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祁越离京办事,恰好躲过一劫。
苏乔书信一封,想要告知太子远离京都,没想到书信却被夏盈顺走,呈给了祁尧。
祁尧将计就计,改了信的内容,引祁尧前来,在实行剿杀。
知道一道染血的令牌摔在桌上,苏乔看着那熟悉的龙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温润如玉的男人此刻面目狰狞,双眼通红,有些癫狂,“看出来是谁的令牌了吗?”
“为了你,他落得了一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男人的脸变得可怖,周围的场景却突然扭曲了起来,苏乔仿佛来到了一处城楼上。
一眼望去,城下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死去的士兵。
然而最醒目的还是中间那垂着头的一人,冠发被人斩下,双腿像是支撑不住地跪立着,满身插着箭翎,血已经流干了,凝固在身上。
苏乔手不自主的摸向他的脸,稍稍费力抬起头来,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底──祁越。
原本俊朗的脸覆满了血污,苏乔看着他,无声的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苏乔抬起袖子,想给他擦掉脸上的血污,却发现越擦越多。
忽然间,面前的男人睁开了眼睛,血丝遍布,嘴里说着“我好疼啊,阿乔”。
苏乔被吓醒了,躺在床上心有余悸,看着窗外沉谧如水的黑夜,无声地哽咽。
第二天苏乔起了个大早,提着一把修长银白的剑,在院子里晨练。
银白的身影如同飞燕一般轻盈,纤细手腕轻转,银剑也随之闪动;腰肢一转,脚尖轻点,女子身影与剑身辉映,赏心悦目。
苏乔的父亲和哥哥都是武将,耳濡目染,苏乔小时候对女工之类的一点也不感兴趣,反而更加喜欢习武。
苏将军喜闻乐见,为苏乔锻造了一把自己的剑──流光。
连着上一世,苏乔丢下它很久了,祁尧埋怨她不像女子,她便抛弃了流光,转头学起了女子的刺绣。
可即使手指满是针扎的痕迹,苏乔还是学不好刺绣,可就这样,祁尧都没来看过她一眼,转头去寻那温香软玉。
那个从一开始对自己视若珍宝的男人,在得到了一切后,转头便抛弃了自己。
重来一世,苏乔势必要为自己而活。
早膳过后,苏乔换了身浅青色衣裙,没多久玉柳来报。
昨日,苏乔直接让玉柳就在苏夫人那里照顾她,今早才回来。
“小姐,你猜昨日之后怎么着了?”玉柳一张脸上兴奋之意难掩。
“跟我还卖起关子了,快说。”苏乔挠了一下玉柳的腰,引得玉柳咯咯的笑出声来。
“哈哈,小姐,快别挠了,我告诉你。”
玉柳伸长了脖子,在苏乔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是说阿娘派人去把玉章拿回来了?”苏乔的眼睛蓦地发亮,漫着细碎的光。
“对,据那个去的人说,林姨娘她们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有苦说不出,活该。”
苏乔都能想象出来那母女俩憋屈的神情了,昨日一事,也能够让她们不能蹦哒一段时间了。
不一会,一个面生的侍女送来送了一张请帖,说是她家小姐邀请苏家小姐前去一聚。
苏乔拆开信封,看见里面写的,哑然失笑:
阿乔,多日未见,甚是想念,家中无事,我想念阿乔想念的紧,不知阿乔想念我否?特邀醉仙楼一聚,以解相思之情。
你的阿凝。
此人名叫况凝,是她的闺中密友,与她同岁。
况凝出身名门况家,况家世代为相,门生满天下,当之无愧的名门望族。
可况凝显然就没有遗传况家人优良的基因,从写的书信就能看出来。
苏乔细细地再将信折起来放进去,起身放到了梳妆台上的小檀木匣子里。
匣子里有很多这样的信封,有的已经泛黄。除了况凝写的,还有哥哥和父亲寄来的,苏乔全都保留在这个匣子里了。
今日街上的人多了起来,不知是否是年关将至,大家都出来置办年货了。
“哎,阿乔,这里。”
隔着挺远,苏乔就听到有人喊她,循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一身鹅黄的况凝。
况凝肤色白皙,身形纤细,鹅黄色衬的整个人像个嫩生生的花骨朵。
“几日不见,阿乔又漂亮了。”况凝拉着苏乔的手,往两边小幅度的甩啊甩。
“嘴这么甜,吃糖长大的啊。”苏乔无奈地笑道,用手戳了戳况凝的额头。“怎么就你一个人,又是偷跑出来的?”看了看四周,确实只有她一人。
“哎呀,别提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当然要好好的逛一逛了。”话毕,拉着苏乔就走跑,全然不顾名门大小姐的仪态。
一路看见什么稀奇玩意,这小祖宗都要要。
一条街下来,况凝手上拿着兔子糖人、冰糖葫芦,怀里还抱着荷花酥这些糕点。
几人随后前往醉仙楼──京城第一酒楼。
菜品一绝,佳酿难求。
“对了,阿乔,远恒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远恒,苏远恒,苏乔的哥哥。
“你这都问了第五遍了,阿凝,怎么了,这么关心我大哥。”
“我哪有?”
苏乔有意逗她,少女被说中了心事,脸颊也开始变得红红的。
上一世苏乔怎么就没看出阿凝对他哥哥有意思呢?
可惜最后哥哥战死沙场,连尸骨也未找到。
况凝也已嫁作他人妇,相夫教子,儿孙满堂。
既然苏乔知晓了况凝的心思,那这事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我拿你当姐妹,你却想当我嫂子。
苏乔揶揄这况凝,全然没注意到越走越近的一群人。
直至况凝出声,苏乔才看到旁边的男子。
“太子殿下,五皇子,八皇子。”况凝小声的问安。
况凝的爷爷是帝王之师,父亲也是当朝这位太子的老师,一眼便认出了他。
“况小姐,苏小姐,你们二人也在此啊。”太子祁越一开口,嗓音低沉,音色温柔。
男子一身月白长袍,玉冠带发,拿着一柄折扇,折上摊开间,自成风流。
身后两人也是英俊不凡,均是一脸笑意。xǐυmь.℃òm
苏乔一下子定住了,看着面前距离不到一米的男子,脑海中闪过昨晚的梦境,一时有些混乱。
祁越看着苏乔,眼神有一丝波澜,像是万年不变的古井投入一颗石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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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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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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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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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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