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遗憾之余,这一路坐在敞篷里飞速地略览罗马街头,看着喷泉、雕像和建筑,风格各异,颇具特色;正好天气晴美,阳光铺在宽敞的马路上,街头来往行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叫人看了也忍不住跟着心情舒畅起来。
穆修摘下墨镜,单手随意搭在车窗上,眯着眼睛观察与享受这座城市的风情人文,回想起在他那会人们穿着托加的模样,嘴角不自觉露出浅淡的笑容。
商璃透过墨镜捕捉到这一丝笑意,便随他一样上扬起嘴角,仰头迎接阳光,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罗马的空气第一次变得那么美好,这座城市在她眼里终于重新有了生机。
但她并没有直接带他回到总基地。就像之前说好的,在回基地前,她带他到S.V.在罗马最大的机械库和武装场,在那亲自向他介绍S.V.目前的规模。她说过,要带他见识这个世界上最好最顶尖的东西。
在那里,各种性能的武器,各种用途的芯片,还有跑车、装甲车、坦克、直升机、战机等等五花八门的机甲,都叫商璃像玩具一样拿来供穆修把弄。闲下来了,就坐上私人飞机,带他把欧洲逛了个大概。但凡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生厌的态势,她就看似随意地分享发生在这个世界的有趣事件,并用全息技术实时地投射出遥远的某地正在上演的一举一动。在“上帝之眼”的帮助下,很多地方在他们面前几乎就是透明的。
他看到不同肤色的人,不同的阶级,不同的风俗。世界地图就在他面前巨大的屏幕上,他要做的,只是伸手划动,放大某一个区域,放大,再放大,看到密密麻麻的动态的小区块,选择想要窥探的一角进行全息投影。如果有明确的对象输入,“上帝之眼”也能按照指示聚焦到某个制定的空间,或是受令追踪某个个体。这是一个负荷极大的系统,就算没有人为干预,它也能智能监看,并不时向人汇报在它的算法下可认为异常或警戒的情况。
穆修只是听林和提起过这个系统,现在真正具象地使用它,才感到这个技术的可怕。好在“上帝之眼”的视角终归是有限的,就算它全息转换再厉害,也还是受限于摄像头的数量和位置。想到这,他于是特意排查了一番目前覆盖率较低或者说还没被覆盖到的地方。
监看系统尚且如此,S.V.的几大基地系统、人员统筹系统、庞大的资金链、令人发指的渗透度…各路各支,其复杂与先进程度可想而知。这个帝国天衣无缝地运作着,完美到令他不自觉着迷。
商璃不停地向他输送新的概念与认知。她喜欢这么做,因为在新的事物面前,他偶尔会问些东西,而她极为享受向他好好解释的过程。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在拖时间。她在等浩元掩藏好她最深的秘密,锁起那个会把他吓到的真相。
这段所谓的过渡期大约维持了一个多月。
七月六日,二人从冰岛回来,浩元已在停机场恭候。商璃见他从容现身,就知道一切已经处置妥当,下机时对穆修说道:“我想,是时候了。”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穆修对商璃已经去了不少敌意,听她这么说,也没回什么话,只是远远打量起路尽头等着他们的那个男人。
商璃见穆修这副不急不躁的模样,反而觉得意外,又接着问:“怎么,早先还没到罗马,你倒是心急火燎要探个究竟。现在终于到时候了,怎么这么淡定?”
“你待我并无恶意。”穆修答道,“可见,S.V.并无心与我作敌。至于我想知道的事情……一开始是有些急切的。但转念一想,多等一个月,或是一年,对我来说并无两样。”
“那么这段时间,你过得如何?”
穆修短暂地停下了脚步,大概是在迅速地回味。片刻后,又继续往前走,看了一眼身旁的商璃,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淡笑。
“甚好。”他总结道。“不瞒你说,我感到你似乎很了解我。且不说别的,单是饮食喜好,就投我胃口得很。我并不是靠现存资料就能查到的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商璃顿了顿,答非所问道:“真是奇怪,马上就要去总部了,你不问些要害,居然来关心这些不痛不痒的。”
穆修这一个多月来从未向商璃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更没在她面前用过一次蓝子。既然她的底到现在也没交代明白,他当然也不会先把自己卖了。于是他丝毫不提罗马总部乃是他一手创建起来的事,只是回答道:“是有许多问题尚未得解。但你说过,你没有答案。”
“是啊…”商璃道,“不过,那是我唬你的。”
穆修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放肆”两字已经在喉咙口了,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眼神在一刹那锐利了起来,但马上又恢复镇定。
今时不比往日。忍。
商璃走了两步才停下,收住脸上窃喜之色,转过身对穆修道:“怎么不走了?”
“走。”他说。接着就迈开了步子,没和侯在车旁的浩元打一声招呼,顾自己坐进了后座。
浩元原本还在犹豫要如何面对商珷,却没料到对方眼中根本没有他。他眼睁睁看着商璃和那男人出了机舱一路不急不缓走来,他看到她脸上那种笑容,而自己却只能站在这样一个远远旁观的位置。
很快商璃也过来了。她拍了拍浩元肩膀,脸上露出赞许神色。但没等他回复任何神情,她就已经自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孰亲孰外未免过于清晰。
罗马总部曾经占据了古罗马帝国的中心地带,放到历史变迁后的今天就处在现代罗马的边郊。基地外围是一圈巨大的石墙,足足数十米高,墙身的岩石紧密贴合,外墙面积太大,以至于向阳处的岩石略显发白,而背阴处长则满了青苔与奇形怪状的菌类,有着深刻的历史痕迹。就近看,石墙挡住了视线,人看不到里面,一眼望去只有石头的边角;要是在远处仰视,勉强能看到一点围在石墙里面的城堡顶部。
这厚墙带给穆修强烈的视觉冲击,他没有想到一切都还在。两千年过去了,墙的高度、厚度相比古时却有增无减,可见在他走后又被加固过。
石墙的入口是三米高的石门,因石墙太厚,从外到里,石门一共分为两层。曾经,入口要靠铁索控制,需身强体壮的士兵日日早起大开两道大门、夜落又一一封合。现在的石墙与往日虽然在外观上形似,但入口大门已经不需要人工苦劳,商璃在特定位置按上手印,两道石门就沉沉地、缓慢地往两侧移开了。
三米本已不算矮,但在石墙的整体高度面前却还是不痛不痒。人从门里过,就更显得小了。穆修叫停了车,顾自己下车一步一步往里走。每走一步,好像都在穿过时间。这些没有生命的石头叫他如此心生敬畏。
商璃在车里看向他的背影,记忆里她也曾跟在他后面,九岁的身体从仰视的角度看着他走进走出。这个在记忆里发黄发糊的背影,今天总算是再次回到了这扇门。
她眼角模糊了。低头抿了抿发酸的鼻头,下了车追上他的步伐。
进了城门,就看到从外墙大门到城堡门口站了两列佣人,人不算很多,都穿着托加,整整齐齐地弯腰鞠躬。穆修锁起眉头,看向商璃。
商璃解释道:“这地方那么大,总还是需要一些人手打理。他们都是聋哑人,在外也没有亲人朋友,平时都住在偏厅。”
“他们身上穿的…”他用几近无声的音调说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服饰了…”
她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说:“是啊,沿袭到了现在。”她看向他,心中泛起委屈和酸涩,用尽量平坦的语气告诉他:“可惜,他们不会说话。不然他们现在一定会对你说…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
穆修现在已经再也无法淡定。他咬着牙一把握住商璃的肩膀,质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商璃抬手紧紧握住他按在肩上的手,不顾他深锁起的眉宇,拉着他的手一起往里走去。
这里面简直就像一个博物馆。城堡内部四壁看上去都已经很旧了,装潢有六七成还保留了原样,其中一些东方元素,是他两千年前从汉带过来的。空间很大,大厅里稀松摆着一些水晶台柱,柱上用上好的玻璃罩仔细保护起里面的东西。穆修进门看到的第一个古董,就是曾经在城堡大门边上的一个地砖。他记得那时候小璃总喜欢乱涂乱画,有一天便是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块尖石头,在大门口最显眼的那块地砖上画了他。但画得一点也不像,放在那么醒目的位置简直扫了他的威严。偏偏小璃哭死也不准别人把她的画擦掉,无奈之下赵公公只能把这块地砖整个挖出来供着,重新填了块新的。
第二件摆台是赵公公从宫中带来的香炉,因在汉宫时亚帝习惯用檀香静心,他怕异乡远地没有这东西,就把香炉和香一起收拾来了。香早就用完了,这个香炉公公一直留着,是他少有的心头肉之一。第三件摆台里放的是小习的木梳,已经掉了两齿,梳背上也有久用磨损的痕迹。小习手法精细,梳得一手好髻。刚到罗马的时候,常常是她一个人照顾他们的生活琐碎。再往里头一点点走进去,能看到更多的旧物。有他以前用过的剑,有他们以前喝水的金盏,有布偶,有首饰,有许许多多生活中他甚至已经淡忘的点滴。
快到尽头的时候,他看到一封发皱的信,纸上的字迹已经很淡很淡了,要非常仔细地看,才能认得出来上面的字迹。那是他在进入结界前随手给商璃留下的字条。
他在这里停留了很久。从他决定走进结界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改写了。
他单手撑在玻璃罩上,抬起眼,余光扫到最后的水晶柱里。就缓慢地走到最后的台子前,看到里面一幅古老的画。画里精准到头发丝的每一笔勾勒,与进门看到第一个肖像形成鲜明对比。画里的人依旧是他,从眉眼到手指,每个地方都惟妙惟肖。
他心中感到痛意。
身后,她的声音传来,缓缓道:“有道是,人间别久不成悲。”
他没有回头,一个人低着头注视着发黄的画纸,眼睛有些发红。
商璃继续说:“我就是凭这幅画锁定你的,商珷。”
穆修听到这一声商珷,现在也并不感到意外了。他回过身,目光扫向大厅里所有的古物,低沉着声音问:“现在谁是这个地方的主人。我要与他谈谈。”
“那就与我谈吧。”商璃道,“我就是S.V.的现任主人,当然,马上就不是了,你回来了。”
穆修投来追问的眼神。商璃见了,就继续说下去。
“和人类的身体寿命比起来,两千年是一个很大的概念了。商璃一直在等你回来,但她并没有等到你。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她的故事。
你走后,她在罗马一直待到成年。遇到不少追求者,也挑中了一个,但被负了。那个人是冲着S.V.的权势而来,当他发现S.V.真正的主人其实根本不在,就秘密告知家族现在的S.V.实际只是一个空壳,有侵占之意。商璃从小被寒冢伤过,无法像你们那样大量挥霍蓝子,对方里应外合冲进来的时候是在夜里,守卫大部分都在睡觉,被杀了个触不及防。赵公公和小习护着商璃躲进暗层,他们一直等到敌军站稳了脚跟,那负心汉和他父亲进了明厅,她才认准方向,用蓝子震碎了几个发号者的心脏。等几个带头的死了,她再随机震碎其他士兵的心脏,人群中慢慢就爆发出恐慌,以为闹鬼,都拼命往外逃。
那时她恨透了你。是小习见不得她恨你,忍不住说了一句王也有他的苦衷。商璃追问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那时两人都缄口不言,说是立过誓。再后来,赵公公的身体不行了,吃不进饭,一天天瘦下去。商璃为他寻遍名医,什么方法都试了遍,后来实在不行了,赵公公就求她把他带回长安。他说,想在死前,在吃上一口长安的家乡菜。
那时候小习是哭得肝肠寸断,悲恸之际在公公床头说漏了嘴,说要是圣女还在该多好。
商璃听了,心里早已存疑。
他们就那样踏上了回汉的路。只可惜,一路舟车劳顿,赵公公到长安城时,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马车刚进入长安城内,公公就永远去了。
死前,还牢牢握着商璃的手,放心不下她。
雪上加霜的是,人到了皇宫,却发现宫里早就没有了太宣殿。原来亚帝临走时曾和皇帝约定,叫皇帝抹去他在汉留下的痕迹。想来,你当时走的时候是没有想着再回头了。
好在皇帝也没有翻脸不认人,十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曾经太宣殿上的赵公公,下令将他厚葬。商璃了却公公后事就离了皇宫。临走时,却有一个男人自称曾是亚帝得力手下,有要事要告知亚帝后人。
这个手下就是你曾派入羽林中的心腹。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他,他叫马禹,跟你上过战场,平过叛乱,誓死效忠于你。你还不知道吧,羽林内外时间是不平等的,这就是为什么当年你派进去的所有将士都杳无音讯。因为就算他们能逃出来,你也已经远在罗马。
我说他们要逃,是因为毓陌宫与世隔绝,人丁稀缺,因此派进去的人大多有去无回。但马禹不愧是有能之人,他成功逃了回来。从马禹口中,商璃得知羽林中存有冰晶。也得知羽林背后的秘密。她身含蓝子难以入林,只好在外耗着时间,让马禹再次入林,把冰晶小心运出来。当时,林中只剩下最后一块冰晶。
在等待马禹出来的那段时间里,商璃一直周旋于长安和江南,拼凑当年的真相。小习原本守口如瓶,直到商璃以死相逼,她才终于把那些陈年旧事都告诉了她。她既然开了口,就把所有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到这时,商璃才明白原来一切皆拜那个叫宫蓝的女人所赐。
那时商璃便决定要重振S.V.,但小习经过种种波折,久别故土,实在不愿再离开。商璃不舍小习两难,就暂时在汉有逗留了一段时日。
这段时间并没有太多。小习年纪大了,年轻时落下的病根时常都在折磨她。她深知商璃心系罗马的大业,既不愿拖累她,又不愿受病痛折磨,就在某天夜里服了毒撒手人间。”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穆修见状,隔空把远处软椅飞过来,落到她身旁,无声地扶她坐下。
他脸色很难看。过了半晌,才拼凑了点话出来,张口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
商璃闭着眼,在心中捋了捋逻辑。如果说之前所有的话都是实实在在的真相,那么接下来,她就需要主观地加上一些美化了。于是她缓缓睁开眼,继续道:
“小习死后,商璃大病一场。她在大汉失去了两位至亲,太过压抑。此后,就带着马禹,一同回到罗马。
马禹是个得力的帮手,他忠诚能干,听到S.V.是亚帝一手建立,就死心塌地地帮助商璃壮大它。只是一切成熟后,他们终归没有等到团圆的日子。商璃四十岁的时候,做了一个重要决定。她决定彻底沉睡,把S.V.的一切都交给马禹和他的后代去治理。因为冰晶只剩下一块,因此她不能随便醒来。临睡前嘱咐马禹,只有三种情况可以把她唤醒,一是S.V.遇到叛乱,二是找到长命之法,三是商珷归来。
这以后,就是将近一千八百多年的光阴。期间S.V.衰微过,也遭遇过一定威胁,但所幸都挺过来了。她的存在只有每一任主人知晓,大概是因为她这种超自然的存在给了他们忌讳,倒显得这项使命庄严了起来,据说,中后期的时候S.V.的某任主人想出了路数,认为与其把它变得强大,不如把它收敛起来才更安全。于是S.V.就开始隐藏实力,到后来,在外人看来它几乎衰败到不配被人觊觎,所以能一千八百多年没出致命的问题。不过,终归还是有尽头的,十九世纪初,S.V.遭到欧洲革命的波及,冰晶暴露,商璃被迫醒来。
冰晶已碎,她再也不可能逃避时间了。
幸运的是,一千八百多年的时间,数不尽的财力物力砸下去,S.V.对于延寿多少已经有了门路。当任负责人告诉商璃,人在一具身体里想要清醒着长寿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他们转变了思路,花了数百年的时间研究如何让一个人的思想和记忆转到另一具身体里。他们一直在寻找像她那样超自然的力量,但很可惜无果。如果没有超自然力量,那就只有借助技术,说得直接点,就是换脑。
商璃醒来后又等了十年,一直在等待技术变得更成熟。但这样的手术不是儿戏,即便是S.V.已经针对这一块苦心钻研了几个世纪,她也不敢随便尝试。大概是老天有眼吧,在她醒着的这段时间,S.V.通过它的大网,搜索到了刚到地球没多久的浩元。
一千年这样的单位对人类来说很夸张,但对于宇宙来说却无足轻重。沧庑过来的人大多都在汉时到达,但浩元不知路途经历了什么变数,一转眼就比其他人迟到了十几个世纪。
商璃收留了浩元,给他最好的待遇。浩元长大后,越来越能熟练运用蓝子。有了蓝子的助力,很多当时技术上突破不了的精细度问题,也都迎刃而解。
即便这样,换脑依旧太过冒险。最后,他们能做到的就是保住一部分记忆细胞神经元胞体的活性,把它移植到匹配的宿主身上去,让商璃的一部分记忆得以存留下来,一代代嫁接下去,直到哪一天你回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能知道这么多细节。严格来说,商璃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我,是她的新一任宿主,我早前消失,就是因为她。我‘记得’她的大部分生平,但我不是她。当然,当一个人的视野不再局限于一个时代,而是看到了更大的世界,我也不再是原来的我。xǐυmь.℃òm
我等到了你,商珷。也许我是为你而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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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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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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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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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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