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彪和刚子也跟了来。三爷不方便从坑里高高低低地走。一个人也不大敢呆在那儿。就从路上绕过去。
我们往树林那边赶的时候,怪叫声就停了下来。不过,猫叫声却响得异常真切。想想刚刚听到的叫声里,也夹杂着类似猫的叫声。
这会儿一下比一下紧。
夏落也显得格外小心,完全不像先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大胆。
我猜测着,树林里的东西,一定很厉害,夏落能感受到来自树林的压力。所以才不也莽撞。
我却没有感受到,走近了也没有。
倒是猫叫声,越发厉害。
我们小心翼翼地顺着叫声走过去。三爷因为赶我们,在路上走得快些。打着手电照着和我们碰到一起来。
在一棵小树上,和我们差不多高的地方,绑着一只猫。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夏落不同,反而更沉默起来。我问他怎么了,不就是一只猫吗?
夏落说要是别的东西,算是给我们无意间撞上了。这里绑着一只猫,明显是人为的,那就是有人操心着我们。被人瞄上,又不知道人家什么意思,这比遇上脏东西麻烦多了。
三彪见不过是只猫,大大咧咧地说:“能是谁干的,我看是高老师,除了他还有谁?这大半夜的。”
夏落一口否决,说不能,刚才树林里传出来的压力,不是高老师有的,与高老师在一起,根本我就没这种感觉。
那会是谁呢,确实想不出来。
三爷咳了两声,叫我们把那猫给放了,对我们说:“回去吧,今夜是不能去坟地了。万一人家是好意提醒咱,去了凶多吉少。三彪你这孩子,别瞎猜人家高老师,人家一个老师,哪有闲工夫在这和你扯犊子。”
我们只好回去。这里离我家近些。到我家屋后胡同里,问三爷要不要送他回去。
三爷说我一个人应该不要紧吧。
看他说的含糊,知道是不好意思说让我们送。就一起把他送回家里。
送回三爷,我往院子里四下瞅瞅,对三爷说很干净,什么东西都有没。叫他只管放心。
三爷说没事儿了,苗小花也是好意,我自己小心着就是。我们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她不会来了。
等三爷关上大门回屋,听着里面屋门也关上了。我问夏落,我们现在还能去高老师家看吗?
夏落揉揉鼻子:“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刚才绑猫的那人是不是高老师。如果不是,我们就能去,如果是,那他就还没睡下。”
刚子说在这瞎想个啥劲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就是发现了,都一个村住着,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夏落一挥手,那就去。反正我觉着树林里那人也不像高老师。
刚子提醒一句:“高老师家有狗。”
我们一听有些犯傻,不是怕狗咬着,关键那狗一叫,我们就露了马脚,不被发现才是怪事。
夏落边走边说,一只狗不在话下,我能让它变成哑巴。我们三个人对望一眼,夏落还有多少本事?那树林里绑猫的那个人,该有多厉害,可千万别是敌人。
夏落问了我们高老师家院门,一个人头前先走。等我们几个人沿着胡同走到底,就到了高老师家门前。果然没听到狗叫。
夏落已经跳进院里。胡同再往北走,被一堵墙拦住了。这是高老为了安全起见,把通向村后树林的胡同给堵死了。
我们也不敢开口咸夏落。
正想着这会儿夏落在里面做什么,高老师家的院门就开了。我们先是一惊,接着看见夏落挤出个脑袋。他慢慢拉开门,开到刚容下一个缝隙。琇書網
夏落撤回身,我们挨个儿挤进去。转过门楼,夏落指了指高老师住的堂屋,里面灯黑着。
猛然就发现右边门楼靠墙处地下有一堆东西,是个狗在那躺着。夏落嘘了下说,它睡着了。
高老师的院子,是两个连在一起的。这边是新建的房子,隔着一个小门过去,那是以前的老房子。老房子那院子里,种的是菜,老房子也没拆掉,农村有地方,放那还能搁东西。
我们不敢上他堂屋,横穿过院子朝隔壁那小院里猫过去。两院之间是一道破旧的木门虚掩着。
夏落领头,小心地推开木门。我们进去后,我走在后面把木门重又掩上。只要高老师家的狗不醒过来,一时半会儿我们不会被发现。
溜着墙根,绕过菜地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摸向高老师家的老屋。
老屋只有三间房。是砖混结构的,里生外熟。就是里面用的是土坯,外面用砖。这样式的老房子那时很多见。因为墙体厚实,冬暖夏凉。
老屋子只有中间一个门。两扇对开。夏落用手推了推,有些沉,经久不用,与地面摩擦力很大。一用力推就吱吱作响。
夏落一点一点儿推开,我站在一边,又想着屋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又担心高老师会突然推开隔墙上的小门进来。来回看着,心里很紧张。
门推开一条缝,夏落停了下来。
我们三个都紧张地看着他。
里面有东西。夏落低声说。
我感觉到了,我说心里怎么离奇地不安。原本想着在这院子里,应该不容易被高老师发现的。我的不安不是怕被发现,而是这屋里,确实有东西。
来都来了,就是来看东西的,没有东西,不是白跑了吗?三彪说了一句很实用的话。尽管有些怕,这不正是来这的目的吗?
夏落听三彪说的在理,慢慢用力推门。在轻微的咯吱声中,门被打开了能容一个人进去的空隙。
夏落先探头进去,适应了一会儿光线,咦了一声。
我们外头三个不明就是,没来由紧张起来,心都随着他这小声的咦提了起来。
里面好像很空,中间有张桌子,边儿上堆些东西。夏落意外地说。
刚子说那就是高老师没啥问题。
不是这个样子,凭我的感觉,这里面有东西。夏落之所会感到意外,他肯定也感觉到了。
进去看仔细了,省得出去又后悔。三彪歪着头看着我和夏落。
夏落作一个叫我们稍等的手势,自己先挤了进去。
夏落进去后,挨着门转着身子往里面看了一遍,这才叫我们进去,看得出来他很小心。夏落是有点儿本事,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比如学校后园那些人影,他也只有抵挡的份儿。
一进到屋里,我就觉得浑身发冷。可能人进入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都会有这种感觉。
夏落带着我们往前走,我们还不能一下子适应光线。以至于夏落一停,我就撞在了他身上。
我们面前,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香炉。香炉里的香已经烧完,我用手摸摸香灰,凉的。应该有些时间了。
三彪和刚子,一前一后还拿起香炉看了看。高老师怎么弄这个,看起来他真有鬼。
正想着屋里暗了下。这种老屋子窗口本来不大。又是糊的塑料布,光线很暗。这又暗了一下,像一个阴影扑面而来。
我们回过身去,那道门缝,无声地关上了。
我心里一沉。那道门,可是夏落用力慢慢推开,还吱吱响着。这会儿眼前一黑的工夫,它就无声地关上了。
三彪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冲过去拉门。他没拉动。叫我们过去帮忙。我们四个人一齐用力,也没把门拉动。
夏落松开手,把三彪拉到一边低声问:“门外有人吗?”
没有看到。三彪说。
夏落把脸凑近门缝,外面真没人。
一股风从里面放香炉的桌子吹来。夏落一手扯住一个人说:“屋里有鬼,我们拉住手站在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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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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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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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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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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