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秦姑娘是什么人?一个人养育一双儿女,自立自强,这阵子还连生意都做上了,冬月的时候飘香楼的掌柜还跟他说,集市旁的那来福饭馆太过分,抢了他们好多生意!
这秦姑娘可谓是才貌双全,万里挑一,能力品行不输男儿。
再看他们殿下,也就打架厉害点,书比别人多读了点,平素除了耍些阴谋诡计搅得朝堂人心惶惶外,不会做半点利国利民的正事,还喜欢仗势欺人,打压剥削他们这些小老百姓。
往好听了说,他们家殿下也只是个心思狡诈的纨绔子弟而已,这可不是云泥之别吗!
差别这么大,偏他们家殿下还不思进取,不虚心向他这个看了无数话本,听了无数戏文的前辈求教,只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闷声不响的,简直是叫人操碎了心!
就这么过了几日,他们都从保和堂搬到飘香楼了,墨冥辰还是只在屋里写字,半点动静也无。
君修远愁啊盼啊的,初九这日,终于等来了援军。wWW.ΧìǔΜЬ.CǒΜ
白辰谨是从滨州赶来的,不为别的,正是为着元宵那日庆云镇县丞谢清远夫人的寿辰。
他与墨家皇子不同,他的父亲曾是大齐的封疆大将。
当年大齐边境战乱频繁,他父亲白泽是迎敌主帅,曾与敬武帝并肩而战,最后为救圣驾而死。
那时他尚在襁褓,母亲为了父亲的死伤心而绝,敬武帝怜他幼子孤苦,收他做了义子,还许他不改皇姓。
这次谢夫人寿宴只请了亲朋旧友,他在受邀之列,只因父亲母亲生前与谢夫人曾是生死之交,谢夫人终究是惦记他这个故人之子,所以特意托了谢家去请。
“小白,白白,小白白!你总算来啦!殿下他疯了,你快去瞧瞧!”白辰谨刚踏进飘香楼大门,便被一身白衣的君修远扑了个满怀。
他们都是打小玩到大的情谊,白辰谨封地在滨州,君家大半商铺都在滨州,这些年两人往来甚多,关系也比寻常人亲厚。
白辰谨伸手一捞,把挂在身上的人推开:“叫什么小白,你白还是我白?好好说话。”
这君修远自小到大都喜欢穿这种白到发光的雪锦衣裳,生得也是肤白如雪,要说白,没人能比得过他!
“还说什么话啊,咱们殿下情场失意,这会儿疯魔了,天天在屋里抄经,你再不劝劝,我怕他要剃头当和尚去了!”
白辰谨俊眉一挑,笑了:“这么严重?”
“那可不?我跟他说什么他都不理我,还让月照把我轰出来。”君修远撇了撇嘴,委屈地说。
这两日墨冥辰一直在房中抄经,他看不下去,每次进去苦口婆心劝谏,没说几句就被月照往外赶。
他亏就亏在不会武功,打不过墨冥辰,也打不过月照,每次都只有被撵走的命。
可现在不同了,白辰谨来了,这白辰谨别的不说,打架很有一手。
虽说一样打不过墨冥辰,但是打趴月照那个吃里扒外的小混蛋还是轻而易举的!
“老夫人信佛,殿下抄经,也是全孝道,你急什么?”白辰谨被君修远拽着往楼上走,不以为意地说。
君修远看他这般就来气:“我的白郡王,殿下抄的是《往生咒》啊,你有见这么孝敬的?”
给老夫人抄经,抄什么《金刚经》、《妙法莲华经》不好吗?《往生咒》算个怎么回事?殿下不会是被秦姑娘拒绝了之后,生了轻生之意吧?
“他造了那么多杀孽,抄《往生咒》普渡亡魂也没毛病。”
白辰谨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却也有几分担忧了。
好好的,抄《往生咒》做什么?
莫不是年前杀了那么多贪官污吏,摄政王突然觉得罪孽深重了?
两人快步到了墨冥辰房前,君修远刚想破门而入呢,里头的人却开门了。
月照开了门,朝门口的二人下跪行礼:“属下见过白郡王,君公子。”
“你家主子呢?”白辰谨点了点,侧头往屋里看。
桌上的鎏金香炉青烟徐徐,是清雅的檀香。
这檀香是礼佛最喜欢用的,这墨冥辰到底在搞什么鬼?
“主子打算出行,属下先去为两位殿下打点。”月照手里提着个包袱,侧身让君修远和白辰谨进门来,自己匆匆往楼下去。
君修远看到从里屋出来的墨冥辰,瞪眼:“两位?你们要去哪儿,不带本公子?”
“不过是出去巡视,你这几日心焦气躁,还是在飘香楼休息吧。”墨冥辰依旧是一身玄衣,他颔首与白辰谨见了礼,叫了他一起往外走。
“巡视这样的小事,拂衣他们都打点妥当了,你们两个主子巡什么?”君修远一把拽住了墨冥辰的袖子,“你就是想撇开我,带着小白去做坏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拂衣和月照昨日就到了,这巡防庆云镇的事情,有拂衣和月照轮流打点,轮得着他们两个王爷操心?!
这个时候突然出门,不是去找秦姑娘,就是去做什么有趣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不带他?天理不容啊!
墨冥辰由着他拽着,和白辰谨一起往楼下走。
飘香楼门口,月照已经牵了两人的马来。
墨冥辰这才看向君修远:“我们要骑马远行,君公子会骑马吗?”
君修远摇了摇头,不高兴地松开了手:“去什么地方非要骑马,本公子的马车也是很快的。”
“山路难走,马车行进不方便,”墨冥辰看他不高兴,笑了,“真只是办点无关痛痒的小事,你就别跟了。”
“从前学骑马的时候,你说折腾人,不乐意,现在后悔了吧?”白辰谨难得看到君修远吃瘪,也只在墨冥辰面前,这个名动大齐的君三公子会有这等待遇,他自是要乘机奚落的。
“去,去,去!爱去哪去哪!”君修远横了白辰谨一眼,拂袖往飘香楼里去了。
他往里走了几步,听得外面两人打马离去的声音,气不过,扭头快两步出来:“你们这是歧视!歧视有钱人!”
君家家大业大,自幼时起,他出门便是马车小辇地备着,他才不乐意学骑马那种辛苦的本事。
大门外月照目送两个主子离去,听得君修远在街上大骂,捂嘴偷笑。
“笑你个头!前几日你对本公子无礼,本公子还没跟你算账呢!”正主跑了,君修远气愤难当,要拿月照撒气。
他转头往楼里去:“惊蛰,谷雨,给本公子把月照绑了,本公子要好好料理他!”
“君公子,属下先去巡街了!”君修远说得大声,门口月照一听便觉不好,抬脚要跑。
主子出门了,他得去找拂衣求救才行!
月照这才提气跃上一旁的楼房呢,身后就突然追来两个黑影。
从飘香楼出来的惊蛰和谷雨一左一右,抓了月照,顺手就拿绳子把月照绑了个结实,这才提着他跃下高楼,不顾月照的惨叫呼救,拽着他往飘香楼里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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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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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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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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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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