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脸皮崩得紧紧的,“嘶——”了一声。
“别提她,提她我就脸疼。一个大姑娘,滚刀肉似的,啥也不怕,武功那么高,我又有把柄落她手里。还有谢思远几个护着她,你方才也瞧见了,上次愣是逼着我写了个契书,他妈的,想想我就来气。”
两个讨论了一阵,张弛小眼睛一眯,伸手捅了捅陈旭的胳膊。
“你听说了没有,谢家瞒得死紧,我倒是听王博文说了,说他们要去一趟西北。”
陈旭眼睛一亮,西北!他家上次接的那桩大买卖,正是西北来的富商。最近朝中暗流涌动,听说楚世子亲自去了西北,若是到时候边贸一开,胡人那边可有大把银子等着自己去赚呢。
“驰哥,你舅舅有没有说过开边贸的事儿?怎么样,可有个准数?”
张弛嗤笑一声。
“你打量这个呢?这可不是咱们能参合的,如今夏丞相和楚王一派脑浆子都快打出来了。即便到时候那头有天大的利益,楚王派系的人吃肉,我舅明面上可是站夏丞相的,能去喝这个汤?”
“怎么喝不得?谢思远这个亲外孙都巴巴的赶去了,咱还用得着顾忌这个?”
张弛摇摇头。
“哎呀,咱两个纨绔,跟谢思远他们不一样,谢思远家中独子。你呢,你上头一个哥哥,我有两个,家里只拿咱当小孩,这么大的事会交到我们手上?”
张弛说得有理,想到自己在家里尴尬的地位,上次茶叶的事情一搞,兄长嫌自己丢人,更不会撒手。只每日打发自己吃喝玩乐,陈旭很心酸,也很愤怒。
“哼,做生意我们没份,却也不能这么算了。”
“他们这么大的车队出城,到时候咱们偷偷跟着,给他们饲料里头放巴豆,叫他们的马都变成软脚虾!”
张弛眼前一亮,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猥琐地大笑出声。
翌日一早,顾明月换了一身骑装,一手长弓,腰间跨着长刀,踏马而去,一路上引得扬州城的大姑娘小媳妇不住地看。
“这是哪家小娘子,如此风姿,倒真是别具一格。”wWW.ΧìǔΜЬ.CǒΜ
“她那身衣裳倒是蛮好看的,不知哪个铺子做的。”
过得几日,扬州掀起一股骑装热的风潮,这却是后话了。
等她到了马场,王博文和谢思远两个人较着劲似的,难得起个大早,竟前后脚地也到了。
“明月,你今日穿得真好看。”
王博文双眼放光,嘴角咧成一个最大的弧度,顾明月却皱紧眉头看着他。
“我自然是好看的,倒是你,穿的花蝴蝶似的,干啥,拿袖子扫地啊?”
王博文委屈地撇嘴。
“你懂什么,这是如今最时兴的宽袖。”
谢思远在一旁哈哈大笑,顾明月一眼瞪过去。
“还有你!玉冠金带,唱戏啊你?”
谢思远一愣,面上浮现一丝不悦。
“你怎么能在旁人面前凶我?”
顾明月翻个白眼,跳下马来,拿长刀拍谢思远座下马背。
“都下来,那些护卫已经在了?”
几人进到马场,马场里头极宽阔,用木栏围着,西北角更是连夜搭了一个台子出来。顾明月巡视一圈,见中间懒懒散散地站着数百人,虽然同西北军没法比,看着也算像模像样。
她当先走过去,轻巧地跃上台子,在台中站定,身姿昂扬,气沉丹田。
“众军听令,一字列队!”
喊完,几百人愣了片刻,满脸茫然的看着她,一阵哄笑声传来。
“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
谢思远和王博文也抖着肩膀笑。
“明月,你这是在做什么,挺像那么回事。”
顾明月一愣,明白过来,手掌开始不自觉地颤动。
啊,来了,就是这种感觉。
一群混子,一滩烂泥,还有什么比调教小混混更爽的?
在西北时,带新兵遇上几个刺头,已经够让她开心了,如今这里有一大群,几百人,没一个肯听规矩的。
哈哈哈哈哈,天降横财,天降横财啊!
顾明月冷哼一声,朝斜前方抬了抬下巴。
“刀疤,自现在开始你们二十人,每人带二十人为一小队,一炷香之内把列队排好了,排不好的,自己知道下场。”
刀疤也很幸福,被顾明月打了那么多天,总算能看到别人挨打了。
他嘴里吆喝着,一群人蜂拥而上,开始往自己身后扯人。遇见不听话的,刀疤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些家丁护卫,素来跟着谢思远等,在扬州横行霸道,几时受过这样的气。
更何况如今他们人多势众,当即便撸着胳膊冲了上去,不到一会,场子里已经乱成一团。刀疤队被其他人围着痛殴,惨叫连连。
谢思远一开始还在笑,笑着笑着,感觉不对劲了,他走到顾明月旁边,伸手扯她衣袖。
“明月,这些不都是你招来的,这样挨打没事吗?”
顾明月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技不如人,自然要挨打。”
说完梗着脖子朝前暴吼。
“老子教你们的东西都他娘的忘狗肚子里去了?他妈的,给我结阵,结阵!宋策人呢,宋策,拿长眉棍,结阵!”
宋策一个激灵,抱着脑袋从战斗圈里钻出来,大喊道:
“别打了,结阵,结阵!”
又一阵慌乱之后,这二十人围城一个小圈,朝旁边的兵器架子移动。
等棍子一入手,场内形势顿时陡然一变。这些人从被动挨打,开始反抗,棍子舞得生风。那些家丁护卫一时间竟不敢靠近,不过片刻之后,有人反应过来,也去旁边取了棍子,众人又乱七八糟打在一处。
谢思远和王博文站在台上,看得频频点头。
“咦,这有点东西啊,明月,这些人你哪找来的?”
顾明月却仍旧紧皱眉头,时间还是太短,这群人还是不行啊。
她跳下看台,到兵器架上拿了条棍子握在手里,冲到宋策旁边,把他一脚朝后踢去。
“众军听令,变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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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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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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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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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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