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的修士,已经能做到无视那三张悬赏了,因为,失踪的三个人已经十年未现人前。
陶甘和陶单十年没消息,大家早就怀疑他们被佐蒙人长老所谓的星卫秘密杀害。
至于林蹊……
更是昙花一现。
很多人都传说,她陨落在十年前的那场大乱中。
一直到现在,重阴林海秃的那一块都没长好。
传说就是她和佐蒙人的大战,闹得太过血腥,以至于把轻易不开口的王者都被吸引了出去,几番叫唤,引发了后来一系列的事件。
剑心队的谢善和红叶仙子曾亲口对人说过,林蹊拎着一把厚背大刀,追杀从重阴林海出去的王者,并且斩杀于它。
只是谁都没想到,重阴林海里的王者,从来都不是一只。
他们追杀佐蒙人小队的时候,林蹊亦曾想要相助,可惜,那么惊才绝艳的人,却在骷髅蝗出没之后,再也不曾现世。
虽说天渊七界的九壤和容铮极力否认,做为天道亲闺女的她不可能那么早陨,但这些年来,各方修士早已经从心里认定,她是死在骷髅蝗出没的时候。
找不到尸体,也有可能是被后来的星兽啃食干净了。
“武道友,到八月山不是从重阴林海那边走更近一点吗?”
小仙界李秋白接了宗门任务,要在八月十五的日月更换之际,采八月山长成黑白二色的月草。现在离八月十五虽然还一个来月,可是,早一天到,更安心不是。
“你这样让我绕道到海城,我要多走三四天吧?”
“不止,差不多要七天。”
武善走在莲池边上,边赏景致边跟李秋白道:“你才到乱星海,不知道重阴林海自十年前的大乱后,一直不太平。
听剑心队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有当年追杀陶甘、陶单和林蹊的佐蒙星卫在那边闹事。
只是,他们几次和别队合力绞杀过去的时候,都让人家钻了空子。”
啊?
“是死人了吗?”
李秋白试探地问了声。
“不是死人,是死了很多人,”武善正色道:“那边林深草密,据说还有些劫修在边界区域浑水摸鱼,而佐蒙人的星卫好像都是天仙级别,他们可以隐藏死点,剑心队误杀了几个人后,现在再不能轻易出手,所以海城那边已经把重阴林海列为危险十级的禁地。”
什么?
从房里出来,正要往这边看看青主儿的陆灵蹊,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是安画那些人一直没放弃寻她和陶甘、陶单吧?
他们怎么就能肯定,自己没死,还一定会再去重阴林海呢?
十年前请老妖帮忙,不把他们的消息透露出去。上上次,遇到他,他还说外界在风传,他们早就死了的消息。
陆灵蹊的眉头不自觉地拢了拢。
那些星卫真是太古怪了。
当初安画说,他们每一卫在乱星海都有试炼任务,普通的十五卫,试炼的对像应该是十五城,星卫……
陆灵蹊舔了舔唇,她和陶甘、陶单唯一的共通点就是为乱星海立下过大功。
难不成星卫要试炼的对像,不是针对任何一人,只是针对为乱星海立过功的人?
几抓几放,游戏规则的背后,到底还有什么比拿他们性命,比为族人报仇,还要重要的东西?
“既然知道是佐蒙人闹事,乱星海那么人,就没想过一起绞杀过去吗?”
李秋白实在气愤,“那些混水摸鱼的劫修,有什么可顾忌的?海城不能喊话让他们滚蛋?不滚蛋,那就是为虎作伥,杀便杀了。”
“呵呵!有些事,不是李老弟想的那般简单。”
武善叹了一口气,“佐蒙人十五卫,看样子是被我们杀了不少,可是,我们谁能知道,他们具体有多少人?
除了对应海城的十三卫被当年的林蹊拔了卫长、副卫长损失惨重外,其他各城,至今为止,可没传出一个,有卫长、副卫长级别的被拿下。
劫修里……”
他瞟了一眼带着面纱的陆灵蹊,目中灵光一闪,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压底了声音道:“听一位在莲城当执事的朋友说,劫修里似乎就有十五城买通的卧底,他们的任务是接近佐蒙人,查他们的底细。”
啊?
李秋白都呆了。
“你啊!”
武善拍了拍朋友的肩,“以后记着,在乱星海做事,我们的第一要务是集星点,换仙令,佐蒙人的事,遇到了可以不惜一切,没遇到……,千万不要往前凑。”
剑心队曾经往前凑过。
可惜,三百多人在大好形势下,愣是没追上十几人的星卫小队。
“谢善和红叶,这些年可是被暗杀过多次。他们有剑心队在,还几次受伤,你……能避则避吧?”
“这样怎么行?”
李秋白又激动了。
他大哥就死在十年前,那时候,正是佐蒙人四处暗杀乱星海修士的时候。
他与那些佐蒙人的仇大着了。
“凡是想主动寻找佐蒙人的修士,这些年,几乎都遭到佐蒙人的暗杀。”
武善知道朋友的心结,但是有些事,真是强求不来,“当年佐蒙人的消息传出,仙界的洗眼灵水下发,各界有名有姓,可称一方天才的,如盛开、苏强、知道、童贵一共十八人,可以说是踌躇满志地进来,可现在死的,就只有七个人了。”
他叹口气,“他们没有死在普通的佐蒙人手中,听说是被当年追杀林蹊和陶甘、陶单的星卫所杀。
“现在还活着的盛开、知道等人,几乎都憋在了十五城,据他们所说,之所以到现在没死,是因为那些星卫,要跟他们玩当年与林蹊、陶甘、陶单玩过的,好像猫捉老鼠的游戏。”
“大家发现有人为难他们,不能一拥而上吗?”
李秋白都不知道,那些人怎么那么笨?
“一拥而上?”
武善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他天真,“童贯就是在大家一拥而上,想要帮忙时,被原来还要多玩几次的星卫一剑斩首的。”
他的面容严肃起来,“你以为那些在外面,可称仙人的星卫,被乱星海的禁制按下了修为,就真的没点手段了吗?我明告诉你吧,他们都有极为快速的遁宝。
跑起来,我们没人能追的上。
这也是当初陶甘、陶单,始终没向别人求救的主因。”
“……”
李秋白看着朋友,面容慢慢严肃起来,“莲城有躲避星卫的人吗?”
他要亲自去问问。
“不知道。”
武善摇头时,又瞟了一眼陆灵蹊,“既然要躲避星卫,自然要改换面貌。”
就算不改换面貌,肯定也要在脸上戴个隔绝神识探查的面纱,要不然,就穿着看不到脸的深斗篷。
“好!我知道了。”
李秋白何等聪明,几步一跨,直接站到了陆灵蹊身前,“这位道友,在下小仙界李秋白,敢问道友知道佐蒙星卫吗?”
“……”
陆灵蹊懵了一下。
只能微微点头。
“你怕他们吗?”
呃?
陆灵蹊摇头。
她怕个毛。
十年,没日没夜,连以前不服的丹药,都服了不少,硬生生地把修为提到了结丹后期,她容易吗?
接下来,她是一定要把这十年时间,在那些混蛋身上追平的。
谁敢再找她,谁的身家就是她的。
谁的星沙就是她的。
“那道友为何在这里还要覆个面纱?”
啊?
看对面男子隐带的怒气,陆灵蹊轻轻笑了,她这完全是习惯使然。
“我怕拿了面纱,吓了道友。”
什么?
李秋白甚为严肃,“道友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是吗?”
陆灵蹊的眼睛余光正好看到,个子矮小、瘦不拉几,好像猴子的老妖往她这里来,“你问问他,我在这里,有没有吓着他?”
老妖的山羊胡子一翘,“哎呀,可吓着我了。”
不仅林蹊在这,陶甘和陶单也在他这。
这十年,他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外面的佐蒙人知道他们三在莲城,要合起伙来,攻打他。
“我的小祖宗,时间到了,你是不是要出门溜溜了?”
为了她的修为,他可怜巴巴的,还跟徐冬山他们求援,弄了好些中和丹毒的天一生水。
事实证明,他干的不错。
这些年,虽然仙界的望气功和洗眼灵水没给他们拖后腿,可是,那些佐蒙人大都是有备而来,不是耗费元气隐藏死点,就是利用特殊的法宝隐藏死点。
以至于十年来,大家一条大鱼都没捞着。
你来我往的,佐蒙人有伤亡不假,可他们这边,一样死伤惨重。
尤其是那些星卫,表面上,他们不碰一般的修士,可是,被他们盯上的,哪一个不是灵根资质好,前程远大的人?wWW.ΧìǔΜЬ.CǒΜ
他们任何一个的陨落,都是人族的损失。
“重阴林海那里,应该有你的老朋友,要不要老妖我帮你传个话?”
也就是这位,能在那么多星卫的联手追击下,把人家当狗一个溜到了重阴林海。
这十年来,不仅老妖在期待她的出山,就是徐冬山等也在期待她的出山。
十年前,她还是结丹中期,现在,她已经是结丹后期了呀!
“传话就不必了吧?”
陆灵蹊就知道,这老头当初送她天一生水,没那么简单,“有我的这张脸在,我想,安画会自动找上门的。”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谁叫她确实服了人家的天一生水呢?
“哈哈哈!是极是极!”
只要林蹊能揭了面纱,老妖相信,就凭那些星卫在重阴林海折腾的样,就一定会主动找上她,“不过,林蹊啊,安画那些人,现在可比当年谨慎多了。”
他摸出一直在往里记录消息的玉简,“你好生看看吧,万不能大意了。”
“……”
陆灵蹊接过玉简,神识探进去半晌才退出来,“我还有些疑问,老妖,你单独跟我说说。”
她朝武善和李秋白点点头,拉着老妖就走。
“她……她真是林蹊?”
李秋白在公示栏上看过陆灵蹊的小像,只是,他一直把她当死人的。
武善慢慢点头,“肯定是她。”
除了她,也没人能让老妖如此。
要知道,乱星海十五城总管,都是元后修士担任,这老妖更是连着指挥莲城,在洗眼灵水没下界时,两次打退佐蒙人的强攻。
人家的名,在仙界都挂了号。
听说,他交出乱星海任务的时候,就是闭关冲击化神境的时候。
“没想到啊,她居然在莲城呆了十年。”
偏偏这十年来,有关她的悬赏,莲城还挂在公示栏上。
武善不能不怀疑,这是老妖故意的,“秋白,”他望望四周,“见到林蹊的事,不能从我们口中传出去。”
……
陆灵蹊既然决定要出门了,当然也不在意别人怎么传她的话。
与老妖在总控室坐下,她拿着玉简直接了当地问,“你们说这些年,安画那些佐蒙人一直在重阴林海查当初的打斗痕迹?”
“是!”
佐蒙人想查,其实老妖、徐冬山他们也想查。
那些星卫不是善茬子。
可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林蹊手上吃亏。
他们想复制林蹊的战绩,想更早地,把所有进了乱星海的佐蒙人,全都按着杀了。
闭关的林蹊,他们不好打扰,就去套问同从天渊七界上来的九壤和容铮,那两个混蛋,好处到手了,却死咬着说,她的本事,没人能复制。
“林蹊,你们的打斗痕迹,有什么古怪吗?”
“没什么古怪!”
陆灵蹊转了转手中的玉简,“不过,我不使出来,九壤和容铮不说出来,倒是可以再出其不意多杀几个。”
九壤和容铮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虽有万般不好,在这一点上,她也不能不佩服。
“这中间,应该是出了一些差错。”
有关十面埋伏的事,吴训那四人不可能不给安画报备。
没有报备出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当初王者星兽老叫老叫,外传的传音符或者飞剑传书什么的,不小心掉落了。
“老妖,你可以让你们的人准备了。”
陆灵蹊双眼亮晶晶的,“我今天就出发,前往重阴林海,让他们与我相距百里,直到佐蒙人围杀我时,再行出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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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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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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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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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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