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像被吓坏了,缓过神后说什么都不干了,拉着我一路狂奔,活脱脱一只受惊后的毛驴,直到感觉前面黑乎乎的像是走廊的尽头,感觉不对劲刚想停下,忽然脚下一软,身体再也稳不住了,两人向商量好似得,斜着就扑了出去,脑袋扎扎实实的撞在一面墙上,咔嚓一声也不知道木板断没,反正我的腮帮是快掉了。
趁着阡陌捂住脑门呲牙咧嘴的时候,我扭头看向身后,几步外黑色的布袍鼓鼓囊囊的,时不时还动一下,是掌灯老头,顿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这老家伙是怎么挪过来的,瘦小的身体被我一把提了起来,本想胖揍他一顿解解气,但想到现在大嘴和古弈还没着落,留着有点用,万一失手打死了什么都没了,最后只好愤愤作罢。
走廊到了这里呈九十度转了过去,但没到尽头,五六米外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似乎有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让人精神为之振了下,这时候正好阡陌也缓过劲了,额头上顶着肉墩墩的黑紫包,恼羞之下,抢过我手中的掌灯老头二话不说拖拉着就走。
越是往前,迎面吹来的风就越大,刚才还被臭汗荫湿的皮肤马上就被吹干了,就在我纳闷的时候,弥漫着腐臭味的走廊再次出现了急转弯,用灯笼照去,发现是处不到一米宽的木制楼梯斜着向上,大部分的扶手已经脱落,飘满灰尘的踏板空的空断的断,完整的几乎不到一半。
“好大的穿堂风啊。”阡陌一脚踩楼梯上的木板,歪着脖子向上观瞧,看样子想上,但又有点犹豫,似乎还怕发生上次的情况。
最后还是在我的催促下才小心的踩了上去,由我来断后,为了防止上次的情况再发生,我干脆把掌灯老头抗了起来,不过,这次老家伙倒是听话没有再挣扎,阡陌快走到一半的时候,我才抬脚试了试踏板,感觉了下木板承重力,刚要抬腿,忽然看到阡陌慌慌张张的又返了回来,有两次脚下踩空了,险些又掉了下去。
“崔……崔大哥,我又听到声音了,这次肯定没骗你,不信你……”阡陌指了指头顶上面,示意我上走听听。
前几次都是阡陌一个人听到,我只能被动的跟从,不过这次我也听到了,声音很弱,断断续续的飘来进耳朵像似争吵。
“快走!”我催着阡陌加快速度,踏板被踩的嘎吱嘎吱响,楼梯的木架子晃得的很剧烈,感觉随时会散架,两人快走过一半的时候,声音明显的大了不少,而且还能分辨出至少三个人的声音,其中有个浑厚的男高音。
老的女的……都他妈躲开……我操,又爬过来两只,奶奶的头顶上面啊……同时,还有让人心悸的劈砍声。
“大嘴?”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那个吵的最欢的声音确实太像大嘴了。
“肯定是嘴哥,好像我叔叔也在……”
分辨着那些声音,我和阡陌快要饿扁的身体马上像注入了强心剂,两人已经顾不得脚下的踏步能不能承受的了,气喘吁吁的一前一后就往上冲,刚一爬到楼梯的顶端,还没来得急站稳脚跟,发现灰尘弥漫的走廊深处,有几条明暗不一的手电光柱混杂在一处,顺着光柱能看到一堆人影,其中两人手中正挥舞着明晃晃的武器。
“是大嘴他们,我先过去帮忙。”心里一激动那还顾得上阡陌,把灯笼靠在她脚下,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大嘴他们跑了过去,刚冲到两人身后,正赶上大嘴手中的工兵铲笔直的落下,劈砍在一个长着鱼脸的三角脑袋上,锋利的铲刃从嘴里没入,咔嚓几声,斜着飞出。
登时就有血雾喷出,在手电光下呈飞洒状散出很远,包括围坐成一圈的另外几人也没能幸免,全部被披红挂绿了。
刚才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东西的样子,就被大嘴劈飞了,那家伙倒是对自己挺狠的,血肉模糊几乎变成一摊肉泥了,貌似还没有死透,闪着鳞光的尾巴一翘一翘的,还剩一只完整的眼睛,此时正闪着凶残的红光,紧紧盯着大嘴。
虽然我没有亲自上阵,但看着大嘴满身的血污,淋漓的大汗,感觉比他还要紧张,眼睛一直没敢离开大嘴左右,随着大嘴手里发狠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老崔?真……真是你?”大嘴刚一收手,可能听到了身后的响动,忽然转身,生平第一次眼睛瞪的那么大,直勾勾的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大嘴眼睛里竟然水汪汪的,表情也极不自然,像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其实,我心里也不怎么好受,嗓子眼里赛赛的难受,以为再也看不到大嘴他们了。
“如假包换啊。”我给大嘴挤出个笑来,刚想跑过去和他来个熊跑,忽然发现他头顶斜上方的木隔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裂缝,紧接着便是咔嚓一声,几块木板同时断裂。
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自黑色的缝隙探出一个黑的发亮的三角轮廓脑袋,拳头大的眼睛透着野蛮疯狂,刚一露头张嘴便咬,呲着白森森的尖牙,几乎就不给大嘴反应的时间,我赶紧冲大嘴喊道:“小心你身后。”xǐυmь.℃òm
“嘴哥躲开……”
“于老弟身后……”
“咦!”与此同时,离大嘴不远的小野刚把砍刀从一条黑鱼身体内抽出,还没顾得上甩掉哩哩啦啦的血迹,马上一愣。
我话音刚落,已经目睹那口白森森的獠牙悬在大嘴头顶上方了,心里一突,也没听懂大嘴骂了句什么,猛的一个大翻身,手中的工兵铲狠狠的拍了出去,动作看似潇洒,其实在我看来多少有些仓惶了,你妈这是在玩命呢,稍稍慢上一拍脑袋就的被咬成骨头渣。
我暗骂大嘴这个蠢货,都他娘什么时候了,还玩那些虚的,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回头,以最直接的方式一铲子招呼过去。
咔嚓一声,精钢的铲头像似拍在了一块铁板上,瞬间,黑亮的鱼头万朵桃花开,白森森的牙齿向两侧崩飞了不少,工兵铲也被弹出,呼的飞出老远,我刚把脚挪开,铮亮的铲头就插*在了我身前的木板中,同时,大嘴被反震的往后倒去,快滚到我脚下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刚才真还没注意到大嘴的身后,现在低头一看才发现他身后绑着一个黑色的东西,貌似捆绑的很结实。
比起大嘴那条鱼更惨,倒飞出了五米多远,黝黑发亮身体裂的血肉翻开,露出红白相间的肉质,白森森的骨刺都穿了出来,刀刃般的尾巴忽闪了几下没了动静。
这厮,太莽撞了,我刚想冲上去把他臭骂一顿,忽然发现大嘴身后的那个包很有问题,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刚才情况紧急没来的及细看周围,现在扫过人群才发现唯独古弈不在场。
“大嘴,古弈人呢?”说罢,我试着靠近大嘴,刚想伸手翻看一下他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珍贵需要拼命的护着,不料还没等我靠近他,大嘴已经翻身站了起来,眼神闪烁,神色还有点慌张。
“老崔,我把古弈给你带回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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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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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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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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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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