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疏花的女人照以后的说法就是个“女强人”。
她泼辣,能干,思想又前卫,自己家四个孩子,开始日子穷的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她还坚决让孩子都上学,如今两个在县里上高中的,一个上初中的,一个上小学的。
疏花最近又令自己当上了新媳妇——她死了男人寡居不到一年又招了一个女婿。
这个年代改嫁是丑闻,招女婿就是人之常情了,只要婆家人能容下这个招的女婿就好。
偏偏疏花的女婿婆家人容不下。
因为她的女婿要是婆婆和婆家人给招的还行,可是他是她自己招来的,他竟然也是她四川老家的人,俩人是老乡,自然也是个“蛮子”。
为此,本来就因瞧不起她,却被她数次还击的婆婆,对她恨之入骨。
这如今她男人死了,她婆婆还准备把她给撵出去呢,结果她自己招回一个女婿来王祥寨住着,顶替她儿子的位置,她婆婆还不气的七窍生烟啊!
结果,她婆婆跟她闹了一场又一场,还扬言要把她跟她的野男人撵回他们四川老家去,孩子和家里的屋院都没她的份。
疏花却不急不躁的说:这个家业是我自己挣的,孩子是我自己生的,你想撵就撵啊,我不撵你出这个门就不错了。
她婆婆听了这番话据说气的当时就休克了。
最后被好几个又是掐人中又是喊魂才把她“救”回来了。
她就收拾收拾自己的行李住到大闺女家里去了,然后四处扬言是她的儿媳妇把她撵出了家门。
她哭着说自己儿子没了,那个泼妇从外面招来个野男人成霸王了,把她这个老娘给赶出王祥寨了。
她大闺女家跟王祥寨村挨着,她天天从闺女家吃了饭到王祥寨来叫骂儿媳妇,闺女也管不住,就由她闹去。
疏花竟然毫不理会她的撒泼,我行我素的跟她的新女婿过新日子,把她给气个半死不活的。
她一计不成又换一计,又去县里的高中找孙子孙女来,好叫他们一起都揭竿而起来反抗她的娘。
幸亏从俩孩子都很懂事,都没有听奶奶的话跟她一块儿对抗他们的妈和新爸。
但他们毕竟是孩子,对奶奶和妈的战争只有“保持沉默”,况且他们都不在家,孙女18,孙子15,都在学校里念书,这老太太也难笼络住他们,最后就气冲冲的来找魏土埂,要他这个支书给断案。xǐυmь.℃òm
魏土埂就语重心强的劝她:“我的老嫂子,你就别瞎折腾了,这好好的日子你就好好的过吧,非得搅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才合你心意啊。你凭良心说,人家媳妇来了你家哪点不好了,不说咱死去的根儿长的寒碜又有病不说,她这个四川女人可是给咱家立了大功出了大力了。你看看,不但供养四个孩子都上学,闺女还考上了高中,儿也上初中明年就考高中了,多排场的一家啊!
还有,家里那五间大堂屋院得多阔气啊,你要是不找事这不日子过得呱呱叫啊,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一天天的老了,来后光指着人家伺候了,人家不撵你走就是好的了。行了行了,别憋屈了,回家熬一锅肉,一家人热乎乎的吃了言归于好吧哈。”
这个秃头婆子听了村支书这番话,就像吞了一个热红薯的狗,咽,咽不下去,吐,吐不出来。
她气的翻着白眼想:听他这话这不全都是我的错了,我是无理取闹了?我的娘啊,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在王祥寨说一不二几十年了,还被你顶一个跟头了,你娘的不就是个芝麻大的官儿嘛,还想训老娘我了……
她就脸一翻嚎起来:“魏土埂,别觉着我来找你,你就当自己是个官儿翘翘起来了,你是请小姨子做客——没安好心眼。熟透了的藕——窟窿子心眼多。别觉着我老婆子了就好糊弄了,我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
不用说那个不要脸的娘们领着她的王八龟孙野男人来给你送礼了,你拿了人家的手软,吃了人家的最短,不替她说话还能给我老婆子伸冤呢。咱张果老倒骑驴——走着瞧。”
魏土埂气的脸都白了,气呼呼的吓唬她:“你个死老婆子你再敢没根没据的胡说八道,我送你去乡里叫你住黑屋。”
谁知她还真是秋后的棒子——好硬。听了他的威吓不但不露怯,还得意洋洋的说了句:“那咱就乡里见吧。”
然后扭打扭打走了。
魏土埂看着她那干瘦的背影轻蔑的笑了笑。也学着她的腔调自言自语道:一串钱九百九——不成吊(儿),折腾去吧,傻老婆子。
谁知她还真折腾起来了,她从支书家出来就扛着小包袱,去乡上把她儿媳妇和老支书一块儿告了。告他们的罪状是儿媳妇招野男人虐待和迫害她,支书收了他们的礼跟着迫害她。魏土埂可气坏了。
魏思峰知道了都气笑了,这算什么事啊!
乡里人马上把魏土埂叫去了,听了魏土埂哭笑不得的一番解释,他们也笑了,表示不理她随便她闹,她闹腾够了就不闹了。
可是这老婆子还真螃蟹吐沫——没完没了了。
她还扛着个小包袱耻高气扬的说,如果乡里不受理她这个案子,她就去县里告,去省里告,去中央找国家主席评理去……
最后向乡领导为了她不去“县里告去省里告去中央找国家主席评理不得不给她儿媳妇和魏土埂都下了传票。
魏土埂和疏花被传到了乡里。
她坐在乡领导的办公室里(暂做法庭)——婆婆的对面,眼神凛凛的,脸上木木的,嘴角挂着轻蔑的冷笑。
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领导心里说。
他清清喉咙例行公事的问:“赵疏花,你知道你婆婆告你啥罪名吗?”
她“哼哼”的一笑说:“我知道,那是她的压箱底话,我都听的耳朵起茧子了。”
对面的婆婆阴冷的“嘿嘿”笑了两声,一副“今个可够你喝一壶的了”的神气。
“那她说你迫害和虐待她你承认不承认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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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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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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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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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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