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岁的努尔哈赤正在他的政权根据地‘赫图阿拉’召开今年以来的第四次高层军事会议。
与会者包括皇太极、代善、莽古尔泰,还有出差回来不久的阿敏。
就在刚刚过去的正月,努尔哈赤悄悄地发出战争宣言,“今岁必征大明国!”
光喊口号是不够的,他经过几个日日夜夜的文案工作,找出七个开战理由,简称——七大恨!
与会大佬们传阅老努构思的开战理由,各个显的义愤难填。
大明朝真是太坏了,居然如此对不起建州女真!
祖父、父亲、外祖父、舅舅、姑姑、阿姨被杀,自然是要讲一下的;李成梁的庇护自然是不会提的。
某些重大事件,也不能放过,比如边界问题,擅自进入我方边界。
经济问题,不让我们抢劫,这很坏,
外交问题,数名女真人在打劫的时候被害。
其中最有意思的理由是,明朝偏袒叶赫部、哈达部,对自己不公。
不知别人怎么看,这个理由,被李成梁打残无数次的叶赫部和哈达部,应该有很多话要讲。
张新以为努尔哈赤继承了他外祖父的优点,那就是对什么都不满意,还有就是——贱!
这场会议进行许久,除开始讲的开战理由七大恨,后面是战争具体任务布置。
主要是努尔哈赤讲,其他人听,有点专制的意思。
老努一言定之,把攻打抚顺时间定在四月十六,先是提前两天放出风声,女真人将带着大量皮毛进入抚顺城交易。
交易是假,皮毛下面藏祸心才是真。
除此之外努尔哈赤还早早买通抚顺守将李永芳,代价是副将职称和老努的一个孙女。
战争的事情安排好,屋内严肃气氛变的活跃一些。
正红旗旗主(师长+),今年三十五岁的爱新觉罗.代善,看向今年三十二岁的堂兄弟,镶蓝旗旗主阿敏。
“阿敏,一次南行,怎么会让你断腿?”体型显魁梧、脸脸络腮胡的代善问出心中疑惑,“是谁打的?”
代善的问题,也是正黄旗旗主皇太极,和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的问题。
凌眉、大眼、八字胡的阿敏,看向坐在上首的努尔哈赤,把对他说过的理由再次解释一遍,“遇到海难。”
“粮食有吗?硝石有吗?”代善又是两连问。
“濠镜澳的陆氏海商今年愿意贩卖给我们三万石粮食;硝石没有找到来源。”
原来,阿敏找费尔南多是为买硝石,费尔南多表示没有,他用的火药还是西班牙爸爸给的呢。
但阿敏以为对方故意不卖,所以当时两边吵翻。
之后,阿敏从费氏庄园离开时,意外遇到张新,发生断腿事件。
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插话道,“三万石虽然不是很多,好过一点没有;没有硝石无所谓,我们是马背上的战士,照样可以打败明朝军队。”
这句话得到所有人认同,这些年各地闹饥荒,东北也闹饥荒,草地退化,猎物数量减少。
如今能从南方买来粮食,已是万幸。
就在努尔哈赤开会时,张四九和抚顺总兵张承萌也正聚在一起。
片刻后一个身着明将制式棉甲,五官明朗正气,约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进中军营房。
“李永芳。”
张四九的制式千户官服下面也是厚厚棉袄,打量李永芳并直呼其名,“知道我是谁吗?”
李永芳打量张四九,比较少见一米八的大个子,生的肩宽体阔,并一眼认出他的锦衣卫千户官服,看上去颇有压迫感。
联想到清河去年突然驻扎进去的一支千户所,李永芳道:“大人是清河城张千户吧?”
张四九眼睛一直看着李永芳,直言道:“看你也是仪表堂堂,身为大明游击将军,为什么叛国投敌?”
“....”
李永芳下意识否认,“张大人为什么这般污蔑我,这是天大的冤枉!”
“你在铁岭老家的老母亲,还有你哥哥一家人,已经全部被扣下,”张四九认定李永芳叛敌是事实,不在真理上和他绕肠子,直言道。
“配合我们伏杀建州女真,否则你的一家老小一个不留,包括你侄儿养的狗。”
狗都不留让李永芳瞬间崩溃,嘭地一声跪倒在地,急呼道:“大人饶命,我被迷了心窍,愿意回头是岸。”
李永芳这个人比较有名,明末第一个公开投靠努尔哈赤的明朝将领,而且他还劝降很多人,危害颇大。
张四九之所以能准确揪出李永芳,自然是张新提供的信息,此刻他刚刚写好书信,立即托人乘坐北上商船送出。
时间转眼来到1618年2月30日,距离张新来到中世纪已经一年。
一年前的今天,他从狮子村家中醒过来,小心翼翼生存一个月,四月从杀死香山县令开始搞事情。
发展到今天,不能说如何如何牛逼,至少不算太糟糕。
凭着摸尸得到的原始资金,来到濠镜澳后,义无反顾投身到造船行业。
造船绝对是个新手坑,其它不论,寻找工匠就不是轻松的事情,幸运有以赵进为代表的五十六个忠诚度满值的流民可以用。
一部分流民留在家里硬拼蒸汽机,一半流民外出寻找造船工匠。
除寻找工匠,他们还负责把在外面遇到的乞儿送回船厂,不比后世,出差坐车坐飞机,这个年代全靠一双腿。
如果写成书,每个流民的经历都可以写成一本厚厚的冒险记。
不仅工匠,还没有木头,还被地头蛇费尔南多针对,在这种困难重重的情况下,张新依然决定造船。
船厂在一片荒地上渐渐成形,渐渐丰满,磕磕袢袢到今天,第一艘四十二米长盖伦帆船整体已经完工90%,成功在即。
在张新认为,仅此一项壮举,他便能对的起穿越者身份。
然,张新知道这远远还不够,女真在发展、阴国在发展、法国在发展、西班牙在发展,北方在发展等等,他必须动作要快。
试想一下,如果因为自己的乱入,阴差阳错导致阴国和西班牙成为好基友,后果会如何?
不用猜,后果肯定是灾难性的,大明会提前亡国,张新也讨不到好。
所以还有蒸汽机研发、名将养成计划、养兵练兵计划等等。
功夫不负苦心人,到目前为此,这些计划都颇为成功。
拿蒸汽机举例,已经能够实现连续工作三周不坏,并能稳定输出三档功率。
这是巨大的进步,现在它已经在生产中应用,比如锻造、压榨、提炼、抽水、推磨等等工作。
特别是在锻造中的应用,进步是跨越式的。
因为功率稳定,已经能够实现基本精准,比如一柄制式长刀,敲击次数可以准确到个位数以内。
学徒科恩也已经把蒸汽机提供的动能应用到枪械生产中,并加速遂发火枪的制造速度。
之前,科恩完成张新交待的特别任务,造出十支硬币火枪。
目前他又有新任务,试着将一款西班牙制式步枪进行改良优化,然后尝试流水化生产。
枪当然是从葡夷人那里买来的,就目前而言,属于世界先进武器。
具体数据如下,口径19.8毫米,枪长1560毫米,枪重5.69KG,弹丸重32.1克。
拿着张新三天前送过来的长枪,科恩认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只是一个学徒级枪炮师,却让他改进一款专家设计出来的步枪。
这不是难为人吗?
张新也知道科恩斤两不足,并没有把希望全部压在他身上,于是来到位于九龙山水库西南方向,位置比一、二、三队训练营更深的地方。
这里关押着135名阴国与荷兰籍俘虏,原本是137人,被二丫吊死2个头铁的。
剩下的人人带着脚镣,已经在这里学习三个月大明话、大明字。
负责看管和教他们学习的,是李魁奇和他的第一队队员。
说话,这些第一队这些人真狠心啊,俘虏们不仅要戴着脚镣生活,还经常因为没有完成学习任务而被吊起来抽鞭子。琇書蛧
现在张新来了,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
打量着被聚拢在一起,披头散发,面容焦脆,眼神恐惧的俘虏们,张新脸色阴沉到能拧出水。
“啪!”转身一个巴掌抽在李魁奇脸上,大声训斥道:“是谁给的权力虐打他们?”
正常来说,被张新抽中巴掌,就像电蚊拍打蚊子,基本都是直接KO,李魁奇居然没事。
李魁奇惊恐,立马俯身跪地,高呼道:“师傅饶命!”
这副场景在俘虏们眼中看来,犹如上帝之光,原来他们心中梦魔(李魁奇)居然也有害怕的人,希望油然而生。
打完李魁奇,张新看向俘虏们,用一种亲近口气,用大明话聊道。
“我本意是让他们教你们学习大明话,方便日后工作和生活,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向你们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虐打事件。”
“可以放我们走吗?”一个青年人壮着胆子反问一句。
“不行。”张新直接拒绝,“你们是我的俘虏,是我的私产,在没有为我做出足够的贡献之前,永远不会被允许离开。”
“贡献和工作是一个意思吗?”一个金发披肩的中年问。
张新笑笑,这些人大明话学的都不错,虽然舌头还没有缕直,听起来已经没有障碍。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张新道,“我看过你们的名册,其中有枪炮师、医生、测量员、建筑工程师、水手、雇佣兵,这些都是我需要的。”
“先生,”俘虏中一个体型魁梧,有着一把棕色大胡子的中年人道,“我们是荷兰政府支援澎湖建设的好人,如果你把我们的信息告诉驻扎在澎湖的同伴,他们会愿意支付高额赎金。”
看着大胡子的眼睛,张新突然觉的自己很蠢,比猪还蠢,回头看向李魁奇,“把名册给我。”
李魁奇跪在地上,应声而起,从怀里取出名册,躬身双手递给张新。
“你叫什么名字?”张新打开名册问棕色大胡子。
“我叫盖尔。”
张新很快在名册上找到盖尔的名字,名字后面简介,三十七岁,职业是副船长。
“盖尔副船长,你站到左边去。”张新指向旁边空地。
盖尔心里害怕,下意识拒绝。
反抗无效,盖尔被两名一队队员拖出队伍。
接着,张新一口气点出三十六人,加上盖尔,共三十七人被抽出队伍。
最后,张新看向原来的队伍,还剩九十八人,全部是普通水手和雇佣兵。
沉寂约三秒,张某人一字一句道:“吊死他们!”
“....”
李魁奇没想到会有这个转折,但张新命令很清楚,立即开始执行。
混乱开始。
有人想逃,戴着沉重脚镣根本跳不掉;有人想反抗,完全是徒劳;有人跪地求饶,奈何张某人无动于衷。
约半个时辰后,空气变的安静。
一阵微风吹过来,周围树叉上吊着的许多尸体随风飘荡,张新再次走到盖尔面前,道明原由:“我需要你们为我工作,全心全意工作,五年后还你们自由。”
“是。”
“是。”
三十七人齐齐躬身应是,无一反抗,无一哗哗,无一敢与张某人对又视。
张新原本以为怀柔可以感化这些人,没想到他们不吃这一套,只好勉为其难弄死其中一大半,效果立竿见影。
事情得到解决,张新把其中两名枪炮师交给科恩,协助他改进那支西班牙制式步兵枪。
为增加工作极积性,张新定下要具体要求。
考虑到这种古董步枪有很大改进空间,要求在六个月内,将这支步兵枪的整体属性提高50%。
它的数据是:口径19.8毫米,枪长1560毫米,枪重5.69KG,弹丸重32.1克,射程150码,发射原理为火石击发。
科恩认为这款枪很完美,改无可改,但张新认为可以改进的地方很多。
比如射程,230码比较完美。
比如口径和弹丸,可以小一点、轻一点。
比如枪长和枪重,也有可优化空间。
看着科恩和两个新人扭曲的脸,张新的思绪被拉回到前世。
每个季度,每个月,领导都会下发任务指标,完成有奖,完不成有罚。
虽说不近人情,有时逼一逼,真能超越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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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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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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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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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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