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一动没动的望着,双眼里都是恨意,稍稍迈步一下,脖子留下一条清晰的刀痕,学会顺着苍白的丧服穿成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惊的一旁的丫鬟碧莲脸色苍白,拽住了夏荷的衣服叫她不要继续向前。
影卫的刀子不见收,夏荷的脚步不见移,沈卿更没下领命叫影卫走,碧莲的手也没有放。
双方的僵持好像在安静中打了一场及其惨烈的战争。
深深吸口气,沈卿告诉夏荷:“夏荷,我无心对你动手,如今李家什么情况你逼我清楚,李慕淮可不光偷拿了家里的银子,给章名扬买官,甚至联合了京城的人带走了你的家里人,他允诺你夏家人会在北城安定,可如今京城早已经打乱,皇帝是生是死且不知,你以为夏家人当年一直在背地里跟皇帝作对的人,又能活多久?”
夏荷不敢相信的浑身战栗,她不相信自己最后握住的一点点希望也是虚幻。
沈卿继续说:“许多事情慕白没与我说明,但这里面的一些蹊跷你也该想明白,李慕淮为何接近你,还不是想利用你跟夏家接近,想利用老爷的手,把夏家背后的人马牵制住。人人都以为老爷针对的是慕白,但老爷想的是要慕白继续要那个皇位,所以,追根究底,是不想慕白出事。可李慕淮呢,做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一件事,你们,都被他骗了。”
沈卿本不想把这件事剖析的如此详细,但始终无法相信夏荷一直聪明的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蠢笨的傻子。
她总是抓住不该抓住的人,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沈卿叫影卫撤退,然后叫丫鬟送夏荷回去。
凡事,还是等慕白回来定夺。
那李慕淮是如何都不能放的。
李天海如何跟李慕白走的不是同一条路,李天海也没想叫慕白出事,可李慕淮却是希望李家大乱,要的就是李慕白的命。
李慕白留着他没动已经仁慈,现在放出来,岂不是给李家添乱?
沈卿没把希望寄托在夏荷身上,但看夏荷依然不太相信的样子,继续警告她:“不要做那些无畏的事情,到底,你的孩子还是李家的人。”
说完,沈卿转身离开。
夏荷愣在原地,泪水无声的顺着脸颊往下流,望着沈卿离开的方向,不相信的捏紧了拳头。
她只想要自己好好的活着,要家里人跟自己团聚,怎么这么难?
这么多年,被杜氏扣在李家走不了,如今想离开了,却是这样一种结果。
她不接受,也无法接受。
夏荷大声追问:“沈卿,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我不跟你争抢了,孩子我也不想要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回到我家里人身边,你告诉我?”
沈卿怔住了,不敢回头去看夏荷此时那张伤心无望的一张脸,好像一张脆弱的灵魂就这样赤果果的揭开了本来的弱小样子给她看,叫她才坚硬起来的心肠被这副面孔欺骗。
沈卿提了口气,语气依旧保持原来的冷漠告诉她:“想活着,就老实一些,不管出什么事情,李家都不会要了你的命。”
说完,沈卿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这个夜里,安静的骇人,往日喜欢在院子里唱歌的鸟儿也飞的不见了。
沈卿守在母亲的身边,一直看着外面的月光白皎,星辰闪烁,后来天渐渐变成了青黑色,一道亮光从天边的缝隙冲透过来,渐渐的把半边的天空都染成了橘红色。
沈卿就站在窗子边上望着这一切,心却异常的不安起来。
身后是母亲睡醒后的关切问候:“一夜没睡吗,这样吃不消的。”
沈卿笑笑,转身走过去扶着母亲起来:“今日的人会来的更多,这北城也不太平,我总要小心一些,晚上担心着担心着就睡不着了。娘,起来吃点东西,你跟舅舅在院子里不要外出了,等我这边忙好了就来找你们。”
沈母嗯了一声,自己穿衣穿鞋子,洗了手帕擦了擦脸,又来给沈卿擦掉眼角上痕迹说:“知道你记恨杜氏,但是也不该一点泪水不流啊,这叫外面的人见了怎么想你?”
沈卿笑笑摇头:“娘,我没事的,我跟杜氏关系北城的人都知道,也就那样吧,这个女人是……”
陡然,外面传来一串烟花爆炸的声响,跟着,几个小丫鬟着急的走了进来。
“少夫人,时辰到了,管家早早吃了药汤就来忙了,说是不能错过了时辰,夫人下葬要趁早。”
沈卿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关照母亲一声就跟着丫鬟出来了。
下葬杜氏要趁早,哪怕看日子的老先生说杜氏要在家里放几日,沈卿也坚持把杜氏早早安葬好。
如今天下都不太平了,北城的许多人对李家虎视眈眈,不好好安葬,意恐生变。
沈卿按照流程,跟着受伤还坚持的管家走着,一步一步都按照规定的习俗走下来。
最后带着人从北城出发,安葬在李家的宗祠后山的寺庙里。
安葬好后,沈卿一个时辰都没耽误,立刻带着人往回走。
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
但安葬了杜氏之后,似乎这人心也就放开了,堵在沈卿熟肚子里的一些东西就这样散开了。Χiυmъ.cοΜ
跟李家的许多仇怨也不见了影子。
沈卿豁然开朗的坐在马车里抬头看着杜氏安葬的方向,无奈的摇头,感慨的说:“生的时候斗都斗的那样紧张,你可想过,你终究要在我前面走的,那后人可如何想你呢?你为了夏荷这样付出,夏荷到头来却把你恨了一个窟窿,杜氏,你且在那山上继续吃斋念佛吧,往后的李家,是我跟慕白的了。”
沈卿放下了车帘子,催促人赶紧回家。
不想,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啊……”
跟着有人从马车上倒下了,管家人头落地,身体被人狠狠地踢飞了出去。
短暂的安静之后,爆发一阵刺耳吼叫,整齐安静的队伍一瞬间混乱了。
跟着,影卫跳上马车,扯了沈卿出来。
沈卿还未看清来人就见面前十来个影卫把她围在中央,而山林里,飞纵的好像一个个索命的修罗,直奔沈卿这边而来。
“少夫人,我们有命令,一旦有人追杀,不管我们生死,无论李家人生死,都要保护你们的安全,护送到李家山庄。我们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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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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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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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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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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