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少爷我在角落里翻出一本刑侦小说,在角落里塞了个小板凳,有时一看就是一上午,小说上的故事很真实,让人叹服作者心思的缜密。
其实这个时代也不是没有好的刑侦小说,不过要么不真实,要么推给妖物作祟,有一本故事叫《大晋妖物志》,故事精彩,跌荡起伏,虽然还是与现代医学有些出入,但各个案例依旧让人感到真实。
读了三页的时候门被推开,鹤纹玄衣,束玉冠,仪态端方,少爷我不抬头都知道是谁。
他走到书柜另一侧去拿书册,次数多了也知道他拿的是什么了,很杂,有律算方面的杂谈,有玄学的著作,有儒家的典籍。
这几年偶尔也听其他师长们说过一嘴,说颜博士学贯古今,博学之士,可谓大家。
他放下书转向我,袖沿宽大,身姿欣长,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他一举一动都是士族与师长的模板,他的眼垂下,俊美的面容上目光是迟疑的,连带声音也是,
“你……要与我……沉默到什么时候。”
他等了会我的回答,我继续看着小说没说话,他又试探地开口,
“你看卷宗干什么?”
自从颜真卿打我那一巴掌后,我们已经两年没怎么说过话了,开始是气,后来想通了又觉得自己别扭不分是非,然后是尴尬。
我放下小说,乖乖坐好,不情不愿地回道,
“噢,原来是卷宗啊。”
等等!也就是说上面的命案都是真的?
我的手突然就不敢碰它了,颜真卿把卷宗从我手上抽走,放回角落里,按住我发凉的手,轻声说,
“既然怕就别看了。”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颜真卿的手却没有挪开,他垂下头,睫毛轻颤,漂亮的桃花眼上落下一片阴影,
“文才,我们两年来只说过三句话,你在怪我吗?”
我透过书柜的格子看窗外的树影,侧着脸没说话,他如碎玉般泠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若有苦衷与我说,我为你作主。”
我转过头望了他会,他的目光没有躲闪,颜真卿真的美得像故事里的人,他有一种天倒在他眼前,他也不退一步的压迫感,如山峰之势,如奔腾之海,都是人力所不能抗衡的。
我忍不住说出口,
“我……”
他的目光略微抬了一下。
“少言和我说,我长大了,我和他不能像以前玩闹了,我后来想了想,觉得有理,只是我一时不习惯。我的意思是,我和博士这样相处早晚会出事,我以后还是喊你博士吧。”琇書蛧
他忽然笑了一声,有些突兀,有些苦涩,
“你赢了。”
他松开手,踏步往外走,却在推开门的那刻,手轻轻扶住门框,
“你若是怕,可以都推到我身上,今夜……”
他没有多说,挥了挥压出褶皱的衣袖,大步向前走。
*
今年少爷我返回国子学的日子晚了些,芊学宴便由陆展元和周扬组织,少爷我只迎来了入学礼。
这是国子学的传统,这天所有人都要身着学子服,入学三年以下的是青衫,三年以上是白衣,如今少爷我也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麻衣,想不到吧,平日里都穿金戴玉,正儿八经的学子服却是麻衣。
有一年入学礼院长问我麻衣的感想,正常人一般都会说
——劝诚农桑,为君为民。
可少爷我仗着有个正二品的爹,直接问,
“院正,您贪了多少银子,才给学生们连个锦袍也不买。”
从此,院长就再也没有问过我话了。
思虑回到现在,同窗们一个个净过手,焚过香,由国子学的博士接过助教手中的朱砂笔在我们额上点个痣。
国子学几个博士都点了一遍,现在我们的头上都点成马蜂窝了,到颜真卿的时候他一般是自己拿着笔过来的,因为国子学里只有颜真卿没有助教,以往轮到他的时候我都会悄悄溜走。
可今年我想了想没溜,轮到颜真卿点我的时候,他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用手指抹掉我额上多余的朱砂,再用手指给我点上。
然后开始正我衣冠,他身体微微前倾,在我耳边轻声说,
“你是不生我气了?”
我身边的同窗看我俩眼神都不一样了,乖乖,话本上都是骗人的,离这么近,谁听不见,还真以为耳语的时候嘴上罩着绵被呢?
然后轮到别人的时候又他换上了朱砂笔,随手扶了一下玉冠便走了。
其实少爷我觉得也没什么好生气的,颜真卿问我的时候我就回答是了。
入学礼过后,少爷我换回玄衣,衣摆用银线绣了几朵莲花,看上去格外富贵。
我随手拉住一个同窗,问他,
“梁山伯在哪啊。”
在国子学的这两年,已经没有同窗不认识少爷我了,他叹了口气,劝我,
“马兄,你还找梁山伯啊,人家这两年都不理你,好好地当他的入室弟子,你这是何苦呢?”
弟子有入门,登堂,入室之分。
入门了就是行了拜师礼,有了个名分。
登堂就是可以到堂上听课,是师长的重点培养对象。
入室了就是可以到人家寝室里,教授一些不可外传的东西,就是继续衣钵的人。
严格说,我们都只是颜真卿的入门弟子,挂个名,学成什么样是自己的事。
可能这就是男主吧,到哪都有金手指,这么多年,这么多的学子,只挑了他一个。
我在原地站了会,同窗与我说,
“马兄,梁山伯在哪大家都知道,这个点应该被颜真卿亲自教授呢,你要找他去见颜真卿啊。”
少爷我心里不是滋味,两年了,梁山伯就是个仙人,无欲无求,少爷我压根带不坏他,还差点被他影响,当一个好人。
见什么见,不见!心里堵!
少爷我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那边同窗在后边说,
“哎!马兄也有求而不得的一天。”
敲!少爷我必须说明一下,
“你那个谁,你别乱说,少爷我就是讨厌梁山伯,要带坏他而已,谁求而不得了,我求而不得的也该是梁山伯的相好祝英台。”
等等我好像把剧情都说出来了,造孽啊。
同窗扯了下我的袖子,一回头,梁山伯在背后默默地看着我,然后扭头便走。
不是!他不好奇祝英台是谁吗?
他扭头,少爷我也扭头,我俩各奔东西,一会我又折回来,那个同窗激动地看着我,指望着少爷我去追梁山伯,上演一场你追我赶的虐心戏码,我直接用手指嗑了下他的脑袋,
“让你不喊一声。”
*
梁山伯拿着一盒东西走进师长的厅堂,正好师长在批注律算典籍,师长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手上的东西,
“山伯,这盒糕点好似是胭脂斋的,你银钱够吗?”
颜真卿并未尝过胭脂斋的糕点,那些东西都是姑娘们爱吃的,他只是隐约听同僚说过,那里的糕点贵的离谱。
梁山伯冷着一双眼,半晌,回答,
“不是,是一个同窗托我喂狗而已。”
颜真卿揉了下鼻梁,额上青筋直跳,这群学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叹口气,沉声说,
“山伯,过几日会有一个学生过来,他父亲说他胆小怕生,托我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照顾,你的人品我信得过,便由你来接手,别再让国子学的不正之风把这孩子带坏了,一个马文才已经够头疼了。”
梁山伯抱拳作辑,回到是。
毕竟师长所托,不可推辞,况且是不能再多一个马文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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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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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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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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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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