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墨尽量稳住呼吸,将自己的身子稍微往旁边侧了下,免得阮夜笙再凑到她耳边说话。
她倒也不是不习惯阮夜笙的这种说话方式,只是觉得阮夜笙突然在黑暗中这么凑近了来,她毫无心理准备,心跳都似乎加快了,耳边除了一抹烫意,还有细微的痒。
她感觉自己不太对劲。
门锁被奚墨打开了,阮夜笙先走进去,奚墨在后面将门反锁好,按下了灯的开关。
房间里顿时溢满了光芒。
阮夜笙看到眼前是一个收拾得干净整洁的房间,该有的都有,就连被子枕头都是奚墨喜欢的风格,心里顿时放松不少。她都能猜到这里面的一切是路清明提前让房主准备好的,奚墨住在这里应该会满意才对,本来她还担心奚墨到了镇子上会住不惯,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这里很好。”奚墨看穿了阮夜笙的心思,说:“我喜欢住在这里。阿措叔和冉拉姨也很好,今天才见面,可我感觉他们将我当成家人一样看待。”
“那就好。”阮夜笙弯着眼眸笑,房间里的灯散下柔和的光,在她眼中流淌。
奚墨住得舒坦,她就开心了。
有的时候,满足就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一个笑,一个眼神,一句话。
“你明天一天都需要在节目组吃饭么?”奚墨问道:“是不是也要拍你和飞行嘉宾们一起吃饭的画面?”
她很少看综艺,没有多少兴趣,不过因为阮夜笙要来张之洇的综艺,她特地看完了之前那一季,发觉里面有不少嘉宾们一边用餐,一边聊天的镜头。
她怕阮夜笙没空过来阿措日则的房子里吃饭。
“对。”阮夜笙说:“之洇的这个节目里,用餐也算比较重要的一个部分了,它主打的就是和朋友之间那种自然真实的生活。我明天的三餐,都得在摄像机的镜头下进行。”
奚墨听完,沉默下来。
阮夜笙看她有点不太高兴,明白了,笑盈盈地问她:“你是不是想和我一块吃饭啊?”
奚墨:“……”
过了一会,奚墨才瞥开目光:“冉拉姨说会做饭给我吃。你不是听张之洇说冉拉姨做饭好吃么,我想问你有没有空过来尝一尝,如果没有空,那就……算了。”
“什么叫就算了?”这下换阮夜笙有点小脾气了:“你就是不会说话。”
不愧是宇宙直女。
说话直得能让她气死。
奚墨:“……”
阮夜笙径自走到桌子旁,跟在自己家里的房间似的,十分自然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喝:“录综艺很快的,明天录一天,后天上午我就能结束录制了。后天中午我再过来跟你们吃饭。”
奚墨也坐了过去,面上的神色有了微妙的缓和:“那我跟冉拉姨说一下。你想吃什么,我告诉冉拉姨。”
阮夜笙眨了眨眼:“我明天晚上再告诉你。我需要仔细考虑一下,难得到这里一趟,我得吃顿最喜欢的,你多给我点时间想想,我现在可答不出来。”
奚墨怔了下:“你明天晚上还……过来么?”
阮夜笙却十分狡黠:“我只说明晚再告诉你,没说是直接过来,还是在手机里和你说。你以为我明天晚上会过来,是这么希望的么?”m.xiumb.com
她这一番诡辩,奚墨蓦地有些语塞了。
“既然你这么希望,那我明天晚上也来吧。”阮夜笙说:“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可以么?”
她那一双晕水的眸,瞬也不瞬地望着奚墨。
就算是根木头,也差不多要被勾得松动一些了。
“……可以。”奚墨点头:“我还是会去接你,就在今天那棵树边上。”
“我都已经知道阿措叔家怎么走了,你怎么还来接我?”阮夜笙这回的确有些意外,但内心更多的是翻涌不止的喜悦。
“那时候很晚,你一个人在外面走不安全。”
“那你过来的时候,不也是一个人?”阮夜笙这下是真的有些担心。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总觉得有什么云诡波谲藏在暗处,窥视着她们。
并非她太敏感,她总觉得路上遇上的那些洒了一段路的钉子,就很不对劲。
奚墨谨慎,明白阮夜笙顾虑得对,她不能冒险。但那个时间段,她也不想叫颜听欢跟她一起出来,就颜听欢那性子,一旦知道她大半夜跑去接阮夜笙,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她想了想,说:“我带狗来。”
“是院子里的那条狗吗?可是它都不吠人的。”阮夜笙进院子的时候就觉得很惊讶,明明院子里有一条狗,可看见她们进来,它只是抬了下脑袋,并不叫唤。
换做一般的狗,以为来了贼,必然狂吠不止,提醒主人家。
“狗知道是我。”奚墨说:“它很聪明,阿措叔特地带我去它面前跟它说话了,它明白我是阿措叔的客人,从不吠我。刚才我和你进来,它认出我,见是我带你进来的,也不会吠,它认为你是我朋友。”
“这也实在太聪明了。”阮夜笙惊讶不已:“我从没见过这么聪明的狗,跟有灵性似的。它有名字吗?”
“阿措叔叫它宝来。”奚墨说:“阿措叔是一个采药人,他时常去黑竹沟的深处采药,那里有很多十分珍惜的药材,外面没有的,能卖出很高的价格。每次他都带着宝来,宝来帮了他很多忙,给他引路,还救过他的命,听阿措叔聊天说,宝来还能咬死那种盘踞在原始森林里的大蛇。”
“大蛇?”阮夜笙听了,觉得身上有些凉飕飕的,感觉这种描述的生活离她很远,她都难以想象:“阿措叔说的黑竹沟,并不是指黑竹沟景区吧,是里面还没开发的那一大片区域?”
“对。”奚墨说:“就是传闻中那个真正的黑竹沟,人进去很容易迷失,死在里面。黑竹沟景区,其实还算不上真正的黑竹沟。”
“阿措叔真了不起。”阮夜笙感叹不已:“他居然能平安往返那种地方,宝来也了不起。”
奚墨骄傲,很少会服谁,但在和阿措日则交谈了一阵后,她也对这个人从内心深处感到钦佩。
“你晚上见我,就是想跟我这样聊聊天?”阮夜笙一手托腮,故意问奚墨。
“……不是。”奚墨却有些局促地否决了,说:“我是想和你说下路上钉子的事情。这事情蹊跷,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阮夜笙放下手,面色认真不少。
那些路面上的钉子就像是扎进了她心底,拔不掉,十分膈应。
奚墨试图分析这里面的动机,她看着阮夜笙,说:“路面上撒钉子的时机,其实很古怪。最近因为综艺拍摄,一些媒体也会派人来跟,毕竟这里面有好些个流量大的嘉宾,再加上这边又是景区,最近镇子外车辆通行应该不少,但前面没有别的被扎车辆,只有我们遇上,说明刚撒不久。”
阮夜笙也和奚墨想到一块去了:“我也觉得撒钉子的人就在附近。我甚至有种感觉,对方是不是就是冲着我们的车来的,一直暗中观察,才会在我们快到之前撒上钉子,确保只有我们碰上,否则要是我们前面有车,那就没什么作用了。”
奚墨肃然道:“撒钉子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实质伤害,现在的车胎都不错,节目组的保姆车更是质量好,最多扎上,也爆不了胎,而且从路上来看,又快接近镇子,而不是堵在什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
她话锋转了,问阮夜笙:“你还记得在绥廷剧组丢死鸡那件事么?”
阮夜笙点头。
奚墨说:“我觉得这件事和丢死鸡那件事,有种类似的风格,都只是一种心理上的威胁和暗示,给人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一种恐吓。”阮夜笙蹙眉。
奚墨问她:“丢死鸡和撒钉子这件事,我们两都在。你觉得对方到底是冲你来,还是冲我?”
“我也不太确定,但这没什么区别。”阮夜笙说:“撒钉子的位置靠近镇子,说不定对方也来到镇子里了,就混迹在镇民之中,我们务必要小心。我在节目组里,倒还好,周围有很多人,你如果遇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给听欢打电话。”
奚墨面色沉重,点了点头。
两人在房间里说了会话,时间缓缓过去,阮夜笙拿起手机看了下,发现都快一点了。
奚墨也看到了时间,说:“很晚了,你该休息了,明天还要拍摄。”
阮夜笙看她一眼,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往外看去:“外面好黑,好冷,好冷。”
她一连说了两个好冷,以示强调。
奚墨跟她过去,也往外看。
阮夜笙稍微打开了窗户的一道缝,外头的冷风骤然钻进来,阮夜笙赶紧又关上,抱着双臂,瑟缩又可怜地望着奚墨:“太冷了,这房间里的空调好暖和好舒服,我都不想再出门。”
奚墨:“……”
阮夜笙坐在床边上,还上下动了动,感受了床上的软和度:“这个时间是最冷的时候,还刮着风。等早上的时候,估计就没那么冷了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瞬也不瞬地看着奚墨。
而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奚墨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阮夜笙这是想赖在这,不走了。
过了一会,奚墨走到阮夜笙面前,看着她说:“要不,你晚上在这睡?”
“这不好吧。”阮夜笙还在那装模作样:“我看隔壁有间房,我能睡在那么?”
奚墨说:“那间房上锁了,你不记得张之洇说过这件事么?是阿措叔留给他朋友住的。”
阮夜笙哪能不记得,她却偏要做出一副恍惚的模样:“对啊,我差点忘了。那怎么办?隔壁不能住,外面那么冷我又不想再出门。”
一边说,她一边开始脱身上的外衣:“只能睡这里了?”
奚墨:“……”
阮夜笙在脱衣服,奚墨自觉拘谨,就以倒水的名义转过身去。
等她端着水杯端了许久,也没见她喝一口,听见阮夜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奚墨。”
奚墨转头看去,见阮夜笙躺进被子里,脱得只剩下最里头的一件软衫了,正对她说:“我没带睡衣,你借我一件吧?”
阮夜笙的长发微有些卷,披散在肩头,万种风情滋味,都在其中。
奚墨连忙收回目光,拿了自己的另外一身睡衣,递到阮夜笙面前。
阮夜笙接过去,将睡衣塞进被子里,躲在被子里换睡衣。她动作之间,被子被掀开了一部分,露出她长腿的一部分,肌肤跟牛奶似的,光洁滑嫩。
抬腿勾脚之间,那勾的不是脚趾。
而是魂。
“你怎么刚才没穿裤子就躺进去了?”奚墨吓了一跳,慌忙扭过脸。
阮夜笙面色却是无辜的:“我穿了啊,穿的内裤,现在再穿你睡裤有什么问题?我之前总不能穿着外面的长裤躺进去吧,你有洁癖,我怕你把我打死。”
奚墨:“……”
……什么内裤,她还有脸说。
奚墨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啊阮阮,什么勾引手段都使出来了,不愧是你。
多多打分评论,这样可以帮我增加文章积分,谢谢大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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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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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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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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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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