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带着儿媳妇来瞧闺女,很是细致的问了闺女的妊娠反应,阿曦道,“就是时不时的想睡觉,刚开始没觉着,我以为是夏天的缘故。后来想想,兴许是有了身孕容易犯困。”
何子衿笑,“你这样倒像我,我怀着你与阿晔时就这样,就总是想睡觉。”
苏冰道,“这是有了身孕,虽则自己一时没察觉,身体却是知道的。身体乏倦了,便会想睡觉。”
何子衿颌首,与阿曦道,“你这有了身孕,不同以往,困就睡一睡。”又问阿曦胃口如何。
阿曦道,“跟以前一样,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不都说酸儿辣女么,我这既不想吃酸也不想吃辣,倒是想吃甜的。我以前总觉着蜜糖糕太甜,现在不知怎地,想起来就流口水。”
何子衿在育儿方面兼具古今经验,道,“甜的想吃就吃一些,但也不要吃太多,克制一下,吃太多甜的对身体不好。”
阿曦应了。
苏冰笑,“妹妹没见今天妹夫到咱家报喜,妹夫眉宇间那喜色,就要飞起来一般。”
说到丈夫,阿曦也是好笑,道,“昨儿高兴的半宿没睡,天明才眯了眯,起床时俩大黑眼圈儿,一大早上与我说,给孩子取了五个小名儿,吃过早饭就急急跑去报喜了。”
何子衿苏冰都是一乐。
阿曦有了身孕,阖家欢喜。
不仅是娘家人高兴,婆家更是喜悦。纪容与纪夫人生纪珍时已是年近四旬的人了,像纪家夫妻的年纪,如沈氏何恭,孙子过几年都可议亲了。纪珍这不过刚刚成亲,可想而知纪家多么的盼孙子。连纪夫人接到信都说,“要知阿曦这么快就有身孕,我就该留在帝都。”
纪容想得更远,道,“要是媳妇能一举得男就更好了。”倒不是纪容就格外的重男轻女,实在是纪家人丁单薄啊!
纪夫人笑,“阿曦与她哥哥是龙凤胎,说不得是龙凤胎呢。”
纪容脸色一震,良久方道,“要是那般,就再好不过。”
纪夫人絮絮叨叨的说起给儿媳妇捎带东西过去,还把长女叫家来一并商议,江赢闻此喜讯都说,“当初听说子衿姐姐是成亲三年方有的身孕,我还担心阿曦这上头像子衿姐姐呢,不想这么快就有了喜信儿。”
“谁说不是呢。”纪夫人笑道,“你没见你弟弟那信,写得颠三倒四,还不如何欢喜呢。”
江赢笑道,“阿珍原就年长几岁,与阿曦青梅竹马,定亲这些年,刚成亲就有了好消息,叫谁谁不高兴?我都高兴。娘你当初生阿珍时也没这么高兴过啊。”打趣了母亲一句。
说到当年,纪夫人道,“咱们那会儿刚随你义父来北靖关,他站的也不稳,北靖关事又多,哪里顾得上阿珍,当初是有了就生了,也没这诸多期待。”说着又道,“亲家多子,我就盼阿曦在这生育上像她娘,咱家人丁单薄,孩子多些才好。”
江赢不愧纪夫人的亲闺女,与其母颇是心有灵犀,笑道,“阿曦与阿晔是龙凤胎,弟弟们是一对双胞胎,要是阿曦在这生孩子上像她娘,咱家可是有福了。”
纪夫人眼尾皱纹都笑飞起来,“要是那样,我就给咱北靖关的菩萨塑金身。”说着,纪夫人道,“虽然亲家是大仙儿,我还是想去拜拜菩萨,你与我一道去,也烧柱平安香,眼瞅你这是八月的日子,也将要生了。”
江赢笑应。
晚上江赢与丈夫说起阿曦有身孕的事,姚节直道,“阿珍这准头儿可真是高。”
“这叫什么话。”江赢轻捶丈夫一记,“我还与母亲说呢,阿曦就是龙凤胎,说不得能给阿珍生一对龙凤胎呢。”
姚节笑道,“那我得先备下好酒,介时以贺岳父。”又道,“咱们也收拾些滋补之物,介时同岳母一并给阿珍阿曦捎去。”
江赢道,“我都想好了,上等红参装两匣子,再采买些上等药材,一并送去。虽说阿曦少不了这些东西,到底是咱们做姐姐、姐夫的一番心意。”
姚节连连称是,与妻子道,“你收拾好东西与我说一声,明儿我与阿涵哥说一声,他也记挂着子衿姐姐一家呢。还有三姐姐、阿仁哥那里,知道这事,没事不捎东西的,介时一趟走了,也省事。”
江赢笑,“是这个理,我只顾着高兴,倒是忘了这个,还是你周到。”
因纪珍这喜事,夫妻二人说说笑笑,都很喜悦。
于是,阿曦这有孕,当真是收礼无数。
虽然收了不少东西,阿曦补品吃的很是克制,吃滋补物之前,她都会问一问窦太医,绝不会乱补。不过,家里药材多了,阿曦也不忘给阿珍哥补一补,把阿珍哥补的,成天满面红光。
阿珍哥理解为这是将为人父的荣光。
纪珍还有个差使上的小变动,原本纪珍是在宫里做御前侍卫的,这侍卫做了几年,转兵部做了车驾司主事,品阶正六品,不算高,但相对于纪珍的年纪,这品阶也不低了。
而且,这次转实缺,并不是纪家走了关系,纪珍自己也不明白,就突然由侍卫转到六部。不过,这并不是坏事,做侍卫也没做一辈子的理,何况,纪珍得先帝看重。可到了今上这里,今上年纪尚小,尚未亲政不说,对他们这些侍卫也并不亲近。纪珍原就想着换个差使,不想突然就心想事成了。
一时不明白到底因何就转了实缺,既想不明白,纪珍就归结于是闺女给带来的好运。
阿曦问,“要不要家里摆几席酒?”
纪珍道,“大宴不必了,我做侍卫时有几个同僚交情不错,请他们几个到家里吃一回酒就是。”
阿曦问,“兵部那里,是不是也要请一请?”
纪珍心中有数,“那个不用在家,我在外头馆子请就成。”
阿曦便知道怎么准备了。
相对于差使,纪珍更关心孩子,问,“咱闺女今天乖不乖,听不听话?”
阿曦:……这才三个多月,有什么乖与不乖的哟
不过,阿曦倒是有件事同纪珍说,阿曦道,“祖父说我年轻,娘也不能总过来,就把纪嬷嬷派给了我。”
纪珍一喜,连忙起身道,“纪嬷嬷来了,咱们小时候没少得嬷嬷照顾,我得过去问侯一声。”
阿曦拉纪珍坐下,道,“可急什么,嬷嬷还没来呢,嬷嬷的东西什么的,也得收拾一下东西,到时我着人接嬷嬷过来。咱们这里,我把咱们院子旁边的东小院儿给嬷嬷住,到时,闺女出生,要是嬷嬷精力够,待闺女大些,说不得还能得她老人家教导一二呢。”在阿珍哥一口一个“闺女”的带领下,阿曦也觉着自己怀的是闺女了。
“是啊。”纪嬷嬷可是做过女学大总管的人,纪珍道,“咱们家里,就是少这样的一位长辈。”
纪嬷嬷是带大阿曦的人,如今阿曦嫁人有孕,纪嬷嬷也愿意过来照看她。自来纪家后,极是尽心尽力。
阿曦这有了身孕,最羡慕的人倒不是李三娘和苏冰这同一年成亲的人,最羡慕阿曦的是余幸,因为一样有身孕,余幸先时吐的要生要死,一家子都为她为孕吐担心。阿曦则除了渴睡,没有别个反应。
余幸都说,“这孩子,一看就乖巧。”
阿曦道,“我就是因没反应,俩多月才知道。舅妈你这种反应大的,一有了就能知道。”
余幸哭笑不得,“要是这也能算好处,勉强也算一个了。”
何老娘与阿曦道,“你是头一遭有身孕,没经验,这才没察觉。”又悄悄问阿曦,“这么快就有好消息,是不是有什么诀窍,跟你三舅妈说一说。”
李三娘叫太婆婆这话闹得有些不好意思,阿曦道,“这要是有诀窍,我娘当初也不能成亲三年才有身孕啊。我娘说,都看缘法,有些缘法来得快,有些就略慢些。三舅不过比我们早成亲一个多月,这急什么呀。”
何老娘道,“原也不急,你这后成亲的都有了,可不就急么。”
大家又是一笑,沈氏叫了阿曦在身边问她近来饮食,知道一切都好,这才放心了,还是叮嘱阿曦,“有孕多吃鱼,以后孩子聪明。”
说来,别看沈氏做婆婆的,倒没有何老娘这做太婆婆的心急。沈氏反是比较担心阿曦,私下还与丈夫说呢,“阿曦这头一胎,最好生个小子。”
何恭家里儿子成群,孙子也有四个,依旧没见孙女的面儿,正是稀罕女孩子的时候,不由道,“儿女都一样,头一胎,儿子闺女都好。要我说,有福的就生闺女。”像他就有福,第一个孩子是长女,至今何恭都认为,女孩子性格更为坚韧,性情也更为体贴。虽则传统规矩是儿子来传宗接代,可要论及各方面,女儿绝对不比儿子差。
“我不是说这个。”沈氏道,“你想想,纪家亲戚族人一概皆无,纪将军纪夫人年纪与咱们相仿,哪里有不盼孙子的。”
何恭连忙道,“这话可别跟阿曦说,不然,这才有了身子,要是知道婆家盼孙子,岂不让阿曦平白添了心思。”生孩子哪里有准儿呢,儿女都是天意。
“我晓得。”沈氏道,“我就私下与你说一说。”
何恭也不禁有些担心起外孙女来。
金哥儿倒是挺盼着曦曦外甥女给他生个外甥孙女的,而且,自从知道阿曦有了身孕,金哥儿这做小舅的,那简直是隔三差五的过去看阿曦,他听说阿曦喜欢吃蜜糖糕,还无师自通的知道先去买了蜜糖糕,再去看外甥女。阿曦刚有身孕,母爱爆棚,原本就喜欢金哥儿,如今更是看金哥儿高兴,要是隔几天不见金哥儿,她还要打发人去接呢。
至于孩子的准爸爸纪珍,除了适应新衙门新差使,满腔热情悉数放在给孩子取名儿上头了。纪珍先时给闺女取了五个小名儿,第二天又觉着那五个小名儿不配她闺女,然后推翻重取。阿曦真心认为,丈夫在取名上的钻研,待她生产之后,完全可以出一本书了。
纪珍对于给孩子取名的事简直热情满满,直到有一天,他去朝云祖父那里请安顺便接媳妇回家,见朝云祖父正在挑选玉石,纪珍也凑过去一道看,跟着出主意,直待朝云师傅挑了两块水头极好的翡翠,纪珍极赞这两块翡翠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朝云师傅道,“家父在世时,极爱玉石。太皇太后偏爱紫玉,有几块给了她。阿曦她娘也喜欢玉石,她看紫玉倒是寻常,更喜羊脂、翡翠一些。”
阿曦道,“咱们在北昌府时,有些蛮人也常拿他们的玉石来交易,我瞧着不如咱们的玉石好。”
朝云祖父道,“那些人懂得什么玉石,他们只认为是较石头略珍贵些罢了,并不以为奇,也不是真正懂玉之人。这玉啊,不懂的视为石头,懂的才知其中妙处。”把挑好的两块翡翠单独放出来,问纪珍,“听说你给孩子取了不少名字?”
现在不论谁跟纪珍提孩子,纪珍都定笑容满面,纪珍点头,“是啊,我想着,先取小名儿,一时还没想好,就想了几十个而已,介时待孩子出生,再挑个好听的。”话间皆是满满的骄傲啊!
朝云祖父摆摆手,叹道,“原我还以为阿曦说着玩儿呢,原来你们是真的不懂啊。”然后,与小夫妻二人道,“名字岂是随便取的?如阿曦的名字,当年是合了阴阳八字,再算天干地支,然后,上承星象,下接五行,才给她取出一个曦字来。如今这是你的长子长女,岂可随便就取个名字来用?便是小名儿,也不好胡乱用的,不然,倘用不好,于孩子反是不利。”
纪珍立刻肃穆起来,正色问,“还有这等说法,请祖父教导一二。”
“如令姊当年婚姻,为何屡有不顺?”朝云祖父道,“令姊原为柔婉闺秀,听闻闺名是一个赢字。这个字,便过于霸道,不合令姊性情,反令其屡生波折。”
纪珍吓一跳,“难道是这名克了我姐?”
朝云祖父一派神仙淡然风范,“人之运道,关系相多,我说令姊这名取得不佳,是其一。”
“那我姐以后如何?可还有坎坷?”
朝云祖父温声道,“当年你岳母以兵煞相破,她命中煞气已解,无需担忧。”
这是亲姐姐,哪里能不担忧呢。纪珍跟朝云祖父打听,“祖父,要不,让我姐改个名儿如何?”
朝云祖父摇头,“名字岂是随便改的。你看谁改个名儿就事事顺遂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名字不能轻取的原因,人,一旦用了这个名字,自身运势便与此名字悉悉相关,故而,取名必要慎重。就你这名字,当年也是你父亲请你罗先生慎而又慎取出来的。”
纪珍听的,顿时不敢给闺女取名了。
但,闺女得有个名儿啊,纪珍道,“要不,我问一问岳父,请岳父帮着取个名儿,岳父是探花。”纪珍在学问这上头,实在不大渊博。
朝云祖父轻咳一声,“你岳父要会取名,当初阿曦阿晔他们的名字还用我来取吗?”
纪珍顿时明白了,连忙道,“那我闺女的名儿,也得麻烦祖父了。”
朝云祖父矜持颌首,心说,孙女婿虽不甚机伶,但也是个明白孩子。朝云祖父指指手边两块玉牌,笑道,“傻小子,还没明白过来呢。”
纪珍先是望着两块玉牌呆了呆,继而狂喜,拉着阿曦妹妹的手道,“是双生女?”
阿曦笑,“如今月份大些了,窦伯伯说是一对,只是儿女一时还诊不出来。”
纪珍哈哈大笑,道,“放心,定没差的,我有感觉!”觉着自己比岳父更有福气。
第二天一大早,纪珍又往岳家跑了一趟,通报他媳妇怀了双生女的事。
果然,阿念听得又是喜欢又是羡慕,直道,“我这辈子,就差一对双生小闺女了。如今有一对双生外孙女,也是天意补偿于我啊。”
纪珍笑拍岳父马屁,“是啊是啊。”
何子衿问,“确定是女孩儿了?”何子衿比较关心性别,虽说生男生女,估计纪家也不会说什么。但纪家这情况,沈氏能想得到,何子衿自然也想得到。
不过,别人都觉着纪家缺男丁,当事人纪珍完全没有这种想法,纪珍眉飞色舞道,“只诊出是两个来,不过我有感觉,定是闺女无疑的!”
阿晔听这话直翻白眼,道,“孩子又不在你肚子里,你有什么感觉啊。”
纪珍笑的极有优越感极是欠扁,“待阿晔你做了父亲就知道了。”
阿晔好笑,“看把你乐的,连大哥也不叫了。”
纪珍原就比阿晔年长,俩人又是一道长大的,小时候都是阿晔喊纪珍哥哥,自从纪珍与阿曦定下亲事,这称呼就得反过来了。奈何,纪珍委实有些叫不大出口,俩人也就是说笑时,阿晔常提这茬。
纪珍乐滋滋地,“大舅兄马上就要做舅舅了,怪道礼多。”
阿晔看纪珍这美的见牙不见眼的劲儿,心下暗暗决定得加强努力,不然,纪珍这家伙就太得意了。于是,在阿晔的努力下,苏冰也很快诊出身孕。
这事说来有趣,原本阿晔受了妹夫刺激,定要多加努力的,苏冰却一直避着他,把阿晔急地,道,“昨儿我还梦到送子观音了,趁着风水正好,咱们努力一把,明年就能做爹娘了。”
苏冰哭笑不得,白丈夫两眼,嗔道,“这可急什么,你别急,再等几日,我就能确定了。嬷嬷说,这会儿可不敢乱来的。”
阿晔一听,连忙问媳妇怎么回事。苏冰虽有些羞,还是与丈夫说了。苏家是有老成嬷嬷一并陪嫁的。年轻小夫妻,身体都不错,苏冰自然留意,她上月未换洗,眼瞅就俩月了,正待确认阶段,自然要小心些。男人于这些事上素来粗心,如阿晔算是细致的,都未留意。不过,阿晔听了这话,哪里还能再等几日,当晚着实是晚了,第二天一大早,吃过饭,阿晔带着媳妇去朝云祖父那里请安,顺带请窦太医帮着诊一诊。
窦太医诊后笑道,“近来喜事连连,虽则月份浅些,还是能诊出来的,的确是有喜了。”给小夫妻道喜。
阿晔立刻起身给窦太医深深一揖,窦太医与江家素来相熟,看着阿晔长大的,一面收拾着诊箱,一面笑道,“行了,哪里用如此多礼。”
阿晔连忙打听,“窦伯伯,您看,媳妇怀的是不是双生胎?”他与他妹是龙凤胎,他妹现在怀的是双生胎,他媳妇怀双生的机率也很高啊。
窦太医笑,“这可就一时诊不出来了,起码得再过一个月。”m.xiumb.com
虽一时诊不出来,但妻子有孕,亦是大喜事一桩。
阿念与何子衿两个,转眼就要做外公外婆兼祖父祖母了。
至于朝云祖父,又招呼着阿曦一道选了块玉牌料子,唉呀,他又要帮着多取一个名字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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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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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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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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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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