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店特售治喉咙灵药,仅需”挤在最前面的人瞪大了眼睛,嘴巴长得老大。
念了一半便停下最让人心烦,后面的人立刻就不乐意了:“我说老韦,你不是说你识字嘛?”
老韦回头,脸上神色怪异,指着那白纸半天都没说出话,旁边已有人瞪大眼睛念了出来:“一百两!”
众人哗然。
“一百两治嗓子,我看这小姑娘是真是个傻子吧?”
花钱买下这个治死过人的医馆在民众眼里已经可以称为傻气,这大字一贴出来更是引起一片嘲讽。
两文钱便能买个大饼,五两银就够三口之家紧巴巴地过一年日子,现在一瓶治嗓子的药便要一百两,这不是傻是什么?
“我看她不是傻,她是疯了哈哈!”
“可不是嘛,五六天都没人上门,急疯了吧?”
在一片嘲讽声中,方才贴出告示的男人坐在墙角懒懒散散地叼了根草,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直到他看见一个戴着幕离的女子踏入门内。
“你们家大夫呢?”女子沙哑的声音听着有些刺耳,男人却神色不变立即笑应道:“夫人烦请等等,我这就去喊白大夫出来。”
见那懒汉快步离去,随从又低下声来劝:“夫人,你瞧瞧门外那些人的口气,这哪里是什么有本事的大夫能闯出来的名声?万一治不好反而治得更糟了,那岂不是委屈了夫人”
女子却坚定地摇头,透着幕离瞥了一眼门外已经开始对她指指点点的民众:“我这不是第一个上门的吗,名声要打也得从我这个被治过的人打起。”
“夫人”
女子漫不经心地抚了抚嫣红的指甲:“况且敢标这么高的价,要么是沽名钓誉,要么就是真有几分本事。”
“若是沽名钓誉治坏了我的嗓子,我回府便同老爷说是这成奚堂弄倒了我的嗓子,纵然老爷厌弃我,坏了他兴致的人下场却只会更惨求名?被老爷活活打死的名只会更大。”
随从打了个寒颤,后面要劝的话都咽了下去:都说最毒妇人心,他方才实在是多虑了,十三姨娘岂是那种吃闷亏的人?
“是这位夫人要就医吗?”
少女干脆利落的声音响起,落在随从耳中却莫名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娇媚。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这声名狼藉的女大夫,心头立刻一跳。
真是漂亮啊。
戴着幕离的女子也有些讶异这声音的年轻,不由透着厚厚的幕离打量着女子,心头也是一叹。虽看不大真切面容,但端看这诱人的身段便知是个容色不输自己的美人。美人的声音算不上好听,但比起自己方才那干枯如老鸦的声音却悦耳了无数倍,女子暗暗作着比较,心头酸意更浓。
见她良久不说话,白英的脾气便不由上来了:“要想治病就快说话,若是看热闹便出去吧。”
她就说嘛,成奚堂怎么会有自己上门求诊的病人,多半是见着那群男人们围着她这医馆心生嫉恨了
女大夫的粗声粗气让随从不由皱眉,正要开口像在回春堂那般呵斥时却被女子拉住了:“方才瞧白大夫的样貌瞧得入了神,一时失礼,还望大夫见谅。”
说罢又急忙切入正题:“不瞒大夫您说,我今日来是为了我这嗓子方才外面说白大夫手里有治嗓子的良药,不知可是真的?”
送上门的病人都如此不假辞色,多半是真有几分本事的。
她陈素向来不介意一时低头,就如此刻,只要这大夫能立刻治好她的嗓子,要她跪下来求饶也无妨。
白英闻言脸色稍缓,打量她几眼:“过来坐下吧,我要先把脉。”
女子点点头,跟着在大案桌前坐下。
纤细手指搭在那白嫩的手腕上片刻便收回了手,笑道:“夫人是得了风寒,平日里嗓子又练得勤,是以才会哑得这么厉害。”琇書蛧
女子略有些讶然:这把脉竟还能诊得出她是个练嗓子的行家?
“这风寒是要静心修养才能慢慢好起来”
女子闻言脸色微沉。
难道她也不能治?那药是骗人的?
接着便听那少女话锋一转:“不过我家有我们自制的灵药,只需两粒便能立刻将嗓子治好,可惜造价不菲,一瓶得一百两呢,不知道夫人”
“我要了!”白英话还没说完,边听那女子腾地站起来握住她的手臂,尽管看不清面容,激动却溢于言表。
治好!立刻!
这不就是她一心想求的吗?
门外的民众眼见着那女子身侧的仆从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那笑吟吟的少女,更是哗然。
曹家票号的银票最小面额便是一百两,这女子竟然真的花了一百两买一瓶药!
“不会是托儿吧?”
人群中有人质疑。
“不是,我方才听到了那女子的声音,那可比隔壁老秦头锯床腿还难听呢”
“胡说,老秦头分明是在拉胡琴”
有认识的人笑着出声打趣,气氛活跃了不少,但民众们的眼睛还是不由落在了屋内的两个女人身上。
不论如何,那女子声音难听是事实,倘若吃了那药真的能让她嗓子立刻便好,倒也算得上灵药
屋内的少女接过银票便笑着吩咐了懒汉去取,不多时那男人便握着一个瓷白色的小玉瓶折返递给仆从,仆从接过打开略数了数,顿时心疼不已。
一百两银子买十粒连小指指甲盖大都没有的丸药,这可真是药比黄金啊!
急切的女子却没给他太多感慨时间匆匆从他手里夺了药放进幕离端详片刻,倒入手心将两粒淡粉色的丸药吞入腹中,随从连忙递水给她喝。
丸药入口便觉一阵温润的清凉之感,直让发疼发干的喉咙舒畅不已,女子闭目感受着这药意,心头的期盼越来越大。
“可以了。”少女淡然的声音响起。
女子张了张嘴,却有些胆怯。
万一还没好
胳膊上忽然传来剧痛,隔着幕离她也能闻到方才那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顿时抱着胳膊跳了起来,尖叫道:“你拧我做什么?”
声音一出口,她便愣住了。
尖锐的声音确实刺耳,比起方才沙哑难听的声音却悦耳了数倍
“我我好了?”她柔声试探着开口,耳边又响起自己温婉轻灵如黄鹂鸟一般的嗓音。
白英这才施施然地收回手,撇了撇嘴:“好了就得说嘛,别搞得好像我把你治哑了一样。”
方才还冲着她大喊大叫的女子顿时冲了过来跳起来搂着她的脖子大笑:“大夫真是神医!”
门外看热闹的民众顿时瞪大了眼睛。
真治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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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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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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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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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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