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通的快递公司很快就被查找到了,公司管理不错居然还保留着一个月前的物流底单,但并没有多大用处,对方匿名,留的地址也查了,是云城当地某小区的物业处,电话也是小区物业电话,小区比较大,物业也分不清前来留件的人究竟是不是业主,最多登记一个房号留下一个打不通的空号,至于快递公司那虽说要求实名制了,但这种代寄的小件又怎会真的一一做到核对身份证信息
唯一可能有价值的就是寄件时间验证了刘大洪所交代的,他是在案发前就收到的照片,另外就是物流底单上和原笔迹隔了两张纸的不太清晰的书写印迹,字体歪扭没有章法,和现在大多数靠电脑书写的人差不多,因为是印写的,所以连寄件人用的究竟是水笔还是圆珠笔都无法分辨。
物业有监控,但只保留半个月的,这很正常,大多数的小区都如此,小区里其实有自助寄件的快递柜,但快递柜上方安装的监控是能保留一个月的,这个寄件人非常细心谨慎。
问题来了,万一刘大洪没有无意中发现舒一龙有情人呢那这个快递寄出岂不是无用
能让这个快递起作用的,首先是舒一龙和吴芳相遇,而后是被刘大洪发现,最重要的是刘大洪起了敲诈的念头,满足了这三个条件,秦悦的照片才能激化刘大洪的贪婪。
也就是说寄出快递的人很早就在盯着舒一龙了,目的是什么
顾钧看着整理出的信息,心里突然泛起一个古怪的念头,这个神秘的寄快件的人似乎和林泽有着相同的一点,就是他们似乎都在等这样一个能牵扯出过往的机会
林泽是为了父母的冤死,那这个人又是为什么还有他在舒一龙的案件中究竟参与了多少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霍然站起身,顾钧大步走出自己的办公隔间来到外面的大办公室,“老余,当初从舒一龙家里搜出来的电脑现在在哪”
正坐在那和刘子跃说话的余一非愣了下,而后马上回道“还在物证科,因为案子没有最后结束,所以一直保留着。”
“马上去申请重新调出物证”
“怎么了”刘子跃一旁忍不住插话道“有新发现”
顾钧微一沉吟,“我不确定,要等查过才知道。”
刘子跃脸色僵了下,发出了一声只有身边余一非才能听见的冷哼声,便不再搭话了。
余一非急忙走出办公室,还是不要掺和到这二位的你来我往当中去,免得被误伤。
张涛从浩瀚的纷杂的走访资料中抬起懵然的红通通的兔子眼,左看看右看看,正想开口,就被对面射来的两道冷光给冻了一个哆嗦,伊妹儿正用一种你想找死别拖我们下水的不仗义且凶狠的威胁目光瞪着自己。
张涛无辜地抽了抽鼻子,他只是想打个喷嚏啊既然伊姐不让,那就憋着吧。
看资料看久的发红的眼睛雾气濛濛的可怜巴巴地眨着,被忍着的喷嚏憋的。
伊妹儿心里如台风刮过,什么情况自己把这小直男给逼哭了尼玛我干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干啊
舒一龙的电脑很快被取了回来,顾钧直接从去年九月底开始往前查,吴芳是在那个时间开始逐步做整容的,那个时间点舒一龙还曾登录过几个有关的网站和论坛,有些是直接点击链接进去的。
搜索邮箱和通话记录,八月份时有人通过邮箱发过相关的链接给他,是个qq邮箱,再找qq通话记录,用户头像显示不在线并已取消了和舒一龙互为好友的关注,但从舒一龙这里还保留的记录上来看,是对方主动来加的他,并咨询有没有整容方面的需要。
这其实不奇怪,现在只要你在网络上搜索过什么内容,下一次你再登录的时候就会有很多类似的东西推送给你,并羞答答地客气地和你说“猜你喜欢”问题是我让你猜了吗
你去办张银行卡或者去买了房,从此你电话中“您需要贷款吗”“您的房考虑卖吗”的问候就会阴魂不散地提醒你,别以为有了微信和qq后,电话的通话功能就不存在了。
很正常的一个大数据时代下的信息泄露然后被推销的人盯上的平常事,但谁又能判断这许许多多的正常普通下面究竟隐藏着多少刻意的引导、教唆甚至是诱惑
顾钧有个习惯,他喜欢先将自己脑子里的东西理清楚了再往外倒,而不是刚有个想法就迫不及待地往外吐露,不成熟且容易失焦,这点倒是和顾谦极为相像。
拥有高智商和情商的顾谦从来不会抢话,在他的身上你能充分地体会到什么叫真正聪明的人都是嘴慢过脑子的,而不是自以为伶俐便嘴快过脑子的。
只是这种习惯在有些人眼中便成为了故弄玄虚的显摆,刘子跃已经很不爽地将大茶杯在桌上顿了好几回了,但他终究还是忍着没有直接用言语表达不满。
顾钧的书写终于停了下来,白板上黑色水笔重新构画出一副关系和时间图表。
qq和邮箱号和舒一龙并排出现在左上角,然后是吴芳、刘大洪、寄件人,邮箱号和寄件人直接连接了一条虚线,上面画了一个问号。
秦悦单独出现在右上角,她和舒一龙还有寄件人之间连着虚线,而寄件人和舒一龙之间也连接着,同样有个问号。秦悦的旁边有个圆圈,里面写着恋人,同样后面也跟着个大大的号
时间线则是从2000年跳跃式的到了2015年的七八月,然后是十月、2016年的四月、五月时间轴上就一个字秦。
寄件人、恋人和邮箱号下面都划上了粗线,重重的两道。
线索信息人人都能看到,但未必都能梳理然后整合出来,顾钧写完,所有人也都明白了接下来追查的重点了,寄件人现在几乎没有线索可追,但邮箱号却或许有迹可循,注册的i地址和qq早就实行的实名注册,也许能留下些痕迹,恋人这条线索是最可能追踪到的,但也是最难查的。
顾钧放下水笔,环顾了下几双紧盯着自己的眼睛,然后略停顿了下,和其中的一双眼睛对视了下,对方没能坚持住,很快就收回了视线,顾钧嘴角轻微地扯了扯,几乎看不出的动静。
“根据刘大洪的交代,吴芳案件中出现了新的关联人,同时他坚称自己并不知道舒一龙杀人,这点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查证核实,刘队,这事由你负责,查访寄件人和追踪这个发邮件的人都很困难,你带着弟兄们辛苦下了,伊妹儿你跟着我去查秦悦当年的交往对象,有些事由女孩子出面询问会比较合适。”
“你认为这三者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系”刘子跃主动问道“同伙”
顾钧摇了摇头,“未必,我倒是觉得这三者很可能是对立面”
“怎么讲”
“一个捂盖,一个揭盖,”顾钧一边思索着一边回答道“如果是同伙,那也很可能是反目了。”
刘子跃瞧着顾钧的眼神起了些微的变化,他不想承认当听到顾钧自己去查恋人这条线时心里是暗松了口气的,或许是顾钧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两者将面临的压力也许是天差地别的。
可是顾钧没有给刘子跃这个自我安慰的机会,他能说出捂盖就很清楚地明白这背后代表着的是什么,但他还是主动选择了,即使不愿承认,刘子跃也不得不在这一刻高看顾钧几分。ωωω.χΙυΜЬ.Cǒm
要查当年的事,第一要走访的人就是秦悦的父母,目前都在省城。
顾钧向郭局汇报完后,就直接去了郑斌那,拿了眼科医生的联系方式并盯着郑斌当着他的面和对方联系后才离开,离开前偶遇了下刚从楼上走下来的小白菜,两人都只是客套地打了声招呼,顾钧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余光扫了眼,没有郑斌口中的“小白菜啊叶儿黄啊”的惨,但脸色不太好倒也是真的,眼睛下面有两个黑眼圈。
已抱得美人归的顾钧心肠还是软的,他有点不忍想要停下脚步关心两句的,但廖远却脚步不带停地从他身旁走过去了,倒显得顾钧有自作多情的嫌疑了。
这样更好,将来真能做个同事。顾钧三步并作两步地迈下楼梯,他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有看见廖远站在楼道口朝下凝望的眼神,里面混杂着不甘和怨怼还有渴望。
顾钧回到家时,林泽正在阳台上收晾晒的衣物,自动升降的晾衣架已被调整到林泽伸手便可以够到的高度,前后两排。
听到身后的动静,林泽并没有离开阳台,而是在阳台上回身冲着进来的顾钧笑了笑,“你回来啦。”然后继续从衣架上收已经晒干的衣物。
顾钧倚在阳台和客厅的玻璃门上,静静地看着,林泽伸手的时候会露出腰间一小块肌肤,细瘦紧致的腰身就在顾钧眼前忽隐忽现的,收下的衣物林泽都会放进干净的洗衣篮中然后一起端回衣帽间,在那里重新折叠整理,俯身放衣物的时候居家的休闲裤会微微吊起,露出林泽纤细骨感的脚踝。
阳台上还挣扎着勾留了少许的落日余晖,没有太多的热度但足够明媚艳丽,没有染发也没有造型清爽简单如少年的林泽就站在余晖中,在那兴致勃勃地干着顾钧平时觉得是浪费时间的细碎琐事,他向来都是把阳台衣架直接当衣帽间使用了。
顾钧懒得动,不是因为疲惫,纯粹就是懒,眼前的景致过于从容静好,他看着林泽的眼神中未带上一丝情欲,心底一片温软。
他曾经向往过这样的日子吗不记得了,年少轻狂时想要的或许更多的是刺激吧,偶遇坎坷后更多的是偏激的愤世嫉俗,他可曾有过这样的时刻,恨不能时光停止,再也不用去管理想抱负和是非黑白,只想陪着这个人安安静静地窝在这一缕斜阳中,闻着衣物上洗衣液和阳光混合的味道,轻轻拥着这人清瘦却隐藏着强韧的身体,闻着他柔软头发上散发的清爽的味道
林泽的动作停住了,他有些诧异地微微侧头,“别闹,衣服还没收完呢。”
直接将心中所想化作行动的顾钧轻轻哼了一声,变本加厉地将人拥得更紧了,还委屈地低下头强行将自己的脑袋搁在了林泽的肩膀上,硬生生地将近十公分的身高差给折叠了起来。
“你衣服上一股烟味,别蹭我身上。”林泽嫌弃地伸手去推肩膀上的大脑袋,顾钧却将脑袋埋得更深了,语气微微发闷道
“让我抱一会,我想你了。”
林泽推拒的手停住了,轻轻地揉了揉大脑袋,“怎么了”
“就是想你了。”顾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林泽身体上淡淡的松木香沐浴露的味道如一剂强心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让开”林泽半恼半羞推搡道“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顾钧嘿嘿一乐,顺势松开林泽,俯身将洗衣篮拿起折身进了客厅,“衣服我放衣帽间了,你慢慢收,我去做晚饭。”
“嗯,少做点吧,我不饿。”林泽跟着进屋,回手将阳台的玻璃门带上,屋内开着空调。
“你中午吃了什么”脚步一顿,顾钧狐疑地看着林泽,然后旋风般地卷进厨房,打开冰箱,准备好的鸡肉蘑菇芝士焗饭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但早上他没来得及消灭的粽子不见了。
“你又吃冷东西”顾钧嗓门提高了,林泽则像是犯了错的学生站在那里。
“冷的,还是糯米的东西,你不知道你肠胃弱啊”
“我热过了才吃的”林泽小声地辩解了句,顾钧嗓门又升了一个调。
“热过也不行你”
“顾钧,我胃胀得有些不舒服”林泽低眉垂眼地小声诉苦,顾钧的火气噗呲熄灭,但还是不愿给个笑脸,绷着一张脸将人拉过来,自己坐在沙发上,让林泽坐在他腿上。
暖热的大掌一边揉搓着林泽娇弱的胃,一边继续碎碎念道“以前不注意也就不和你计较了,现在还这么不在乎自己,是想等着我教训你吗连好好吃饭都不会,你说你怎么让人放心”
林泽微微抽动了下鼻子,“今天抽了很多烟”
顾钧冷哼了声,“怎么还敢嫌弃我嫌弃也没用,忍着”
林泽嘴角弯了弯,温顺地将双手环在顾钧的肩膀上,轻轻地将头贴在顾钧的额边,微微闭上眼享受着这个有时和大孩子一样的男人的细心呵护。
顾钧,将来你会恨我吗如果可以,能不能多想一些我的好,而不是我对你的欺骗和利用顾钧、顾钧,求你别再对我这么好了可是顾钧,我却无法停止想要从你得到更多的爱,顾钧,请你原谅我的自私,也求你将来能少恨我一些
微微侧了侧身,林泽将身体往顾钧的方向又靠了靠。
这个主动求饶的小动作显然是让顾钧很满意,顾钧偏了偏头在林泽的唇角轻啄了下,“晚上熬粥给你喝,明天和我去省城吧,我约好专家想给你先检查下眼睛,不用担心,我们只是去检查,可以吗”
林泽双手紧了紧,轻声吐气道“好。”
顾谦的感冒拖了一周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但是凤凰化纤的事也终于安抚了下去,责任三七开,原本有人建议由化纤集团全部承担责任,是顾谦反对这样将责任一边推的处理方式,作为企业或许只能接受处罚决定,但这样会助长不良之风。
现在动不动就拿标签说事,在这场风波中村民被定义为弱势群体的一方,但事实上真就是弱势吗就算是弱势,难道就不用承担责任利益当年是共享的,如今为何责任却一点都不愿承担企业违规该罚则罚,但村民聚众干扰正常的生产秩序并造成了一定的社会安全隐患及负面影响,对于村民我们可以进行法制教育,但是那些村干部们都干什么去了他们的责任心又去了哪
百姓可以跟风,但我们不能跟
凌寒北将顾谦的发言录音发给了贺天凌,贺天凌听完后迟迟没有回过神。
直到手机上响起了一声微信提醒,是凌寒北发的微信,“贺哥,这人以前是搞演说的吧”
贺天凌嘴角抽了抽,然后直接将凌寒北的微信对话框给退出,手指点在那段音频上,在删除和收藏间迟疑了下,最后还是皱着眉头点下了收藏。
不行了,得加快动作了,否则这人真要成了满嘴跑火车的政客了啧,想想这样的顾谦,都让人头疼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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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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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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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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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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