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铺在枯枝败叶上,厚厚的冻土层坚硬如铁,地面上出现一道道龟裂的纹路。
放眼望去,天地相接,一片荒芜,视线中看不到半点绿意点装的生机。
猎猎冬风吹动披风,身穿黑甲的男子弯腰在地上一抓,紧着眉看着手中的东西,漆黑的双眸如无底深渊,他碾了碾手指,碎土成沫,飘散在无尽的天地里。m.χIùmЬ.CǒM
云翼军后面驻扎,稍作休息,一个身材魁梧长相憨厚的男子“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干粮,凑到前面那人身旁。
“将军,这不是沙冬青的种子吗?”
副将王先盯着裴冽手中的东西,伸手抹了一把嘴角上的碎渣,眼中满是疑惑。
裴冽将手一攥,回头看着他,眉头微挑:“亏你还能认出来。”
王先怔然地点点头:“咱们对这最熟悉吧,南漠遍地都是。”
说完之后他微微一顿,掐着下巴若有所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蹲下身去:“江东附近也有吗?这地看着荒凉,跟南漠一样环境恶劣,但是我好像没看到有沙冬青生长的痕迹……”
裴冽弯身坐到墩子上,长腿分开,又低头摸了摸,将白霜之下的枯草都扒开,露出黑褐色的地面,下面硬邦邦的,指尖的冰冷让人麻木。
他收起手,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眉头一紧,面色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也许是被人带过来的。”
“什么人?”王先一怔,又紧接着道,“莫非是咱们带来的?沙冬青在这边不常见,但在南漠可是遍地都是,有可能是咱们身上沾的,然后又掉到了地上,被将军发现了。”
“是这样最好……”裴冽手掌一合,看了看碧蓝如洗的天空,璀璨星河灼目,他却不像在看星空,反而像是在透过星空去看别的东西,沉沉如水的面色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隐秘,王先挠了挠头。
他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人影由远及近,到了营帐前,飞身下马,快速行到裴冽身前,单膝下跪,严肃道:“将军!五里外有不明人马靠近!”
裴冽眉头一挑,却不见慌乱:“多少人?”
“看起来是一群残兵败将,人数不足千人,”斥候舔了舔唇,迟疑道,“但是后面好像有追兵,属下怕再近就被发现了,所以赶快回来禀报将军,后面到底有多少人还不确定。”
大军刚出山林,面对一马平川的荒原野岭,在这里打上一场遭遇战只能是硬碰硬,而且不知来者何人,也不知是敌是友,贸然迎上去绝对是下策。
裴冽把手中的种子扔了,单手扬起,下令道:“让大军后撤,撤回到林子里,把落脚的痕迹都隐去,别让人发现这里有人驻扎过。”
“是!”王先退后一步,转身行事。
忽然掀起一阵狂风,将地上的种子吹起,很快隐没在残枝败叶里,西北风掠过山林,涉江波澜壮阔,到了雪燕山却被阻隔在外。
山间自有咆哮的穿堂风。
姬珧端详着眼前人,语气不甚在意,视线却多多少少有些逼仄,薛辞年低了低头,沉默了半晌,才娓娓道:“属下只是觉得,殿下身边能才辈出,属下很快就会没有存在的必要,殿下不再需要属下,属下就会选择离开。”
“这是你自己想的?”
薛辞年抬头,看了看她:“……是。”
尽管他说了确切的答案,姬珧还是看出他那一刹那的犹豫,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她冷下脸来质问他:“你曾经求过我,希望能一辈子陪在我身侧,你忘了?”
薛辞年能看出她有些生气,但她生气的原因却不是因为依恋他,舍不得他,她赤.裸裸的眸光里是野性十足的占有欲,任何人都不能说出一个“不”字,而她之所以反应那么大,不过是因为手中的猎物突然脱离了掌控,让她觉得自己牢不可破的地位出现些许动摇而已。
薛辞年无所谓她这么想。
他极其认真且虔诚地看着她:“我常常会想,自己跟在殿下身边的意义是什么,若殿下需要我,那我自然义不容辞,可是如果有一天,我成了殿下的负累,不仅对殿下毫无用处,甚至还会拖累殿下,那我不如早点离开得好。”
他一字一句间皆是坦荡,似是在叙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这该由本宫做决定,而不是由你。”姬珧皱了皱眉,语气不容置疑,薛辞年张开唇,似乎有话要说,可看清那张脸之后,他又垂下眼皮,不再反驳了。
“是。”
“本宫可以容忍任何没用的人留在我身边,”姬珧看着他,将手戳在他怀里,汲取他身上的热意,“何况你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你不懂武,本宫也带你出来了,像本宫这样任何事都会权衡利弊的人,从不做于我不利的事,你说的那些,本宫全都思考过,但本宫还是留着你,这其中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她的声音低浅而温柔,已经抹去身上所有的尖锐和戾气。
薛辞年把衣服紧了紧,遮住她冰凉的手,抬眸望着她,眼中幽色愈渐深沉,隔着衣物,身上所有热量都凝于她的掌心,胸前只剩下一团火热。
不明白吗?明白吗?
公主没有把话摊开了揉碎了摆在两人面前说,似乎是知道他心中难以填平的沟壑,和无法抹去的伤痕。
但是他还有一个,就连公主也不知道的秘密。
长久的沉默过后,姬珧忽然说道:“但是,本宫唯独不能容忍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抬眼,撞上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剑一样,直接插入他的心窝。薛辞年的目光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更深的地方却有挣扎的痛苦,可掌心的温暖留在他胸前,那是最近最近的距离。
他又不想打扰这样的美好。
“是,属下不会。”他答得斩钉截铁。
灯火幽幽,将宽阔的马车照得静谧安逸。
伸手将信笺投到炭盆里,邢廉从书架之后走出来,前面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对他刚刚烧掉的东西好像颇感兴趣,张口问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秘,阅后即焚?”
是女子的声音。
邢廉坐到旁边的摇椅上,脚点着地,一下一下摇晃着,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惬意道:“习惯罢了,没什么可在意的内容。”
“那你为什么看过之后这么高兴?”
邢廉摇了摇头,满不在乎说:“原来的一条狗,本来都已经挣开链子逃走了,结果又开始回来吃主人家的饭,高兴倒是没有,只是觉得有些新奇。”
黑衣人靠在旁边的桌沿上,身子稍稍挨过来,声音低浅,婉转动听,宽大的黑袍下是曼妙窈窕的腰身。
“有这样的畜生?那你还不赶快将他弄死?”
邢廉笑了笑:“不着急,还有点用……你的计划如果天.衣无缝,不用我动手他也会死,你的计划如果出现了偏差,那他今后有可能成为我们致胜的后招,就看你们这次能不能成功了。”
黑衣人一怔,下意识道:“是永昭公主身边的人?”
邢廉刚点头,那人就压过来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既然你手中有这么方便的棋子,为什么不早说?”
她没有用力,甚至带了些刻意调情的意图,另一只手伸进他衣服里,缓缓向下。
邢廉闷哼一声,将她搂进怀里,把她兜帽扯下,露出一张皎洁如华的脸,哑声道:“不是我不早说,我以为他早就不是我这边的人了,要不是发现他动用武恩侯府的势力办事,我也不知道他竟然藏着这么深的心思……”
他忽然不说了,紧闭着眼埋在她肩膀上,呼吸急促,低低唤着:“月牙儿……”
月牙儿媚眼弯弯,亲了他一口:“喜欢不喜欢?”
邢廉“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月牙儿却露出虎牙,脸上现出三分狡黠,她脆声道:“虞弄舟那个蠢货,行事优柔寡断,多少个好机会都被他白白浪费了!江则燮更是目中无人,看不上我们月柔族的实力,简直鼠目寸光。你转而投靠他是对的,能隐藏这么久而蛰伏不出,还知道跟我们月柔族合作的好处,说明他既有远见也有野望。他打算放弃虞弄舟,就需要一点点抹去虞弄舟的势力,等晋西那边解决了刘振奇,就算这次暗杀没有成功,繁州也是背腹受敌,你们的永昭公主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她越说越兴奋,最后连着手一起使力气,邢廉弓紧身子,扣着她肩膀,藏于乌发之间的双眸充满恨意:“总要她生不如死的,来偿还我儿的性命!”
月牙儿凑到他耳边呵了口气:“跟你夫人生的孩子就这么重要?”
邢廉翻身压在她身上,扯去她肩上的斗篷:“你说呢?他再怎么平庸无能,也是我儿子,你又不能给我生子,你若是给我孕育一子,我肯定更疼爱他。”
月牙儿被他弄得痒痒,窝在他怀里咯咯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月柔族的女子身体里都有禁锢,一生只能嫁给一个男子,我娘就是因为背叛了父汗,死无葬身之处,你难道也想我死?”
她凑在他耳边,悄悄道:“何况,你就算不要我,我也能让你快活……”
风哐哐地砸在门窗上,仍未能打搅一室春色。
狂风过后,车帘中钻进一股寒意,姬珧又恍恍惚惚地睡了一觉,却被脸上丝丝凉凉的感觉弄醒,睁开惺忪的睡眸,眼前被挡住了光,她看到薛辞年正弯身站在她身旁,伸手抵着帘子的两个角。
还没发现她已经醒来。
姬珧开口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在做什么?”
薛辞年一怔,回头看了看她,回道:“外面下雪了。”
“雪?”姬珧睡意散去,眼睛睁了三分圆,起身撩开车帘,扑面而来的冷风夹着雪花一齐涌进来,卷走了身上好不容易捂回来的热气,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细碎的雪花却像无数个光点,将峡谷照亮。
“还有多久才能到?”她仍旧关心路程,好像刚才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没有存在过一样,赶着马车的人是容玥,听见公主问话,便道:“前面不远处就是出口了,出了天裂谷就是繁州。”
姬珧面色肃穆:“派人去看看,出口的地方有没有异常。”
这种地方最容易设下埋伏,容玥明白公主的担忧,点点头道:“属下已经派人去探查过了,出口没有问题。”
话音刚落,静谧的峡谷中突然传来一声狼嚎,声音环伺在上空,一声挨着一声,嚎叫与回音交错,分不清哪里开始哪里终结。
姬珧扶着车壁,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满眼都是警惕:“这声音很近!”
“是很近!”容玥几乎是狼嚎声刚起便持刀戒备起来。
天裂谷处在两座大山之间,山林猛兽自然不少,如果遇到狼群会很危险,尤其是在夜里。但是雪燕山和鸡尾山的狼很少,再加上两边多是悬崖峭壁,比起狼群出没,过路的人会更担心出现大虫,可是眼下,这连续不断的狼嚎明显说明数量不少,突然出现这么多狼群,极有可能不是巧合。
金宁卫也发觉事情不对,纷纷抽出腰间刀剑,容玥转头对姬珧道:“殿下先进去。”
姬珧皱着眉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乍然道:“后面的囚车!”
话音刚落,马车外面就传来一声惊呼,惊呼声距离她们很远,而且是从后方传来的。
十二闻声,赶紧飞身踩到马车顶上,远远一望,就看到黑暗中有许多双绿色的眼睛,皆是一只只恶狼,同时还有很多身披斗篷的黑衣人从各方涌入,他们手中拿着什么,放在嘴边一吹,恶狼便像受了命令一般,张牙舞爪地冲上来撕咬。
这一路他们都在探查前方有无危险,走过的地方都下意识认为是安全的,却不想埋伏不是从前面某处,而是从后面突然袭击!
“后面如何了?”姬珧坐回到马车里,望着头顶,高声问道。
“有一群黑衣人,还有狼群……他们好像要劫不是!殿下,他们要杀驸马!”
十二从马车顶上跳下来,面色焦急,金宁卫的精锐几乎都在后面,因为害怕有人来救虞弄舟,所以一路上都严防死守,但是他们没有想到遇到的第一次偷袭,目标竟然不是救人,而是要杀他。
来人不想让虞弄舟活着,就一定有想要杀他的理由,想到他与上辈子完全不同的选择,还有那天两人没有来得及说完的话,姬珧扒着车壁一喝:“别叫他死了!”
他死了不要紧,带着他知道的一切就这么下地狱见阎王爷,哪有那么容易?
“是!”十二对后面大吼一声,“保护驸马!”
虞弄舟和长安都在囚车里,目标太大,也无法闪躲,一个黑衣人驭狼冲散护卫,正好有一个缺口,他手持长剑冲上前来,刚要向里刺去,手腕一疼,有人揣开他的手,缺口很快被补上。
十八打开囚笼,一把将虞弄舟抓出来,他还是半昏迷的状态,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长安却是清醒的,见他如此,着急道:“你做什么!”
“看不出他们要杀你主子吗?”十八回身吼了他一声,十分嫌弃他拖后腿的举动,殿下说要救驸马,可没说要救长安,十八果断扔下他,提着虞弄舟飞到马背上。
旁边还有一辆马车,十八驾马而过的时候将马鞭狠狠抽在套着马车的马屁股上,马车也开始飞奔起来。
这时,忽然有一只狼飞扑上来,十八扶着虞弄舟,没有多余的手应付,倒勾着马鞍躲开,那边却有黑衣人持剑砍过来。
银芒扫落雪,只听“锵”地一声,十八看到近在咫尺的剑刃被弹开,黑衣人也被马儿的前蹄狠狠踩在地上,他重回马背之上,看到宣承弈白着脸,大口喘着气,握刀的手还在发抖。
“宣大哥!救命之恩我记下了!”
“看后面!”
的确来不及寒暄,十八后背像长了眼睛似的,将身子向前一弯,刀刃平削着他头顶上的空气,砍了一空,他躲过之后反手就给那人一鞭。
几个呼吸之间,他们终于赶到了队伍的前面。
刚放下心来,后面惊变骤生!
“啊!”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惨叫,一个金宁卫被恶狼咬了一口,忽然开始变得疯狂,不停挥动手中的刀,逢人便砍,被制住之后他突然痛苦地缩在地上,脸上和身上都浸出血水,由内而外开始溃烂,很快就血肉模糊,不知是谁高喊一声:“狼齿上有毒!”话音一落,又传来第二声惨叫。
“是月柔族的毒兽!”
玉无阶也已经骑马赶到姬珧身边,后面的惨状被他全部目睹,别人或许不知道发生在眼前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毒兽?”薛辞年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神情疑惑,姬珧却道:“月柔族人擅养蛊制毒,还会将凶禽猛兽抓回来豢养,给它们喂下特制的蛊毒,凡是被这种带毒的畜牲咬过的人,都会染上各种剧毒。”
薛辞年从没听过这种骇人听闻的事。
姬珧刚要对外面的人说话,却听到一声极近的狼嚎,她心中一抖,惊疑地唤了一声:“小师叔?”
外面没有回应,姬珧浑身一冷,刚要再喊一声的时候,玉无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夹杂着急促的喘息:“这次来的似乎是月柔族的皇教,各个身形都很诡秘,武功不在金宁卫之下,不好对付,你先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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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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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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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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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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