百怪。
你永远不知道光鲜亮丽的面具下藏着怎样黑暗的灵魂。
或许慕残本身并不可怕,就像同性恋、双性恋、无性恋一样寻常。
可当慕残者同时禁室培欲,肆意伤残别人,就成了一种可怕的罪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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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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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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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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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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