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妃也敛了笑,看着满身酒气的渊王,无奈地轻轻摇头。
这渊王宣礼,实在是太不识眼色了些!
满堂的美姬,去调戏哪个不好,偏偏一眼相中站在太子身边的人。要么是本性愚钝,连情况都看不清,要么是酒虫上脑,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要么,便是故意寻衅,没把宣邦放在眼里!
想起那宣礼的身世,庆王妃也不由眸光一闪。
片刻后,却又自我否定地摇摇头。
这么些年了,朝中无数双眼睛盯着这孩子从幼童长到及冠,若他心中还有那等念想,又岂会沉迷酒色,从不与权臣结交,整日以画楼阁花鸟为乐?
她当惯了老好人,这时也不愿因她府里养的美姬让事情闹大,于是便出来打和场,轻斥道:“阿礼,这是你太子哥哥相中的人,莫要唐突!”
那男子本笑眯眯地盯着戚真儿,闻言惊得一晃,站稳后便立时向宣邦作揖赔礼:“太子哥哥,我实在是不知晓,否则,一定不会打那女子的主意”
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宣邦本十分不悦,见状眯了眯眼睛,脸上忽然现出点笑意:“不过是个女子,送与你又如何?你若真心喜欢,本宫自然不会吝啬。”
戚真儿身子一僵,脸色变得卡白,纤纤玉手也不由暗暗握紧。
她自小被当作千金之身养大,便是为了送入太子府称为庆王府的帮衬。好不容易一举得了太子的青睐,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渊王?
旁人不知道,可她自小被教习礼仪规矩,琴棋书画,更通晓大楚国史和宗室间的盘根错节,又怎会不知道眼前这醉醺醺的酒鬼是何许人物?
若是个好酒色的普通王爷也就罢了,可这渊王宣礼,便是当年先帝留下的遗孤,曾距帝位一步之遥的男子!跟在这样的人身边,便是再得宠,上面的人稍有戒备,便有可能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又怎能与储位稳固的太子殿下相较?
因此,她只能心底不停祈求盼着这渊王能清醒一点,别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硬要将自己要去
庆王妃闻言蹙了蹙眉,却也没有出言反对。
她也想看看,这身份复杂的宣礼,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那年轻男子在众人投过来的几十道意味多样的视线里,却是露出狂喜的神情,一面连道“谢太子哥哥恩赏”一面便要上前去捉戚真儿紧握的柔荑。
宣邦眯着眼睛,紧盯着他的神色和步伐,待得他便要将美人揽在怀中之际,忽然冷哼一声,抬腿狠狠地踹了渊王胸口一脚。
一脚便把他踹翻在地,疼得捂着胸口直打滚。
“没用的东西!就你这副德行,美人赠与你也是糟蹋了!滚下去!”宣邦骤然收起了和善的态度,雷霆乍怒,那渊王宣礼却也不敢顶嘴,只得乖乖退下,边走还不忘不舍地瞟了戚真儿一眼。
那美人眼中不免闪过一丝嫌恶:这样的窝囊废,不死也是委委曲曲苟活一世,哪里比得上太子殿下,大权在握,生杀予夺!
她越发确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待得宣礼灰溜溜地离场,宣邦才收起眼中的不屑,叹了口气,对章相道:“父皇想尽了办法让这阿礼上进,可他偏偏不听,我这个做兄长的本想试试他近来是不是有起色,谁料竟还是这样一副不成器的样子!当真成了宗室的笑柄了。我又怎好再纵着他?”
那花白头发的老者闻言哈哈一笑,道:“哪家没有个把让人头疼的子弟呢?可陛下宽爱,殿下亦宅心仁厚,我大楚又国力强盛国库充足,渊王爷放浪形骸些,陛下和殿下便将他权当作宫廷画师养着又如何呢?”
“章相说的是。”宣邦点头笑了笑,显然对这颇有威望的老者对渊王的评价十分满意。
他在心间冷哼:那渊王虽好美色,府中却只有一妻一妾,宠幸的歌女侍婢从未有过名分,听说,是那渊王妃太过善妒,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原是想借着赠美姬一事探探这件事的虚实,也试一试他这些年是否是装出来的好色,可那渊王一听,却高兴成那样,立时便要下流地去摸人家的手果真是个废柴!
这戚真儿原也是他看上的人,他又怎肯真的割爱让那废柴称心如意?
“不说这个了,章相,那治水策”宣邦笑着请老者坐下,谈起正事来。
“哦,殿下,这便是治水策。”老者从袖中取出一物,含笑递给了他。
宣邦面上从容,展开治水策的手却不由急促他虽信誓旦旦地接了圣命,可对根治水患根本无半点信心。xǐυmь.℃òm
宁恒虽是百年不遇的人才,可到底术业有专攻,他在领兵从文方面都是佼佼者,在水利一事上却天赋平平,最多能帮他想些安抚灾民的法子。所以,他一开始想的也仅仅是广建粥棚,博个仁义之名便罢了。
可根治水患,却是不世之功,定会被万民称颂!
他提着口气,仔仔细细地将那治水策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越看眼睛越亮,阅毕不由拊掌长叹:“父皇说的没错,章相,真乃我大楚朝百年来的栋梁之才!”
“殿下谬赞了。”老者却是淡然一笑,低头抿了口茶,似是方才丝毫不为谏言是否被太子肯定而紧张,此刻也完全没将他的赞许放在心里,骄傲霸道如宣邦却丝毫不觉得这老者桀骜,而是满心欢喜,跃跃欲试!
因为
这看上去普通和蔼的老者,乃是大楚朝百年来最杰出的算术及水利专家,是六大尚书中唯一一位因为卓越的政绩被百姓熟知,甚至称为“计相”的大儒!
他献上的水利方面的谏言,句句都被证实为真。这治水策一旦成功,他宣邦也会被万民称赞,即便失败了,以他在百姓中的威望,也不会招来过多骂名。
当然,宣邦自己亲自看完了治水策后,只觉得十分完美,没有半点失败的可能性。
“哈哈哈,没想到今日殿下和章坤大人都来府上做客,我这厢却是怠慢了。”木梯处忽然传来中气十足的笑声,众人顺着看去,皆是一笑。
“皇叔公!”
“庆王爷!”
“王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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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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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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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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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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