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周尚文的倔强性子。这个倔强老头,对文官很不友好。
按大明一惯尿性,从来是以文制武,那么为什么周尚文很多次决议,都没有大同巡抚的身影,要知道大同是有巡抚的。因为周尚文从来不鸟文官。他在文官之中,除却对刘天和,毕恭毕敬。言听计从之外。对于其他文官从来不正眼看一眼。
这也造成了周尚文与文官的关系很不好。
周尚文跋扈之名,天下皆知。
反正当周尚文作为大同总兵的时候,谁当大同巡抚并不重要。即便是阿猫阿狗也行,反正没有什么事情可管。要知道大同不是内地府县。乃是边镇,在边镇从来是军事优先,总兵官又掌管一切与军事有关的事情。除却与军事有关的事情之外,巡抚还能做些什么?琇書蛧
而且巡抚下面还有一个大同知府。一些琐事大同知府都能做的。
但是周尚文这样的性子,是要遭到反噬的。
周尚文在后勤补给上,在其他方面上,都受到了种种限制,以至于周君佐只能用闹事的方式,来取得本应该给他们的东西。
这还是小节的。周尚文与自己顶头上司翁万达闹得很不愉快。
比如上一战打得那么大,从头到尾有过翁万达的出场?有过宣府军吗?
或许有人觉得,周尚文大同军包打全场,关你宣府军有什么事情。但是连报捷文书,也不提翁万达这个顶头上司,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恶劣到什么地步。
当然了,这仅仅是私人关系。
还有一点,那就是宣府军的责任重大。他是北京城外围防线。一旦鞑子突破宣府军。那么就直接面对北京附近的关口,任何一个关口只需攻破一个,就能直入北京城下。
这责任可就大了。
翁万达不能不考虑这一点。
之前也就罢了。在周尚文的领导下,大同军上下骨头也很硬,从来没有指望过别人支援自己。反而有着老子天下第一感觉。而俺答也不可全军而来,不估计其他方面的明军。
有些时候,其他明军不需要交战,即便是存在,就牵制了俺答很多兵力。
而今却不一样了。
大同上下将领都感到一丝丝危险的感觉,好像是光溜溜的站在寒风之中,没有一丝的遮挡。
周尚文咳嗽了两声,问道:“马芳,赵达,你们觉得怎么样?”
赵达大声说道:“将军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如果将军要打,我愿意为前锋。”
周尚文心中暗暗摇头,他知道赵达也是一员猛将,单单在战场之上拼杀。他未必弱于马芳。但是打仗不是仅仅靠一腔血勇的。但是赵达在这方面,就是不开窍。好像想都想不明白。
他也不指望赵达忽然开窍,只知道怎么打仗了。只能当成一柄尖刀来用了。
当然了,这样的直人,让人忍不住有些喜爱。
他将目光看向马芳。
马芳沉吟片刻,说道:“将军。我们只说我们如何?没有想过鞑子会如何?我只问一句话,鞑子会让我们避战吗?”
周尚文说道:“好,马芳说到点子上了。俺答费了这么大劲,不就是冲我来的。俺答不是傻子,他们会由着我们避战?有太多的办法,让我们不得不战了。大同毕竟是朝廷的地方,有很多地方都是不得不救的。”
“与其等鞑子想办法将我引出来,不得不战,到时候我们兵力未必能聚集太多,受制于人不说,反而泄了下面的士气。还不如而今,先与鞑子一战,我相信大同的男儿,我们不死绝,鞑子不能深入,我也相信,我周尚文这把老骨头,他俺答吃不下。”
“大人,大同一镇到底兵力薄弱。我们这样孤注一掷------”周君佐忍不住说道。
周尚文说道:“给朝廷,还有翁大人报信便是了。剩下的事情,就与我们无关了。你们即便信不过翁大人,也要信得朝廷。”
下面的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在他们想来,大同镇为朝廷苦战多年,父死子继,老弱耕种,健壮持刀,凡是成年男丁,都精通搏杀之术,随时准备补入正军之中,乃至于大同府的民壮都比京营能打。
朝廷是不会放弃大同镇,不会放弃大同镇主力的。只要他们能咬着牙与鞑子主力交战。朝廷的援军一定会来的。
只是周尚文的手轻轻一抖。
朝廷信的过吗?
征战几十年的周尚文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没有底。
“报。”忽然有一个人闯进了进来,说道:“鞑子主力沿着官道向宣府而去。”
周尚文听了,他一定就知道。鞑子哪里是去宣府,是诱的出兵。大同与宣府是北京的两扇大门,对于大同来说,鞑子去的宣府方向,其实也可以是北京方向。
如果鞑子直接攻打北京外围的关卡,大同军不做阻拦,这个罪过可就大了。
周尚文轻轻一笑说道:“果然,如此,我身为大同总兵,一生厮杀从不避战。决然不会让鞑子通过我的防区,去冒犯陛下,召集各部,备上十日干粮,那种军器监的小炮,能带上几门就带上几门。出兵。”
“是。”下面将领纷纷答应下来。
立即去准备。
只有马芳若有所思,细细揣摩周尚文最后的几句话,忽然觉得这一战吉凶难料。
只是马芳从不知道多少次厮杀之中活下来。此刻只觉得兴奋,没有一丝的惧怕。
春季本来就是沙尘漫天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大队人马行进,将沿途的所有植被都给破坏了。以至于风沙更大了。人人都要带着一块面巾,遮住口鼻,否则一张嘴就是一口沙了。
俺答这一次行军,根本就大摇大摆,以至于大军两侧大大小小的城堡上烽火,就好像是给大军照明的灯光一般。
俺答问身边的萧教主说道:“如此简单的计谋,周尚文会上当吗?”
萧教主轻轻一笑,说道:“大汗,有所不知,计谋这东西,从来是因人设谋,如果而今大同的是曾铣,我绝对不会用这么简单的计策,曾铣用兵如龙,实不可测,只到交兵的时候,你才能明白,他想做什么?即便是我也是甘拜下风的。”
萧教主感叹一声,不知道是为自己感叹,还是为曾铣感叹。
曾铣对俺答各部三战,每一战都是突袭,看似很简单的。第一次是俺答没有防备,第二次,第三次啊?可以看出曾铣用兵之道,天马行空。俺答即便有了防备,曾铣也能在俺答完全想不到的时间与地点,给他一下子。
俺答最后只能退兵数百里,离开了边墙左近。拉开了距离,这才让曾铣的突袭没有用武之地。
只是可惜这样一位大将之才,没有死在战场之上。
萧教主接着说道:“这周尚文就是彻彻底底的虎将,他的心思,很容易揣摩,甚至对我来说,也是一目了然。但是对付周尚文,不在意揣测他怎么想,而是真正在战场上打败他。”
“周尚文看似心思粗鲁,但是在战场之上,临阵决断,进退拿捏,已经到了化境,明人有一个将领叫常遇春,号称将十万人横行天下,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周尚文虽然比不上常遇春,也是当世第一流的兵家。”
俺答想了想,叹息一声,俺答与曾铣交手,根本不知道怎么败的,但是俺答与周尚文交手,不知道该怎么胜,明明兵力比对方多,但就是打不赢。说道:“的确,已去一龙,尚有一虎,南朝人才何其多啊?”
两人正在感叹的时候。忽然听到下面来报:“报,发现大同军踪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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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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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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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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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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