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月柔皇族日渐式微,月神教渐渐掌握政权,国师也成了月柔族地位最高的存在,要不是两年前国师突然殡天,现在的月柔早就交到了月神教手里。
然而就是在这种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月柔族依然在向大禹渗透势力,企图向东扩张他们的领土,连江东都有月柔族的痕迹,现在更是派月神教的人来大禹境内刺杀她!
姬珧在积室山时便早有耳闻,月神教教众挑选极其严格,要经历重重磨练,跟金宁卫一样都是经过多层选拔剔除过后的单兵精锐,月神教在用毒上更是一绝,毒兽术在中原也在流传,就是因为不管是毒蛊还是毒兽都极难培养,无法大规模产出,这种手段才没有投入到战场上去。
不然漠南那边的形势只会更加艰难。
夜雪盘旋,风声鹤唳,凛冽如锋的空气割裂着裸露在外的肌肤,钝痛感都消失了,只剩下冷冰的麻木。琇書網
姬珧策马飞驰,红艳的裙袍在风雪中猎猎飞扬,长袖灌满凉意,西风狂啸,马蹄所到之处溅起纷飞的雪花,极致热烈与寒凉。
马车太慢,很快就会被追上,姬珧干脆弃车上马,在容玥保护下长奔数里。
队伍已被冲散开,但落后的金宁卫不是来人目标,反而比他们更安全一些,这一路上狼奔不止,还有几个穷追不舍的黑衣人紧紧跟在后面,他们互相交流时说着听不懂的话,明显是外族语言,姬珧只能听出为首的那个是个老者,声音雄浑有力,又充满沧桑。
再过不久就是天裂谷的出口,只要出了这里,他们就更好分散,也更容易隐藏消灭行迹,迷惑追兵,因此众人全都一鼓作气向前奔驰,拽着缰绳的手都快要磨出血痕。
“啊!”
眼见着出口就在前方,就要越过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姬珧回头一看,只见一只黑狼咬住了最后面那匹马的马尾,马儿长嘶一声扬起前蹄,上面的人滑了下去,被狠狠甩在了地上。
薛辞年不会骑马,与小七共乘一骑,出事时他离着最近,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甩了下去,那恶狼见到有人落单,亮出獠牙就要飞扑过来,薛辞年的面容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暗沉过,他犹豫了一瞬,终究跳下马背,从地上狼狈地滚了几圈,然后义无反顾地冲着那恶狼奔去。
姬珧扯着缰绳强行停下,看着那个奔向恶狼的背影。
“小七!别让他受伤!”
姬珧横着马下令,小七一个急转就驾马飞奔回去,短短耽搁一下,后面追兵已至,他拎刀劈开凶狠的恶狼,然后把刀一扔,将两人一手一个拽回到马背上,眼见着黑衣人吹着短笛追过来,小十八在旁边催促道:“殿下,咱们先走!”
话音刚落,一柄冒着寒光的长剑被人抛掷过来,剑尖光亮微闪,穿透雪花飞射而来,旁边一声“小心”,没能赶得上飞剑的速度,剑身没入马背,姬珧身下的白马忽然惨痛地嘶鸣一声,狠狠摔向一旁。
姬珧不懂轻功,也来不及惊叫,变故来得突然,她根本没有时间多想,拽着缰绳向马儿摔倒的相反方向歪去,无论如何,不能被马砸到!
这一动作起了点作用,马儿做了姬珧的垫背,她没有摔得很疼,只是身形有些狼狈,短兵相接的声音此起彼伏,黑衣人追上来跟金宁卫缠斗在一起,因为始终有人挡在她身前,她才有稍作喘息的时间。
臂上一紧,姬珧身子忽然腾空,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人紧紧抱在了怀里,背后的人二话不说,两腿一夹马肚,长鞭一挥,将身后的人尽数抛下,扬长而去。
后面那个耄耋老者见状,骑马紧紧跟上。
姬珧回头忘了一眼后面,飞雪模糊了互相厮杀的人影,视线中摇摇晃晃景象一步步倒退。
“谁叫你走的?”姬珧收回视线瞪着他。
她那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他青茬丛生的下颔,已经有几日没见着他了,他比从前多了几分沧桑憔悴,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成熟之感,用俗气的话说,那大抵就是男人味。
宣承弈喉咙一滚,声音被耳畔的风声切割,变成一个个模糊不清的字音跳到她耳朵里。
“我不管别人,你不能有事。”
他的语气比天寒地冻的雪天还冷,干脆中透着一丝冷漠无情,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姬珧想起他不久之前还是一个看着寡妇受欺负就想出手相助的大善人。
她不讨厌善人。
她只是更喜欢以她为先,将她的性命看得重于一切的冷血的人。
黑衣人悄然而至,他蹬着骏马,身形如鬼魅一般腾空跃起,而后手持长剑横空一扫。
他是偷袭,自然无声无息,只是姬珧恰好发现了他的暗手。
但是姬珧没有提醒。
剑刃卷雪,血又染红了雪,宣承弈闷哼一声,向前一顿,他却强撑着意识更加搂进了怀里的人,用尽力气挥动长鞭。
“抓紧我!”他大吼一声,还在怕他没力气揽住她,而她会掉下去。
背后蔓延着血腥味,宣承弈后背上的衣服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肉皮也向外翻开,鲜血淋漓,风雪灌入,砭骨的寒冷将疼痛冰冻,生息渐渐消散。
那个黑衣人这一剑没有留力,姬珧看得出来。
不是他。
“三郎,”她把着他手臂,用极其轻浅的声音唤着他的意识,“十九,你再坚持一下……”
宣承弈眼皮沉重,恍惚中听见怀里的人在跟他说话,语气是难得罕见的温柔。
他知道他不如金宁卫武艺好,也不是那个黑衣人的对手,他倾尽全力的守护或许在别人眼里极其狼狈与难堪,但,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她有丝毫的闪失。
牙关一紧,嘴里冒出血腥气,他将舌尖咬破,口中带着热意的疼痛让他意识回笼几分。
出口便在眼前。
后面的黑衣人穷追不舍,他本是在寻找下一个适合的时机,可紧紧盯着前面那人的后背看了半晌之后,那双鹰隼般的双眼渐渐变得不一样了。
他脸色骤变!
被剑尖划破的衣服在风中抖动,伤口处有一个奇怪图案若隐若现。
“来恩玛!”
来恩玛!
姬珧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大吼,还没等反应过来,黑衣人又重复着喊了一声,那语气不是愤怒也不是呵斥,反而像抑制不住心中激动而高喊出声,甚至还多了几分敬畏和虔诚。
冲破谷口,姬珧抢过宣承弈手中的缰绳,向左边飞驰,一边策马一边吹响了脖颈上的竹哨,清脆的声音响彻山谷。
过了不消片刻,雷动的马蹄声便由远及近地传来,黑衣人停下叫喊,侧耳听了听,不待他猜测那声音究竟是什么,视野中已经看到狼奔而来的银甲将士,黑压压得一片,踩着泛出鱼肚白的地平线,快速侵蚀这片土地。
黑衣人脑中一空,勒紧缰绳,想也不想就往回跑,可一回身就看到不远处被追兵撵得屁滚尿流的人。
只是这次穷追不舍的变成了金宁卫,被追得狼狈不堪的成了他们。
这才是瓮中捉鳖。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又是短小君,走吐槽的路让吐槽无路可走。
另外,小薛你们好像都有点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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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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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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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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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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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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