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个日子,不论种族,不论身份,所有生活在大陆上的生灵都会举办庆典,为了大陆的诞生,为了世界的繁荣,为了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好事而舞蹈庆贺。
尼格瑞姆作为此地的领主,无主之地和边际森林不论,至少哈伦镇的庆典是需要他主持的。
因为没有人教导过,埃布尔其实对诞生日的意义没有太大的感触,只不过在过去那些流浪的日子里,每到这一天时,他都能额外收获更多干净的食物和饮水,若是运气足够好,甚至还能得到一两枚铜币,所以他其实也挺喜欢这个日子的。
同理,虽然过去的日子不一定开心,但无论如何,诞生日是会让每个人都过得轻松的一天,尼格瑞姆想来也一样,他也没有道理不喜欢诞生日才对。m.χIùmЬ.CǒM
但事实上,情况却并非如此,虽然尼格瑞姆脸上的表情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差异,但埃布尔就是能感觉出来,尼格瑞姆似乎并不十分开心这一天的到来。
没有尼格瑞姆的允许,埃布尔不敢对此发问,担心会惹自己的主人生气,他也无从安慰对方,只好更体贴地去服侍自己的主人,希望至少能让尼格瑞姆的身体在这寒冬中更舒适一些。
自打那天下雪之后,温度好像终于落到了终点,没有继续再降下去,但这无济于事,天气已经非常冷了,埃布尔原以为自己的主人会每天赖在床上,直到到了诞生日,不得不起床去主持哈伦镇的庆典,但他似乎想错了,尼格瑞姆只有第一天躺在床上休息,第二天便毫不留恋地爬了起来,甚至还穿好繁琐的衣物出了房间。
他向仆人们下令,让他们利用手上的资源好好将城堡装扮一番,好迎接诞生日的到来,又派管家前去镇上,同罗兹镇长商议诞生日的庆典事宜。
埃布尔有些奇怪,虽然管家慑于侍卫队的力量,并不敢再在尼格瑞姆面前放肆,但他对尼格瑞姆终究算不上忠诚,诞生日的庆典可是大事一件,派管家前去,难道他的主人就不担心前者有所疏忽,导致他在庆典上出什么意外吗?
“为什么不让侍卫长大人去呢?”埃布尔在给领主大人穿衣服时这样问道:“或者让侍卫队的其他成员去也没关系?”
尼格瑞姆看了他一眼,一边抬起下巴示意他整理自己有些歪斜的领结,一边毫不在意地说道:“有什么不同吗?只是带几句话回来而已。”
埃布尔有些着急尼格瑞姆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态度,但对方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并且在埃布尔多次旁敲侧击的提醒下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情绪,他也只好闭上了嘴巴。
当忙碌起来的时候,时间就像最神骏的马儿一样跑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诞生日。
可能诞生日真的是个被老天爷保佑的好日子,这天天气是冬日里难得的晴朗,没有云,没有雪,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撒下并不温暖但足够耀眼的光芒,城堡里被难得勤快的仆人们打扫得干干净净,四处都点缀上了彩色的纸花,尼格瑞姆也早早地起了床,用过丰盛的早餐后,在艾伦和埃布尔的陪伴下登上了罗兹镇长精心装饰过的马车。
庆典的规模很大,整个哈伦镇都被发动起来了,居民们却并不因为这些日子的忙碌而觉得苦恼,他们都发自内心地为这个节日感到高兴,所有人都相信,诞生日这一天会给自己带来好运,这一天过得越开心,下一年的运气就会越好。
尼格瑞姆乘坐的马车在进入哈伦镇时受到了居民们热烈的欢迎,虽然其实大部分人打一开始就压根儿没有见过这位领主大人,但这并不影响节日的气氛让他们眼中的一切都变得美好。
很快,马车就到了镇子外围的停靠点,矮胖的罗兹镇长笑着在一边弯着腰等候,艾伦面无表情地伸手打开车门,先下来的是一直跪在尼格瑞姆脚边为他暖着膝盖的埃布尔,随后埃布尔又转身伸手,将尼格瑞姆扶了下来。
尼格瑞姆的腿让他的动作很不方便,马车里面虽然垫着地毯,但并不保暖,埃布尔让他的膝盖好受不少,但小孩儿的手一离开,他便又疼起来了。
虽然尼格瑞姆苍白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一丝痛苦的表情,埃布尔握住他的手时还是觉察到了一丝丝颤抖,好在他的力气已经变得比以前大很多,尼格瑞姆把所有的重量都放在小孩儿身上后,总算是成功以不那么狼狈的姿势下了车。
罗兹正在打量埃布尔,他还记得这个被尼格瑞姆带回去的小乞丐,那时他身上满是脏污,瘦弱得像一条病狗,没想到被这阴森森的领主喂养了一段时间,看上去竟然精神得多了,他的长相并不是罗兹喜欢的那种精致,但那双绿莹莹的眼睛和柔顺的银色长发却让镇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但很快,尼格瑞姆冷冷的目光便让罗兹清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尼格瑞姆身后手持阔剑,高大强壮的艾伦,讪笑着收回了视线。
尼格瑞姆暗中用力站直了腿,伸手将小孩儿一把从罗兹的视线范围内推搡到自己身后,面无表情地对矮胖男人道:“带路。”
罗兹忙讨好地笑了笑,转身走在了前面,不过刚一背过身去,他脸上的表情便变成了不屑,身后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让他能够清楚地想象出领主老爷一瘸一拐的步伐,也让他心中的轻蔑与不甘更重。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他想,一个残疾,不过是托生的好了点,就能够轻轻松松地成为压在他头顶的领主,而他一个兢兢业业治理了哈伦镇这么久的成年人,却完全没办法反抗一个只有十四岁,风一吹就会倒的瘸子。
他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尼格瑞姆左手大拇指上那枚亮闪闪的绿宝石戒指。
那耀眼的颜色,可比那刚才吸引住他视线的小孩儿的眼睛好看得多了,他想,天知道,如果那阴沉的领主老爷弄丢了它,还能算个什么东西,而如果他能够得到那枚戒指,财富,权利,贵族的头衔,王都的上流生活,所有的一切,都将唾手可得!
罗兹畅想着,就连穿着新鞋一脚踩进了未干的泥坑都不觉得生气,只毫不在意地拔出脚来在地上蹭了蹭,便继续往前走了。
诞生日嘛,这样的节日,一定会给他带来好运气的,罗兹这样想到。
他并不知道,背后的领主大人看他的眼神有多么冰冷。
和他不一样,尼格瑞姆从不相信什么节日会给人带来好运,他只相信自己。
不一会儿,罗兹便带领他们来到了庆典的中心地带,到处都是快乐的人群,那气氛太具感染力,即便是这些天以来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尼格瑞姆也明显放松了不少。
因为有埃布尔和艾伦保驾护航,并没有人能够冲撞到尼格瑞姆,而领路的罗兹和尼格瑞姆的气质与穿着很快让人们意识到了他的身份,不少女郎朝这边暗送秋波,也有少女在偷看尼格瑞姆,不过在意识到领主大人的阴郁和缺陷之后,她们又或若无其事,或惊慌失措地将目光转移开来。
尼格瑞姆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但埃布尔却紧紧地拧着眉头,尼格瑞姆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险些以为小孩儿会忍不住愤怒地扑上去同那些姑娘们理论。
不过小孩儿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又往尼格瑞姆身边靠了靠,近得几乎要妨碍后者走路了。
尼格瑞姆抬了抬眉毛,埃布尔觉察到了他的视线,一脸无辜地仰头看他。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埃布尔小心翼翼地,朝尼格瑞姆露出了一个羞怯的笑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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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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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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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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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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