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蕴悠悠转醒过来,身体却像散了架一般,听耳边的铃声,像是从床下传来的。
床下凌乱不堪的衣服可以看出昨晚的状况,时蕴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衣服里扒拉出手机,来电铃声赫然显示着“薇薇”两个大字。
薇薇是她的好闺蜜,江薇,两人是大学同学兼室友,毕业后就在江城租了一处房子,时蕴进了娱乐圈,走了演艺道路,而江薇另寻他路,成了全职画手。
刚打来接通建,江薇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就盖了下来,带着不加掩饰的急切与担心。
“时蕴,你在哪呢?一晚上没回来干嘛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昨晚打了多少个电话你也没接。干嘛去了你?”
时蕴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让江薇担心,想了想,开口说道:“好了,薇薇,没什么事情,就是昨天公司安排我来试戏,后来就睡着了,没听到,我真的没什么事。”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不堪,肯定江薇也感觉到了,忙又问道:“你嗓子怎么了?怎么这么沙哑?真的没什么事吗,你在哪里啊,我一会去接你。”
“没什么,真的没事,就是昨晚喝酒喝多了,我一会就回去了,在家等着我。”时蕴看着房间里的一地凌乱,揉了揉眉心,内心烦闷不已。
两人又聊了一会,时蕴好说歹说才稳住江薇想要来的心,挂了电话后,起身时发现了床头摆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白色荷叶边衬衫,黑色半身裙,还有一套新的内衣,吊牌都没拆,质地细腻。
高领的衬衫遮住了脖子及以下的暧昧红痕,及腰的黑裙显得腰肢格外纤细,小腿笔直修长。
把残留的妆擦掉,时蕴素面朝天,看着眼底淡淡的黑眼圈,叹了口气。
时蕴回想起昨晚,莫名荒唐的一夜,自己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睡了一觉?
可怕的竟然是王导,存着这样龌龊的心思来让她试镜,也是,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事,以后,怕还是会经历的更多吧。
时蕴刚打开家门,就迎来了江薇热情的熊抱,边抱还边大声控诉着她昨晚上没回来的事情,时蕴就这样环着她走到了沙发前。
时蕴一米六八,江薇比她还要高点,别看这样,但时蕴力气很大,大概是与从小就干粗活重活有关。
时蕴家不在本市,而是在一个偏远的小乡村,穷乡僻壤的,本来一家人的生活就苦不堪言了,更别说家里之后又添了弟弟妹妹,更是拮据。
从高中开始家里就不负担她的学费了,都是时蕴打零工一点一点攒出来的,直到大学遇见江薇,她为人性格都很好,出手阔绰,知晓时蕴的窘迫,每次都会装作不经意的帮助她,两人关系也越来越好,毕业之后就直接就住在一起了。
时蕴长得好看,这是很多人看到她的第一眼评价,在她考上表演学院之后,外貌给了她加持的优势,还没毕业就被星探看中,阴差阳错下签了合同,毕业后直接就进了“星艺”。
“星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时蕴资源少的可怜,但因为签了五年的合同,违约就要面临巨额的赔偿金,时蕴负担不起。
“你到底去哪了,以前你可是不会夜不归宿的啊,时蕴,老实交代。”江薇坐在沙发上,伸手去挠时蕴的腰,企图用挠痒痒的方式来让时蕴屈服。
时蕴最不禁挠,腰间更是敏感,忙求饶道:“哈哈,我不是在电话里和你说了吗?我真的、哈哈喝多了,就开了间房睡觉了。”
说完,脑海里却不合时宜闪现出昨晚旖旎的一幕,神色出现了一瞬间的不自然,但江薇专注于挠她痒痒,没察觉她脸上的异色。
“姑且相信你,下次再这样,你就别回这个家了,哼。”江薇故作严重的警告她,但毫无威慑力,反而自己嘴巴鼓起来的像一个小松鼠一样。
“叮铃铃”,这时,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时蕴拿出手机,发现是公司经纪人红姐打来的,冲江薇示意后就往阳台走。
停顿了几秒,时蕴没忘记昨晚的事情约摸着红姐也是知道的,滑向了接听键,率先开口,不卑不亢,“红姐。”
那边的女人声音凌厉,问道;“昨晚的试镜怎么样,王导还满意吗?”
“试镜”两个字咬的极重,时蕴不傻,经历了昨天的事,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暗含的意思。
时蕴有些生气地开口,“没成功,是这样的,红姐,以后这种试镜就不要让我去了,这样的机会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才多大,在圈子里混了多久,现在这个时代,你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还不够吗?”红姐被她的“不识好歹”搞得火气大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起来,像是连珠炮,“你说你进公司都半年了,你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作品吗,你以为公司养闲人吗,能做就做,不能就滚蛋。”
“公司有给我们这些新人资源吗?你们不是最清楚了吗?”时蕴觉得不公平,公司明明就不会把好的资源分给她们这些新人。
“机会是争取来的,你以为她们都是平白无故就能拿到的吗?她们可比你懂得多。”
“可这样的争取方式,我宁愿不要。”
“你要这样想,你就等着被雪藏吧,嘟......”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时蕴感觉有些心累,这都什么倒霉事情啊,先是差点被潜规则了,又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滚了床单,现在又要面临被雪藏的风险。
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巧不巧,时蕴的母亲又打来电话,寒暄两句之后又开始要钱,每次都是,她妈是个财迷,当初时蕴签下“星艺”,和她有脱不了的干系。
当初时蕴没同意,星探直接找到了家,她妈一看到签约之后有钱拿,先斩后奏,背着时蕴签了合同。
听她妈说,时蕴的弟弟时景高中辍学了,前段时间迷上了赌博,偷了家里的钱之后输的血本无归,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追债的追到了家里,说还不还钱就砍了他的一条胳膊,老两口慌忙给时蕴打了电话。xǐυmь.℃òm
“多少?”时蕴眉头紧皱。
她妈哆哆嗦嗦,“二十、二十万。”
“你说多少,二、二十万?”时蕴听到这个数字头都大了,这是欠了高利贷吧。
她妈又哼哼唧唧的哭起来,开始跟时蕴扯她小时候的事情,这是她妈打电话的第三个步骤——哭,打感情牌,时蕴被哭的没办法,再说也是自己的弟弟,安慰了她妈几句,就挂了电话开始想办法筹钱。
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时蕴心事忡忡,没在意就接了,就听到电话里一个声线低沉的男声喊了一句“时小姐,你好”。
时蕴隐约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等等,怎么这么像昨天晚上的那个男人?
声音也是这样低沉,带着剧烈的喘息,但昨晚带着情欲的火热,不过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来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怎么会找到自己?时蕴不知道接下来这个男人要干什么,声音带着未知的恐惧,“你是谁,你怎么找到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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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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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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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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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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