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长城只成为一线背影,沙漠侵蛀着土地。
不知道多少军队如同蚂蚁一般,蠕动着。从天上看,只能成为几条编织的黑线,而细细看,就会发现,马,步,车,各安其位。按照统一的指挥,缓缓的展开。
很多人都无法理解数万兵力是什么概念。但是即便是放在现代,数万的规模,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兵集团。根本不可能一路行军。好在这靠近长城的荒漠上,有着足够宽阔的土地。
六万精锐,再加上随军的辅兵,民夫大概有十几万人之多。
他们相隔一两百米,并为一道纵列,最宽处达到数里的横截面。而在行军之中,任由数百人,为一团,在某处停驻,更有传令兵,就好像信鸽一般,在不同的队伍之中,来回穿梭。
而在大军外围,更是稀稀拉拉的,好像撒胡椒粉一般,有些不成队形的小黑点。这就是外面警戒的夜不收。
曾铣骑在马上,谢环在身边护卫,带着百余马队,大队最后,奔驰到大军最前。他微微点点头。
虽然,还有很多不称他意的地方,但是整体来看,西北数镇的精锐,已经通过了小一年的训练,凝聚成一个整体了。各部将领不敢说,多出彩,但在紧要关头,也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随即曾铣离开军队,来到一侧的长城之上。登在一个城堡上,将所有军队都收入眼里。
这自然,不是出兵击胡。而是大军合练。
临近出兵没有几个月了,而这样大规模演练,曾铣也不会有多少次了。因为这样一次演练,并不比真打了一场仗低。这也是这个时代的局限,能三日一练的军队,已经是绝对精锐了。真如果按照现代军队的训练频率,打仗怎么样尚且不知道。朝廷先破产是真的。
所以,曾铣计划之中,除却今日这一次,在出兵之前,最多再有一次合练了。
故而他向身边的谢环示意一下,谢环立即点头。随即招呼一身,身边的旗帜开始挥舞。在命令下达的同时,身边数十面军鼓,也开始敲击起来。
隆隆的鼓声,震动着城头的黄沙,似乎山河城池都为之震动的。
或许,为之震动的不是鼓声,而是下面军队的行动。
曾铣左右各有数面红旗。作为指挥工具,用于传达不同的命令。
只是曾铣命令一下,城头的鼓声,就好像一端火焰,几乎同时点燃城下所有军队之中的战鼓。大大小小的战鼓一并应和着城头的战鼓,顿时成为一曲壮丽的交响乐。本来缓缓而行的军队,顿时快了起来。在队列最外的两侧,迅速拉进。
本来拖得很长的行军行列,顿时以中间为中间,从两侧往中间回归。
无数将士在鼓声之中,按照各部军官的命令,巡视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咚。”鼓声一顿,天地之间,随即一静,正在击鼓的大汉,立即让开位置,又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站在等人高的大鼓面前,手握鼓槌,反手转出一个花来,随即种种的敲在鼓面之声。
激烈昂扬的鼓声,再次想起。
刚刚的停顿,固然是担心敲鼓的大汉力有不逮,其实也是传说之中的一通鼓。
一通鼓大概要敲上三百多下,大概用时用五分钟。而等人高的军鼓,声如雷震,但是要想敲响,鼓手也必须是军中力士,即便如此,要持续保持如此鼓声,也是需要好大的力气维持。方才需要换鼓手。
不过,曾铣目光炯炯的看着城下。此刻似乎没有注意到鼓声的停顿。
他的要求是,三通鼓尽,必须完成阵型转化。
看起来似乎不快,但是在大草原之上,鞑子骑兵很少有埋伏的地方。必须在几十里外向大军进攻。而外围的探马,在鞑子还没有到目视距离之内,就能让大军知道消息。
三通鼓,十五分钟上下,只要能完成阵型转化,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甚至稍稍迟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曾铣必须考虑到将士们临阵发挥的能力。
而今在训练的时候,尽可能要求高一点,等交战的时候,就能放宽一点的。虽然而今戚继光论是将士,能在战场上将训练的十分能耐,用出三分就是好的了。但是曾铣也知道,战场上各种意外太多了。
很难如训练场上一般。
曾铣眼睛扫过,已经看出不少问题了。
比如,两辆战车撞在一起了,比如有一匹马惊了,还好被军官当初杀死了。还有没有卡准自己的位置,站了别人的位置,导致连锁反应,总之不胜枚举。曾铣立即让身边的一一记下来。
“咚。”最后一声鼓声,发出沉闷的长音。随即天地具静,其他杂七杂八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下面大军转移其实并不是悄无声息的。只是被鼓声压制住了。
而今鼓声停止,很多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即不敢再高声说一句话了。
鼓声一停,全军必须完成阵营转化。再有擅自走动,就是乱阵,斩立决。
这不是曾铣第一次合练,下面士卒都自然不会触曾铣的眉头。
曾铣目光扫过,微微点头。
虽然还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是总体上来说,阵营转换完成的不错,只见最中间的是大队的步卒,步卒外面的一圈车阵,车阵后面列阵的火铳手,以及其他使用火器的部队,可以说是神机营。
神机营是京营三大营之一,但是成祖时期,所以用火器为主要武器的军队,都能称之为是神机营。只是后来成为京营三大营之一而已。
在外面还有大量骑兵游曳,随时准备与鞑子骑兵交战。
这是为了防止布阵时间太长,先让骑兵与鞑子骑兵交战,拖延一些时间。
曾铣随即模拟鞑子来袭,下令车阵打开缺口,让骑兵进入,并让骑兵保持交战状态,前进后备都要齐全。然后让车阵试验了一些火器打击,所有大炮,都开了一两炮。
虽然每一门炮数不多,但是曾铣所部大大小小的火炮少说有一万多门了,一时间硝烟四起。ωωω.χΙυΜЬ.Cǒm
再然后,下令骑兵出击。
曾铣将各种他可以预见的战争模式,都演练了一遍,虽然出了一些事故,有一个骑兵落马,跌断了脖子,一命呜呼了。但是总体上来说,这还是在他预料范围之内。
曾铣心中暗道:“以此大军,直趋三百里,每日行军三十里,不过十几日而已,倒要看看俺答以何敌我?”
一想到能踏破丰州滩。重建东胜卫。忽然觉得热血沸腾,似乎他数十年的一切努力,都有今日。此战之后,他不敢与卫霍齐名,但是国朝文臣封爵的三王,恐怕敢压他们一头了。
就在他踌躇满志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说道:“大人,北京来人了。”
曾铣也没有多想,立即说道:“快请。”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请居然来来一百多人,将他周围的护卫全部替换了。一个身穿飞鱼服的千户,上前说道:“圣旨到,曾铣接旨。”
曾铣一时间愣住了。
这不对,传旨也有各种规格的,毕竟重要的圣旨,也会专门的御史传达,那些不重要的中旨,乃至口喻,是太监来传达,或者干脆如同公文一般,封在信封之中转达。虽然每次都会有锦衣卫护送,但是让锦衣卫单独传旨的时候,并不是太多的。
曾铣内心之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他还是毕恭毕敬行礼道:“臣兵部尚书,三边总督,曾铣接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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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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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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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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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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