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们不会想,真的。
秦在于与那双像是蕴着一泓墨的眼睛对视,渐渐发现,这两双在相似面孔上的眼睛颜色虽天差地别,眼波流转间却有着微妙的相似。透过上面这层膜看进去,里面的光都是一般的摄人心魄。对着这张脸听这番话,秦在于还真听出了些群狼环伺四面楚歌的可怜气。
不不不,她强行克制住自己,这两人的共同点就只有脸啊,冷静!
“这样,”她也笑笑,故意语气冷漠道,“那希望你不要抽到我吧。”
洛辰瑜笑意更深了,“也是,学姐天资过人,要是这么早就遇上,那我这只有一次的参赛机会不就太可惜了。”Χiυmъ.cοΜ
他一双眼里碎光闪烁,闪得秦在于愣是从中看出了汪洋海面上的浮光跃动。她连忙使劲眨了眨眼,胡乱点头以示同意。
点完才反应过来,她是不是应该谦虚一下的?
啊……
对面的黎衿沅干着急,用眼神疯狂示意“你在干什么啊?你是块木头吗!虽然他说的我也不信但是,安慰他啊!”
洛辰瑜那双温润的眼睛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秦在于,语气温和得好似没脾气,“所以,学姐,我们还是决赛上见比较好。”
秦在于:“……”
她立马眼神向黎衿沅示意回去:看!看到没有!他果然是居心叵测心怀不轨,卯着劲要在决赛场上把我打下去呢!
黎衿沅爱莫能助,眼神空洞,意为“认命吧”。
而秦在于将其自主地理解为“不能任他如此嚣张!”,也扬着笑容道:“那期盼学弟可以坚持到决赛。”
洛辰瑜:“好呀,不过我初初进校,经验比起一种学长姐未免不足,到时候还望学姐手下留情。”
这招对秦在于不管用,“嗯……不可能。”
黎衿沅的目光一个控制不住,流露出□□裸的怀疑。
啊?到底是谁需要被谁“留情”着你们搞清楚了吗?
洛辰瑜嘴角的酒窝更加明显了,他也没抗议,端起餐盘,把里面留着的一个鸡腿拨到了秦在于盘里。
“?”秦在于感到盘里一重,转头意外地看着他。
洛辰瑜:“贿赂学姐的。学姐快吃,我还有些事,失陪。下午见。”
秦在于来不及说什么,只能也道:“下午见。”
黎衿沅也冲他挥挥手,这才终于有功夫捡起那一个苹果的账来,将嘴一闭,装模作样地吃自己碗里的饭去了。
“……”秦在于一看就知道她是在干嘛了,主动凑上前,“黎姐?小洛是来找小苗的么?”
黎衿沅仍不说话,将碗一端,挡住了她视线,还故意将那口是心非啃完了的苹果核往手边一推,亮了出来。
秦在于:“别这样啊黎姐,我那苹果不也是让你悄悄的贿赂吗。”
黎衿沅:“你那算什么贿赂,我也要鸡腿!”
但她马上就绷不住暴露了本性,“你刚刚问什么?哦,他来找谁?那还用说吗?”
她握着筷子就是一顿“嘿嘿嘿”,接着道:“就他,哪还需要提前拜会对手。再说了,你看他从头到尾哪里主动跟小苗说过话?人家特意过来,你看你那话说的,就不能客气一……”
秦在于准确嗅到了危险的信号,立刻将盘里那只鸡腿拨到了黎衿沅碗里打断她,“好好好,我明白了。你快多吃一点,补足体力下午好打人。”
……
午后的阳光毒辣,在空旷的演武场上肆意撒欢狂舞,白石地面即使隔着一层鞋底都还有些烫脚。
但再灼热的阳光也晒不干学员们的热情,照样挤在擂台边,打扇的打扇、戴帽的戴帽。
比试即将开始,秦在于没心思去管那直射在她脸上的日光,拿着一把短刀和手绢正在仔细擦拭。
石漠就站在她对面,背后背着一把巨锤,从他宽阔的肩膀上露出一个边来。两人话都不太多,明明只隔着几丈距离却是各干各的,看起来别有一番毫不废话的侠者风范。
台下黎衿沅已经成功拿到晋级机会了,两手搭在嘴边冲秦在于吼了一声“小秦!”声音冲破了周围一众人的或高声或私语,眨眼间打破了台上玄妙高深的氛围。
见秦在于转头看过来,她又继续道:“我去小苗那边了,你自己打着啊!”
秦在于抬头,看了一眼洛辰瑜二人擂台那边更胜于此处的人山人海,颇为敬佩地一点头。
黎衿沅还不及走,就听得一阵激昂的鼓响——
比试开始。
秦在于将手绢一甩收了起来,拔刀在手,一道风刃劈了过去。
石漠双臂举起那万钧重的巨锤,自上而下砸了下来,捶散风刃后落势不停,轰然砸上了地面,竟将那坚硬的白石砸出了一个半圆的凹陷。
他双臂上肌肉虬结,再度举锤时肩膀上都隐隐显出了青筋,带着巨锤脱手而出,直冲秦在于砸去。
秦在于腾身闪开,从侧路直扑对手,几道属于阵法的金芒缠在她身上,随着她一同快速向前,那巨锤就在她身后落地,砸得地面一震。
方才跃到一半,秦在于忽听身后一道破风之声传来。来不及回头,她立即落地翻滚避让,抬头看时,见正是那巨锤又被石漠召回。
此时她的位置极其不利,就在石漠身前不到一丈。她刚刚起身,还未能举刀,而对手的锤正被举着。
石漠毫不犹豫又是连续的几锤挥出,被秦在于身若游鱼地翻身躲开。
又退了一步后,一阵不详的触感从脚下蔓延,她猛地一惊,将手上一直无用武之地的金芒向下一压,果真压中了一个正在形成中的阵法,手一拧将其破了。
她一咬牙,向后一退数丈到了对面围栏边,鬓角的汗珠沿着发线流了下来。
从开始到现在她,几乎都是被压着打,石漠那把威力骇人的锤子压制得她一点发挥余地也没有。眼见着巨锤又紧咬着向她飞来,再这么下去,她迟早被逼下擂台。
时间紧迫,她一扬手,面前地面上金芒汇集,形成了一个简单的阵法。来势汹汹的巨锤在半空一滞,被拦了下来。
终于有了喘息之机,她连忙打蛇随棍上,脚下的金芒向远处迅速蔓延、缠绕,构造着一个范围更大的阵法框架。
然而石漠丝毫不想给她喘息余地,金芒同样缠绕住大锤,挥臂向下狠狠一砸,砸……没砸开。
秦在于常年不用灵骨,哪怕是匆忙中设下的阵法也是坚固如斯。
石漠一愣,反应很快地变招举锤。就在这么一点时间中,已经有几个风旋到了他的身边。脚下是来自强劲阵法的威胁,面前是秦在于闪着寒光的刀刃和劲风,他毫不犹豫地选了眼前,双臂带动着巨锤直直砸向短刀。
秦在于当然不会有自己的短刀能直面巨锤的错觉,她只不过上前虚晃一枪,见石漠上钩,果断在风旋中借力一跃,脚尖刚好够到那巨锤的锤头,狠狠一猜,身形消失在数道逐渐围拢的风旋中。
石漠那大锤威力无穷,可以在白石地面上随意打洞,但这也造成了它不够灵活的一大劣势。石漠一时来不及收手撤锤,只能任由秦在于将他的锤头踩偏。他双肩发力青筋迸出,才又生生将手中砸向地面的巨锤提起。
场上形势瞬间逆转。风旋已然逼到石漠面前,边缘气劲旋转呼啸着向他周身要害攻去。
秦在于则躲在风旋深处,手上掐诀,争分夺秒地进行着地上阵法的完善。
她看着下方的石漠扬锤击向风旋,锤头上在挥动间围上了一层风旋,几不可见,在触碰到她的风旋的瞬间以风制风,在卷来的风群里破开了一条缝隙。
紧接着,那些通天遁地的风旋竟然都撤开了不少。
秦在于一惊,定睛看去。原来不止锤头,石漠的背后不知何时也立起了一道由风构成的虚影。影子呈锤状,极高极宏伟,足能抵上大半个风旋大小,且力道比之他的那把巨锤本体竟分毫不减,挥开风旋简直如挡下微风一般轻松。
她在风旋彻底消逝之前看准了落点,借微弱的风力跃了下去。她没想到石漠对付风旋的效率这么快,阵法还差着一点没到火候,此时只能举刀迎面攻上。
石漠也算准了她的阵法还未成形,轮着锤子砸了上去,准备充分借自己近身的优势压住秦在于,让她在设好阵之前就下台。
秦在于失去了优势局面也不沮丧,看着眼前越来越接近的锤头,脑中却还在不断回放刚才石漠用锤影驱散风旋的一幕。
就在巨锤离她的脑袋只有一臂距离时,她终于找准了时机,一手短刀举起,另一手反握着刀柄搁在其腕下,一刀劈了出去。
但她当然不准备用单薄的腕力硬抗巨锤,一道声势浩大的风刃随她动作同步在她身后浮现,形状与她的刀竟隐隐重合。风刃与短刀合一,一刀劈出。风影越过她直直砍上锤头,止住了其来势。
她受了石漠那一招的启发,有些豁然开朗的意思。风刃与短刀都是她的擅长项,二者又有相似之处,都是单边开刃,以劈砍动作为主,为何不能像使刀一样挥舞风刃,握前者之柄而挥后者之刃呢?像这样相辅相成,不仅保留了短刀的灵活,还弥补了其力量的不足,岂不美哉!
方才那一刀还只是实验,见其果然有效,秦在于双手一翻换手,左手反手带刀横劈。同时,另一道风刃从侧面生出,劈向巨锤锤柄。
劲风鼓荡处,巨锤成功被撬动,偏离了原先路径砸向地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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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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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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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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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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