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墨再三强调自己没有开玩笑,颜听欢却是个喜欢玩笑的人,只将演技玩得越来越溜,她显得很茫然:“你们两突然这么说,我当然是一头雾水的,我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她明明早就从阮夜笙那里听来了前因后果,却还是憋着坏,让奚墨再说一遍。
奚墨还被蒙在鼓里,以为她半点都不知道,于是将来龙去脉细说起来。
时间流逝,颜听欢从头听到尾,期间又剥掉了三只蜜橘。
“这就是整个过程了。”奚墨说得都有些口干:“我们两也不知道,那一次的酒店大火,会让我们交换了身体。”
阮夜笙起身给奚墨倒了一杯水,奚墨看她一眼,安静地捧着水杯喝了起来。
“听上去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颜听欢听完了,说。
奚墨蹙了蹙眉:“你不相信我们?”
颜听欢却笑了起来,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看着她,终于改变了对她的称呼:“女神,有的时候,听上去是故事的,很可能就是真的。”
奚墨神色顿时缓和了下来,说:“谢谢你相信我们。”
这一瞬间,她可谓是如释重负。
一直遮遮掩掩的秘密终于说出了口,而这个秘密,也被对面这个倾听者所相信。
奚墨心想,果然颜听欢身为养蝉人,是最适合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选。或许养蝉本身就是很神秘的存在,颜听欢习惯了这种离奇,于是对其它的离奇之事,也远比一般人要容易接纳得多。
“是我该谢谢你们两相信我才是。”颜听欢看了阮夜笙一眼,笑道:“像这种事,你们愿意跟我说,是我的荣幸。”
阮夜笙轻轻一笑。
奚墨听了,只觉得颜听欢突然难得变得顺眼起来。
颜听欢却又补充一句:“你们把这么重要的秘密都跟我说了,那我们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倒霉就一起倒霉了,是不是很感动?”
奚墨:“……”
阮夜笙说:“好感动,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倒霉都要拉着我。”
奚墨:“……”
阮夜笙转过脸去,盯着奚墨,微笑起来:“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也要拉着你,毕竟我们是一条绳的。”
奚墨脸色僵住:“……”
你和颜听欢两个才是一条绳上的!那条绳是不是叫不要脸绳!
别扯上我!
颜听欢看热闹不嫌事大,凑热闹就更是积极,开始瞎说八道:“既然我们仨都是一条绳上的,又这么感动,那不如我们现在义结金兰,拜个把子?”
奚墨:“……”
我拜你个鬼!
是不是影视剧看多了!
颜听欢说:“我比你们两都小一岁,你们就叫我小妹吧。”
奚墨:“……”
你怎么不让我们叫你小王八呢!
阮夜笙点点头,对颜听欢说:“好,小妹吧。”
颜听欢:“……”
她的手一指阮夜笙,痛心疾首:“你个没良心的,我只是跟女神开个玩笑而已,女神都没说话呢,你为了帮她,就这么堵我。”
奚墨:“……”
她不是不说话,而是气到根本不想说话,反正有什么话都憋心里了。
玩笑过后,阮夜笙却正色起来:“别只顾着瞎说了,隔壁情况怎么样?”
颜听欢说话的时候,眼前却一直看得清清楚楚,只要蝉看得到,她就看得到。她摆了摆手,说:“一切正常,隔壁的人一直都在打扫,不过看情况是一直都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隔壁的女人耐心很足,找了许久,但是始终都没有收获。
崔嘉鱼和几个警察也从监控里盯着她,半点都不敢松懈。只是随着夜色渐深,几个人之前又一刻不停歇做调查,看监控录像,陆续开始困倦起来。
崔嘉鱼看着他们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的,却又强行撑着眼皮,就说:“分组休息,一组盯着,另一组就睡,轮换着来,今天晚上可有得等了。”
成誉见崔嘉鱼的眼睛里都是血丝,说:“头儿,你睡一会吧,我先替你看着。”
“我不困。”崔嘉鱼眼睛死死盯着监控屏幕。xǐυmь.℃òm
过了一段时间,隔壁房间里的丁其红收拾完房间,停下了手。她坐在床边休息了一会,之后走进浴室洗漱,浴室是没有监控的,但是蝉可以进去,不过颜听欢却还是让蝉留在外面。
浴室里没有窗户,丁其红跑不了,而且蝉可以听到十分细微的声响,浴室里的动静尽在掌握。
“隔壁的女人去浴室了,你们也早点洗了澡,躺在床上睡会,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大概是为了提神,颜听欢叫了好几杯咖啡外送,一边说,一边喝着黑咖啡。
阮夜笙先去沐浴,等她出来,奚墨再进去。
“现在怎么样?”阮夜笙洗完澡,给自己吹着头发,问起了颜听欢。
“已经出来了。”颜听欢说:“她在点蚊香。”
隔壁的丁其红从包里取出一盘蚊香点上,之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房间的灯被熄灭,只能在黑暗中看到蚊香的那点红色的光。
现在是秋天,天气渐凉,但是秋蚊子还是有的,而且很毒。演员们拍夜戏的时候,有时候也会被这种秋蚊子叮到。
阮夜笙没再说什么,专心吹起了头发。
隔壁的丁其红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似乎很快进入了睡眠。
夜里十点,奚墨从浴室出来,长发湿漉漉的。她在床边坐下,阮夜笙将吹风机递给她,也坐在了她身边,笑着看她。
吹风机带起热风,奚墨却被她盯得起了鸡皮疙瘩:“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终于不用在听欢面前演戏了,现在是不是感觉很轻松?”阮夜笙轻声问她。
“还好。”奚墨含糊应一声,看了不远处闭目养神的颜听欢一眼:“她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说不定会对交换身体的事情有所见地。只是我看晚上事情挺多的,也就没细问她有没有什么换回来的办法,你别急,明天我会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说的。”
阮夜笙最开始就问过颜听欢交换的解决办法,但是颜听欢并没有给出什么有用的建议,这条路目前是堵死的状态。
现在她听奚墨这一说,从里面咂摸出了几丝安慰的意味,心里有些暖意,笑道:“我不急。”
除此之外,却又伴随着几分内疚。
她向奚墨隐瞒了颜听欢早先就是知情的真相,奚墨什么都不知道,却还在担心她会着急,特地与她解释。高傲如奚墨,肯定很不喜欢这种被戏耍的感觉。
“对不起。”阮夜笙看着奚墨的眼睛,向她道歉。
奚墨关掉了吹风机,也回望着她:“怎么?为什么这么说?”
阮夜笙拍了拍床上的被子,找了个借口:“待会你就要跟我睡一张床,我怕你生气,先跟你道个歉。”
奚墨:“……”
阮夜笙眼睛笑弯了,像剔透皎洁的两弯月牙儿。
“……我不生气。”奚墨将头偏开,继续吹头发。
“真的?”阮夜笙一高兴,几乎是凑近了她。
奚墨没有看她,只是说:“你再多问,我就生气。”
阮夜笙抿唇一笑,不再问了。
收拾停当,阮夜笙穿着睡衣先躺进了被子里。
她的手肘撑在枕头上,一只手扶着下巴,打量着在床边站得似木桩的奚墨,说:“进来啊,该睡觉了,又根木头一样杵在那做什么。”
奚墨:“……”
阮夜笙斜倚着身子,躺出了一副骨子里敛着的风情万种,伸出另外一只手在枕头上拍了拍。
奚墨踟蹰半晌,掀开了另一边的被子一角,脱掉拖鞋,最终躺了上去。
但是只是躺在了床的边沿,还是那种刚刚好精确计算的容身位置,整个人还是仰面躺着,目光严肃地看着天花板。
“你躺那么外面做什么?”阮夜笙看着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噗嗤一笑:“我吃人啊?”
奚墨:“……”
良久,奚墨才说:“中间留给颜听欢睡。”
阮夜笙说:“听欢喜欢睡边上,你过来,睡在中间。”
奚墨绷着脸说:“我也喜欢睡边上。”
阮夜笙在被子里动了动,突然就往奚墨那边靠过去,奚墨感觉到她的动作,身子躺得更正了,阮夜笙却并没有靠她太近,而是躺在了中间的位置。
奚墨立刻说:“……你做什么换到中间睡。”
阮夜笙巧舌如簧地解释起来:“听欢喜欢睡边上,你也喜欢睡边上,正好一个睡你这边,一个睡另一边,我当然睡中间最好了,你们两的愿望才能都顾及到。”
奚墨:“……”
她知道里面有问题,却挑不出半点刺来,只好说:“那晚安了。”
“晚安。”阮夜笙的脸颊贴着自己垫在枕头上的手臂,轻声呢喃。
她看了奚墨一会,又对颜听欢说:“听欢,到这边来躺着吧,会舒服点。”
颜听欢没有回应。
阮夜笙顿时觉得奇怪。照理说颜听欢在用蝉监视,即使是闭着眼,只要头脑保持清醒,就可以一直看到。虽然之前颜听欢在椅子那边闭目养神,但只要跟她说话,她就会吭声的。
“听欢,你睡着了吗?”阮夜笙赶紧下了床,走到颜听欢面前。
今天晚上都得监视,她和颜听欢本来就是打算撑着不睡的,如果谁睡了,就相互叫醒对方,尤其是颜听欢才是关键所在,更不能睡,千叮万嘱地让阮夜笙盯着她,别让她睡着了。
“听欢?”阮夜笙伸手在颜听欢的肩膀上拍了一把。
奚墨也支起身子,靠着床头,看向她们两人。
颜听欢没反应,像是睡沉了。
与此同时,隔壁的丁其红突然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一直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位置,那里放着一个装饰品。
监控就藏在这个装饰品里。
“听欢,不能睡,醒一醒。”阮夜笙摇了颜听欢一下。
面包车里,成誉叫了崔嘉鱼一声:“头儿,你快看,不对劲。”
崔嘉鱼紧紧盯着监控,看着逐渐向镜头走近的丁其红。
监控是夜视模式,画面是昏暗冰冷的,丁其红的一张脸在这种夜视模式下更加惨白,甚至眼睛都像是泛起了冷光。
房间里,阮夜笙这次摇动的幅度有点大,颜听欢的身子从椅子里委顿下去,眼看着要往地上倒去,阮夜笙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了颜听欢:“听欢!”
丁其红走到监控镜头最近的位置,缓缓将她的脸凑近了,像是在与镜头那边监视的人对望。
崔嘉鱼平常是局里最有胆色的,这一刻,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丁其红对着镜头咧开了嘴,笑了起来,对着崔嘉鱼说道:“晚上好啊。”
跟着猛地向摄像头伸出了手。
最后的画面就是她伸过来的手,之后画面就熄灭了,陷入一片漆黑。
作者有话要说:近期剧情可能相对比较惊险一点,这里提醒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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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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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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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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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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