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容纳两个成人的同时并没有太多的活动范围。小时候,我和陈俊、玲珑他们白天的时候经常来玩躲猫猫。
绕过荷花塘,我没有从通道那侧走,而是直接爬上了水泥板,这下面就是通道尽头的空间。
我小心翼翼地趴在水泥板上的,把耳朵紧紧贴在两块水泥板中间的缝隙旁,调整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呼吸声。
我凝神屏息地听着。只听里面传来了一对男女的说话声,就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被电击了一样,心脏在胸口剧烈跳动,全身却动弹不得!
“爱国哥,你轻点……你家袁宝还没回家吗?你这下手也太重了。”
“那我对你下手重吗?嗯?”
“讨厌!可我感觉你家袁宝知道我俩之间的事。”
“他一个小孩能知道什么,你别多想。”
“我不奢求什么,我和你之间能像现在这样,嗯……就已经满足了。还有,竞选妇女主任这件事你也帮我上点心!”
“我使劲在帮你拉票,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觉得满足,嗯……就好。”
密室里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我的拳头握得死死的,剜进了肉里也丝毫不觉得痛。我真恨不得现在就去揭穿他们!仇恨的眼泪从眼眶里抑制不住地流下来。
果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有的流言蜚语也并不是空穴来风。爹背叛了娘,我对他最后的信仰也在顷刻间土崩瓦解!我不会原谅他!
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还能走回家,估计跟孤魂野鬼也没什么两样吧。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摸我的额头。
“你醒啦!”是玲珑,她坐在我的床沿,“你爹说你病了,让我来照顾你。他给你煮了粥,你起来,我给你盛去。”
“我不想喝,没什么事了,你回家去吧。”我撇过脸,冷冷地对她说。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因为我娘的关系,其他小孩都看不起我、欺负我,只有玲珑和陈俊一直把我当朋友。
我和她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知道这不是友情。
可是,一想到昨晚的事,我就浑身不自在。
“你怎么了?烧还没退吗?”她把手伸到我的额头摸了摸,又在自己额头摸了摸,“这也不烧了呀。”她靠近我的一瞬间,一股淡淡的少女香钻进鼻孔。
“我还想睡,你出去吧!帮我把门带上。”我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假装睡觉。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找你。”玲珑走了,听脚步声她已经出了我家院子的门。Χiυmъ.cοΜ
过了有一会,确定玲珑走远了,我打算起来倒口水喝。
“袁宝!袁宝!你在家嘛!”听见院子外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朝窗外一看,是村长。
“叔,我在!”我应道,急忙跑出去。
“袁宝,快,跟我去市医院!”
“叔,发生什么事了?”
“哎!你爹娘出车祸啦!刚市医院打电话到村里来啦!”
“叔,那他们不严重吧?”
“别站着啦,眼下还是赶紧走吧,孩子!”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关了门就跟村长跑到村口。村口的小店前已经站满了人。玲珑和她娘也在。
“可惨了!连车带人都摔下去了!”
“可不是,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我看凶多吉少!”
“这下面全是大石块呀!你说这人还会好嘛!”
“运气也太差了,命也真不够好的。”
“可怜了这孩子,哎~”
“……”
“袁宝,愣着干嘛,赶紧上车!”村长已经上了车,冲我喊道。
我听村长话上了车,车子启动了。透过车窗看向人堆里的玲珑,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在担心我。
“袁宝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情况很不好。我给你外公他们也去了电话,这会他们也赶过去了。”
“叔,医生到底说了什么?”
“只说你爹娘出车祸都进了抢救室,让家属过去签字。”
“村长,我可听说是王大春喝了酒,车速过快才会把三轮摩托车开下去的。那大春人怎么样啊?”开车的老李问。
“听说被派出所拘留了。”
“拘留?!这么高摔下去,他没事啊?”老李露出惊讶的表情。
“车掉下去之前,他自己先跳车了。”
“那就难怪了。诶,大春平时也就卖猪肉,这也不做载客的生意呀!估计是好心载他们,这也……”
“老李,少说两句!人孩子还在呢!专心开车。”村长从后视镜看了眼,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烟朝我脸上扑了过来,:“咳!咳!”我忍不住咳了几声。
“袁宝,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村长吐了一口烟,说道。
“我明白,叔。”村长说的确实在理,但今天出事的是我的爹娘,我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不管是我的傻娘,还是如此不堪的爹,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他们始终都是我的双亲!
去市医院的山路十八弯,面包车一路颠簸着前进。
“娟儿呀!我苦命的女儿啊……”我还没走到抢救室楼梯转角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哭天喊地、撕心裂肺的哭声。是外婆!我心想:不好!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跑去。
外婆头发已经花白,她把我一把抱住,“阿宝啊,我可怜的外甥……”她伏在我的肩上嚎啕大哭。
“大舅,我爹娘……”
“阿宝,你娘……没了!你爹进了重症监护室,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天意了。”大舅的声音里带着哭声,他走过来拍了拍我另一个肩膀。
霎那间,我只感觉天旋地转。可偏偏理智告诉我,这一刻绝不能倒下!我强撑着,因为外婆还需要我支撑着。
我想哭,为何我的眼睛干涩到没有一滴泪!明明心痛到窒息,为何喉咙偏偏发不出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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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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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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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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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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