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队校场。
李魁奇领头,张一三、张二三、张三五次之,第一队五百名少年居后,整整齐齐站立着。
他们脚下放着外观统一的制式背包,里面是被褥、棉衣棉裤、皮靴、肉干、棉布(代替纱布)、外伤药。
腰间插着制式利刀,怀里揣着过去几个月科恩和学徒们赶制的短筒火枪。
张新不是冷血动物,这些人买进来整整五个月,他每周都会抽出两三天时间,每次半个时辰给他们讲兵法,教武艺,感情肯定是有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如今就要出发试练,战场凶险,生死只在瞬息之间,每人一支火枪,五颗弹丸、一两火药。
这种配置,不敢说可以救他们命,增加他们生存概率还是能做到的。
第一次大规模出门搞事情,于情于理,张新都要进行一番激励讲话。
讲话前先是唱歌提气带节奏。
然后张新上前一步,目光从所有队员身上扫过,看出他们对于试练的期待和刀需饮血的蠢蠢欲动。
“你们不是兵,你们也不是民,”张新大声呐喊,“你们都是身上有三爪船锚烙印的人,是我的弟子,是我的眼睛,是我的手脚,是我的利刃,是明耀西印度公司的一员。”
停顿三个呼吸,张新与所有队员对视,又道:“我们不是没有信念的人,我们不是没有灵魂的人,明耀公司是我们心中的烽火台!”
说话过程中,张新不时挥舞着拳头,带动气氛。
话锋一转,张新又道,“然,万丈高楼平地起,我需要你们在试练中变的更大强大,得到成长....”
讲话不易太久,容易会发生一鼓打气,二鼓继续发力,三鼓而衰的尴尬情况。
这么简单的道理,很多老板、领导却不知道,逮到机会能讲一个小时,还嫌不够。
约半刻种后,张新以鸡血收尾,在歌唱《名耀四方》中,众人排队有序离开校场,前往码头登船。
想把五百人送到北方,张新一个人自然是做不到的,需要郭家船队帮忙。
虽说砸钱也能把五百人送去北方,可让其它海商帮忙,根本不放心啊。
万一人家表面敷衍,转身把五百带着火器、刀、剑、盾的新兵送进明军军港,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有可能满门抄斩。
这个时候娶对老婆良性后果又一次体现。
船队中,小鸟2号也在其内。
张新原本打算让二丫和郑芝龙一起北上,留在辽东历练,但挖鸟粪的事情不能再拖。
刚好这次一起北上执行运输任务,郑芝龙、二丫回程时找个海岛挖点鸟粪带回来提炼硝土。
目送包括小鸟2号在内的大小十艘商船货船离开,张新久久不能回神,去时十艘船,回程可能一艘就够用。
过程注定血腥残酷。
“夫君,”郭文静站在张新身边,“看的出来,这些人被训练的很精良,如果是试练,送去占婆国收粮食,一举两得,是不是更好呢?”
张新找郭春秧帮忙时,他把在海外收粮的事情告诉郭文静和张新。
并希望张新把这五百人送去占婆、广南、柬埔寨王国等地参加收粮工作,这个过程中常常伴随着械斗,也能达到试练效果。
郭文静不是外人,张新直击核心道。
“原因有三,一是建奴实力更强,磨刀更快;二是让队员适合北方寒冷环境;三是我爹娘在辽东,我担心他们会死。”
郭文静垂首不语,其它两个原因不谈,单单公婆这个理由,她就不能继续反对。
妾地位本就不高,万一给男人留下不忠不孝的印象,以后日子没法过,得不尝失。
张新不知道女人心思挺多,之后返回第二队和第三队。
陈晴儿就在第三队中,现在她头发被剪短,皮肤粗糙许多,张新只把她当作普通学员,教他们识字,讲兵法故事,这个过程中同时进行洗脑。
一直在氹仔岛忙到深夜,才带着郭文静登上渡船,返回半岛外港码头。
这时码头上已经空无一人,刚刚上岸,意外意况发生,张新把郭文静拉到身后。
一个身着华丽绸缎的中年人手里提着马灯,身后带着一名身高约一米九,体型如健身教练的黑人拦住张新去路。
“我叫马伍家,福州马家人,”来人气宇轩昂,说话鼻孔朝上,“你是张新吧?”
“何事?”张新心生警惕。
“除夕前一天,你俘虏一艘荷兰炮船,把船上的俘虏交给我,否则!”说话时马伍家侧开身体,指向体魁梧的黑人道,“他会捏暴你的脑袋,你的女人...。”
原来是敌人。
马伍家话还没有说完,张新伸手往怀里一抹,多出一支‘硬币手炮’,对准三米外的魁梧黑人直接压下板机。
板机撬动击锤,击锤前端火石击在火砧上,进一步引燃药池。
一声巨响后,接着像钱包到帐似的,哗拉哗拉的钱币喷涌而出,直射魁梧黑人和马伍家而去。
硬币手炮后劲很大,大到张新差点脱枪。
声音响,后座力大,对应效果也很好,五米有效杀伤距离,像撒网似的,高速射出去的铜钱直接把魁梧黑人和马伍家插成刺猬。
额头、眼睛、脖子、胸口....身体像漏盆,不断往流渗血。
马伍家大睁着眼睛仰天倒地,他到死都没明白,张新这么着急开枪干嘛,怎么着也得先聊几句吧?
更冤的是,他身上带的也有火枪,只是还没来的及拿出来。
张新不知道马伍家弥留之际还想这么多,更不知道马家在福州意味着什么。
不过,以他的性格,那怕马伍家是大明太子,也是一枪崩掉,作为敌人还敢哗哗,是谁给的勇气?
郭文静耳朵被震到翁翁响,她见过遂发火枪,但没见过声响这么大的火枪。
看看马伍家和黑人的尸体,郭文静更是久久无语,男人干什么都着急,连杀人也是,万幸晚上比较持久。
“夫君,”郭文静解释道,“这两个人可能是大海商马海洋的家奴,大明海商中,他的实力排在前三名。”
“没事。”张新宽慰女人,“马家明显是荷兰人的生意伙伴,和葡夷人是死敌,我们在濠镜澳很安全。”
郭文静低低头,表示认可。
多年以来,荷兰人多次进犯濠镜澳,两边打出狗脑子,仇比山高,比海深,不存在合解可能。
此时此刻。
位于澎湖的荷兰人不知道,他们准备许久的巨大杀招,连个水泡都没冒,就被张新一枪化解。
原因还没法解释,能说马伍家没有尽力吗?
不能,他好不容易来到濠镜澳,又是很不容易在码头吹着海风等到半夜。
终于等到张新,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崩了,有苦没有地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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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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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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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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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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