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比柳晓晓年长两岁,可柳晓晓艳若桃李,自己却已经像开败了的花儿,再经上一场急雨,只怕就要飘零成泥,碾落成土了。
谢雅柔握紧手掌,长长的指尖刺入掌心。
“春晓,我好不甘心,凭什么柳晓晓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一切。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这一切本来该是我的,是我的啊。”
“姑娘,咱不争,咱不同她争了。依着奴婢看,谢大少比少爷好千万倍。等往后你去了他家,眼前这些苦都算什么呢。”
谢雅柔垂着眼眸,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这副样子,明日关东街的约,你使人去同他说一声,改天吧。”
第二天,见谢雅柔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毫无要出去的样子,想到自己昨天动作难免粗鲁了一些,谢京墨难得的有了几分内疚。
他叫小厮买了天香楼的豌豆黄和九层糕,拿了送到谢雅柔房里。
“柔儿,昨日是我不对。”m.χIùmЬ.CǒM
谢雅柔神色闷闷的,侧过身不去看他。
谢京墨上前把她抱在怀里,讨好道:
“我这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杜大夫那儿的药已经成了。”
“什么药?”
“傻柔儿,你都给忘了?”
谢京墨抓过谢雅柔的手亲了两口,带着笑意。
“这药是个慢性的,吃上半年,发作时同心疾一般无二,保管连仵作都验不出来。等过了几月,她躺床上动不了时,咱们便先将天赐过继了。到时候她一死,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谢雅柔一愣,哥哥的动作居然这样快。
“什么一家三口,你自去同你那李姨娘恩爱,我算个哪门子的一家三口。”
谢京墨苦笑。
“柔儿,你又来了,她不过一个姨娘,怎么能越过你去。你且忍耐一些时日,等我选了大挑,我去求个外放知县的官职。到时候谁也不认识咱们,你就是我的正头娘子。”
谢雅柔猛的从他怀里坐起身子,双眼发亮。
“哥哥,你说的可做数,那娘呢,娘不会同意吧?”
谢京墨拍拍她的手。
“娘有什么不同意的,这天下哪个儿媳妇能比自己女儿贴心呢?她如今不过是为着面子,怕别人的闲言碎语。等去了外地,咱好好同她说说。她若是知道天赐是自己的亲孙子,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等谢京墨走了,谢雅柔还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回不过神。这是哥哥第一回提给她名分的事,实不相瞒,她狠狠心动了。
当个知县太太,守着儿子和男人,一家人和和睦睦,这不正是她一直期盼的吗,不比去给谢思远当妾好?
只是,哥哥说的话能作数吗。
若是按这个法子来,那柳晓晓就必须死。可若是要嫁给谢思远,把儿子留在家里继承钱财的,那柳晓晓又不能死。
谢雅柔叹口气,陷入了巨大的内心斗争之中。
还是春晓一言点醒了她。
“姑娘,依奴婢看,这死不死的都不行,最好半死不活。到时候即便少爷说话不算话,由柳晓晓占着个名分,李蹄子也没办法。咱们再下个药彻底毁了她的生育能力,到时候什么都是小少爷的,她拿什么和咱们争?
若是少爷算话了,那弄死一个半死不活的,不比弄活蹦乱跳的简单多了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谢雅柔惊喜的握住春晓的手。
“我怎么早先没想到呢,春晓,你这便去找杜大夫来,就说我心疾犯了。”
等杜衡来了,谢雅柔示意春晓从旁边拿出一匣子银子。
“杜大夫,前儿我哥哥同你商量的事情,你已经准备好了?”
杜衡一愣,谨慎的朝旁边看了两眼。
“是,大姑娘,药都研制好了。”
“你把那方子改改吧,我哥觉着这法子有些阴损,还不如叫她活着。只是,得让她躺着,再也起不来那种。”
杜衡“嘶——”了一声,皱着眉头。
“这怕是有些难办,中风偏瘫,年轻人得这个,不好取信于人啊。”
谢雅柔急了,让春晓又加上一张银票。
“杜大夫,你再多想想,倒不一定偏瘫,整日昏睡也成啊。”
杜衡一拍手。
“啊,有了,胡国那边有一味毒药,名叫翠雀草。把这草养在房里,时间一久,就能神志昏昏,若是十数年不断,最后能叫人死在梦里。”
谢雅柔喜道:
“那便交给杜大夫了。”
等送走杜衡,谢雅柔走到窗边,今日天气极好,外头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她抬头看着天空,嘴角弯起。或许要不了多久,她的人生便能如同眼前的蓝天一样,光明一片了。
另一边,顾明月忙前忙后的在茶庄跑了几天,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困境。那便是同谢思远说的一样,她没有去西北的商道。
如今在大夏经商,许多走南闯北的商贩,最大的困难便是沿途的运费。
若是按着正常的官道走,从扬州经由京杭运河到达山东聊城,再转陆路,西行数百里到宣府镇。一路上的船运、车马、人力费用,加在一起是个天文数字。
到时候几文钱一斤的茶叶,摊上这些费用,便得翻个六七倍。
只有那些豪门大族,他们手里掌着商道,能以最近的距离抵达目的地。
顾明月叹口气,她没有商道啊,这玩意是各大家族的命根子,也没人会肯告诉她。眼见的宏图大业还未开展便卡壳了,顾明月很是头疼。
她枕着胳膊靠在榻上,盯着眼前的妆台看了一会,忽然跳了起来。
如今她可是货真价实的柳晓晓了,既然商道那头没法子。那自己的嫁妆铺子可不都得先搞到手吗,苍蝇再小也是肉啊,何况那些铺子加一起,每年也有上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顾明月说干就干,第二日用过早膳,便坐着马车径直去了关东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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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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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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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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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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