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梁放喜出望外,正想打招呼,我一把将他按进雪堆里,“别吵吵!军装制式不对,不是咱们国家的!”我用望远镜瞄着。
“可、可这还是在国境内啊。”梁放小声道。
“你自己看看。”我把望远镜递给他。
那些人个个人高马大,除了大胡子就是小平头,没一个是中国人,而且都背着枪,可以说是全副武装。
那些人把湖中捞上来的东西全都搬上了车,梁放有些着急,“我的资料……”
可下一刻他就闭上了嘴。
他们从车上拖下来一个人,似乎穿得很单薄,让他跪在地上,离得太远,也不知说些什么,直盯着望远镜看的梁放有些紧张,我拿回望远镜往下看,正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外国人绕到那人身后,手起刀落,捅进那人的后心里,一声惨叫,那人便躺在血泊之中……
梁放吓得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
“络腮胡”又在那人身上连捅了十多刀才住手,确定他死透了,一脚将他踹进湖里,用雪擦干刀上的鲜血,和那些人上了车,一阵轰鸣,几辆越野朝我们这边的山隘口疾驰而来……
我把梁放按在雪堆里,自己也紧贴地面一动不敢动,直到越野车队走远了,我慢慢起身,把梁放翻过来,吓了一跳,这家伙满脸黢青,已经开始翻白眼儿,差点儿没让我憋死。
我确定那些外国人没有再返回的迹象,这才下了山坡,到湖边的时候,湖面上已经又结了一层薄冰,找来一根长树杆,在水里一阵拨弄,总算勾住了那个尸体,忙活了半天才捞上来,尸体都硬了,衣服也冻得梆梆的,上下搜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在他的里侧口袋里翻出个手机,已经进了水,十有八九是报废了。
梁放离得很远,眼睛都不敢往这边瞄一眼,我喊他,“过来帮忙。”他却不敢动,我说你还想不想找回你的重要资料了?他这才吱吱扭扭地凑上来,“拿走资料的是那些外国人。”
“不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怎么找他们?”我说,“来,帮我把他衣服脱了!”
“啊?!”
“看看他内衣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梁放脑袋偏到一边,哆哆嗦嗦地伸手。
“唉!你撸我袖子干什么玩意儿!”我气道,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尸体的外衣扒下来,再摸里面的衬衣口袋,瘪瘪的,还是什么都没有。
梁放好像盲人摸象,生怕接触到尸体,稀里糊涂地抓住那人的衣领就往下拽,只听“嘶啦”一声,衬衫倒是被扯开了,不过已和尸体的皮肉冻黏在一起,这一拽,活生生撕下尸体的一大块皮。
梁放大概听到声音不对,本能的瞄了一眼,登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我凑得更近一些,发现尸体的胸口上纹着一个印记,血肉模糊有些看不清,好像是交叉在一起的三把匕首……
……
再回到山洞里的时候,里面的人都睡着了。莫爷和炮仗被我们惊醒,听我把刚才的经历讲述一遍后,两个人都沉下了脸。
炮仗咬牙切齿地说,“看来有人要跟咱们‘抢货’!”
“什么人?”我问,“什么‘货’?”
没等炮仗答话,莫爷抢先道,“那些外籍雇佣兵,我们以前也听说过的……常常越过他国边境,干些杀人越货伤天害理的勾当!”他对“抢货”的事儿只字不提,我也就不问,不过能肯定一点,十多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险山恶水,绝不会是为了抢“老山参”的。
我一边听,一边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图形,“莫爷,您老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种纹身是什么意思?”
“三枪?”炮仗疑惑道。
你还不如直接说是保暖内衣!我承认自己的画画水平不行,但也不至于那么离谱。
莫爷看了好半天,“一些道儿上的朋友,确实喜欢用这种玩意儿分帮别派,但这个纹身我没见过。”
湖秋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呻·吟,炮仗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急道,“不行,烧得厉害,得赶紧弄药!”www.xiumb.com
我们各自检查了背包,除了梁放的已经遗失,其他人的重要物品都随身带着,且里面加了多层防水措施,重要的东西没什么损失。而弄丢和落水的东西主要是帐篷、食物和药品,当然,也有可能还包括莫爷他们带着的一些武器。
我们在日头偏中的时候再次启程,没了交通工具,只能靠双腿丈量。炮仗劈柴断木做了个简易的爬犁,让湖秋坐在上面,省了不少力气。
出了山套子,前面的路好走了不少,一马平川无边无际,如果不是白雪皑皑,我真怀疑自己到了塔克拉玛干。
但在雪原上行走,比在沙漠中也强不了多少,除了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源”,其它还是挺遭罪的。积雪都有半尺多厚,深的地方更是一米有余,有时一脚下去就没了腰,再往上爬就得累出一脑门子汗,很快又冻成了冰珠儿。内衣裤湿透了,黏在身上好像多了一层皮,外衣又厚重干冷,一动起来就好像披着一身铠甲,那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莫爷说这还算好的,眼下刚入冬没多久,要是再下个几场大雪赶上三九天来,都能没过脖子,到时候别说人,连马都得误里头。
这给我提了个醒儿,说遇到村子咱们真应该租几匹马。
湖秋坐在爬犁上,身体很虚弱,但还是强打精神,说一提到马,他倒想起个真人真事儿。
梁放主动请缨在前面拉着他,这会儿头上已起了层层冰珠儿,笑着回头问,“有故事好,快讲讲!”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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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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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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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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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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