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二十六年腊月二十三发生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
包括了周梦臣。
在大年初一,周梦臣只能满腹牢骚的去赴宴。Χiυmъ.cοΜ
乃是一年一度的正旦宴。
本来吗,该是皇帝出席与群臣同欢的,其中还有内外使臣的出现。但是当今嘉靖皇帝,特别不耐烦这些事情,正旦宴从来是不出席的,不得不让很多大臣们,对这空荡荡的龙椅行礼。
气氛尴尬极了。
这正旦宴的重要性,也就降低了很多了。
之前周梦臣是没有资格去的。
虽然正旦宴重要性降低了,但是规格一点也不低,周梦臣之前,官职不高,又不是科班出身,自然是没有资格的。而今周梦臣五品正堂,也算是朝中大员了。连上早朝也有他的分了。自然也就能在宴会之上,有一席之地。
这是第一次,周梦臣不敢满意还是不满意,就必须去了。
只是,来到了皇宫之中。他更加不爽了。
原因无他,冷。
周梦臣官职不高,排不到大殿之中。他只能在宫殿外面的广场之上列席。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冬天冷风呼呼的吹,周梦臣穿了几层棉衣,已经觉得冷心冷肺的,外面还必须露出官袍,否则他还想多披两三件大衣。
即便如此,他已经臃肿的好像是一个狗熊。
更重要的是,他吃得东西,也是冷的。
按理说,供应宫中筵席的地方,就是光禄寺,每年户部拨款也有好几千两甚至上万两之多,但是奈何,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全部是冷的。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座位的问题,在冷风之中,再热乎的东西,也撑不过一柱香的功夫。
其次,就是距离的。举办宴会的地方,乃是在紫禁城前殿。奉天门外。而光禄寺在紫禁城外面,东华门出来。虽然距离看上去不远,但是等人端上去,也就冷得差不多。
最最重要的,光禄寺衙门贪污问题从来不少。一些冷菜,没有人吃,反而帮他们解决问题了。真要吃了,反而有了问题。
在冷风之中,看着一群群人跳舞,什么平定四方之舞,什么四方清平之舞,等等。在周梦臣看来,其实也有些看头的,如果给他一个暖暖的包厢,他不介意好好的欣赏一下舞乐。
只是冷风吹掉了他所有的兴趣。
好在,都察院的人,也就在刚刚开始的时候管的比较严,等过了一会功夫,都察院人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步避风了。
周梦臣也就起身偷偷开溜。他对宫里熟悉的。走了几步就到了长廊下来,忽然听人叫道:“周兄。”
周梦臣转过头一看却是张居正在。
周梦臣见张居正身边有空位,说道:“你这个位置不错,好歹是在走廊之中,避风。”
张居正将一个口袋递给周梦臣说道:“塞塞肚子吧。”
周梦臣打开一看,却是一些糕点,虽然有些冷的,但是又软又糯,口感很好,周梦臣吃了两个,才说道:“多谢嫂夫人了。”
张居正从周府搬出去之后不久,就将家眷从家里接过来的,反正张居正双亲还年轻,家里也不缺人,张居正的夫人也能陪着他在京城住上几年。其实张居正娶妻的时间可比周梦臣早多了。
张居正说道:“这都是经验之谈,我翰林院中有不少参加过正旦宴的前辈,自然知道该做些什么准备?你难道没有打听?”
周梦臣说道:“我最近不是听你的吗?什么也没有问?也没有想到,大明国宴,居然这样子的?”
张居正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今日正旦宴乃是严阁老代替陛下主持的。”
周梦臣刚刚开始没有在意。
因为皇帝不来是一定的,谁代为主持却不一定了,一般来说,英国公,成国公,乃至于大学士等人,都是可以的。严阁老代为主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周梦臣细细一想,顿时觉得情况不对。
要知道,在内阁之中夏阁老与严阁老之间的关系是有些尴尬的。是陛下确认过的同为内阁首辅。不分大小。但是问题是,有些事情不是皇帝说不分就不分的。
在满朝文武心目中,内阁首辅,其实就是夏阁老。
在平日也就罢了。
但是在而今这个关键时刻。夏阁老会甘心让严阁老冒头吗?
周梦臣问道:“夏阁老呢?”
张居正说道:“夏阁老缺席。”
周梦臣说道:“缺席?”
其实皇帝不来,正旦宴就有些乱,就好像早朝一样,皇帝天天上朝,满朝文武自然会将上朝当一回事,但是皇帝天天不来,慢慢的大臣没有对上朝也就不在意了。
而今嘉靖已经数年没有出现在这宴会之上,这个宴会几乎是走形式了。
并不是没有一些官员借故不到的。
但都是下面的小官们,大臣们却不能不来,无他,小官们,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没有谁真正留意,谁来谁没有来,或者也只有负责纪律的御史们在意,而他们不是不能打通的。
但是大臣们却不一样了。
他们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这样场合,怎么可能无故缺席啊。
张居正与周梦臣对视一眼,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外面传来密集的鼓声,四十九名舞生,排成一个方阵,踩着鼓点,手持刀枪,冲在了过来,随即一顿。大喝一声:“哈。”四十九把长刀,向日而开。
别有一番寒意。
此舞象征着大明开国平定天下的战事,只是周梦臣没有看出来,只是看道刀尖上的寒光。
正旦宴过后,还不等正月十五开锁,很多事情都接踵而来。
咸宁侯弹劾曾铣十大罪,什么贪污受贿,谎报军情,抢夺军功,与俺答私通,一股闹的翻出来了。而这一次,西苑反应特别的快,在正月十五刚刚开锁之后,就下达了第一道诏令。
那就是着有司详查。
而内阁之中承旨的大学士,不是别人,而是严嵩。
严嵩立即安排了自己人去西北查曾铣。
此事一出。京师上下,雅雀无声。
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看似一切正常,但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因为夏言缺席了他所有该出现的地方,谁都知道,曾铣是夏言的眼珠子,曾铣是复套的核心人物,复套又是夏言的命脉所寄。
仇鸾又是被曾铣弹劾,夏言出手,将他给按下来的。
看上去一切正常的,一件弹劾案,有人弹劾,朝廷就要派人好好调查一番,看看情况是对是错,有没有诬陷,还是确有其事。但是从弹劾的人员,到调查的人员来看,其实就是对夏言反攻倒算。
但是夏言在做什么?
以夏言脾气,他怎么可能让严嵩如此为所欲为的。
所有人一打听,结果打听到夏言病了。不是刚生病,而是卧病有相当一段时间了,似乎在年前就已经病了。
是真病还是假病。
是真病还是假病,一时间还说不清楚,但是复套这一件已经难以为继,却是一定的。
让周梦臣一时间茫然之极。似乎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了。周梦臣根本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夏言的时代,就这样在一夜之间结束了,而严嵩的时代,就这样在所有人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忽然来临了。不知道多少人耗费了多少心血所筹划的复套之战,开没有真正与敌人交兵,似乎就被上面弄得胎死腹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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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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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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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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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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