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之间原本混了两个不起眼的小厮,被眼尖的莲珠用板子拦在了门外。
荷香一脸恣意道:“二小姐,大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桑玥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荷香,目光自她和一众婆子身上逡巡而过:“未经允许闯入我的闺房也是母亲的意思?”
荷香的嘴角抽了抽,这群人闯进来也没用,真正的重头戏被莲珠那臭丫头拦在了外面。第一步的计划就失策了!不过,推在大夫人的身上比较好,二小姐应该没胆子去质问大夫人。m.χIùmЬ.CǒM
“二小姐,今儿的一切都是大夫人授意的,而且大夫人还说了,你要是不乖乖配合,就让人将你押过去!”
说着,就有两个婆子上前要将桑玥擒住,桑玥抡起一壶热茶泼了过去,烫得二人上蹿下跳,一时竟再也不敢上前。
桑玥拍拍手,冷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一个一个都不要命了吗?我是府里正儿八经的主子,你们可要想清楚母亲是否真的吩咐你们对我如此无礼?”这几个婆子看着眼生,明显不是长乐轩的。而荷香的眼神飘忽不定,摆明就是心虚。
此话一出,谁也不敢造次了。她们根本连大夫人的面都没见着,全是荷香吩咐的。瞧二小姐笃定的神情,莫非是荷香擅作主张了?
荷香也是第一次见二小姐发这么大的火,这气势,简直与大夫人有得一比了。她愣了半响,强装镇定道:“大夫人说了,不论用什么办法,一定将二小姐带去长乐轩。”
桑玥敛起怒意,微微一笑,似冷月倾辉:“我有说不去吗?还是……你不希望我好好地走去,非要将我押去?”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她的笑容很柔很柔,但落在荷香的感官里立时成了一把绵软的针,戳得她的双目、双耳火辣辣地痛:“那……那……二小姐,请吧!”这二小姐笑起来,怎么……阴森森的?
经过院子时,莲珠正拿着板子与那两名小厮对峙,桑玥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准备趁人不备从后门出去,却被青儿堵了个正着:“哟!这不是莲珠吗?你这慌慌张张是要去哪儿?给二小姐搬救兵?”
莲珠恶狠狠地瞪着青儿,恨不得在她那张妖娆的脸上画把叉,她的手中仍紧紧地捏着板子:“谁敢过来,我就打烂她的头!”
方才被堵在外面的小厮见着桑玥她们已经走远,而棠梨院的丫鬟们纷纷退避三舍,胆子一下子壮了起来,扑上去就同莲珠扭打成了一团。
青儿一手摸着屁股,那里还痛着呢,一手指着扭打成团的三人说:“好好地收拾她!给我狠狠地打!莲珠,当初你是怎么打我的,今日我全部都要还回来!我让你得罪我!让你巴结二小姐!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完了,把她衣服扒了扔进雪地里,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两名小厮听了最后一句话,顿时如受了嘉奖的士兵,拳头像雪花般朝着莲珠招呼了过去……
长乐轩。
大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桑柔、桑莞、桑丽和六姨娘分别坐在两侧,每个人都朝桑玥投去异样的眼光。
“二小姐,你说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毒?三小姐好心好意去看你,你不喜欢尽管不见她,为何要下毒害她?”六姨娘边说边用用帕子抹泪,那样子要多伤悲有多伤悲。
桑玥清冽的目光扫过六姨娘泫然欲泣的脸,恭敬地给大夫人行了一礼:“见过母亲。”
六姨娘这才意识自己逾越了,主母尚未开口,她就先发制人。她忙起身给大夫人赔不是:“大夫人,婢子多嘴了。”
大夫人今儿的心情原本不错,摄政王妃令人传话说慕容锦对柔儿印象深刻,这门亲事有望,所以她也没太在意六姨娘的失礼之处:“你也是护女心切,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来将事情始末说清楚?”
后面的话俨然是对着屋里所有人问的,桑莞站立起来:“母亲,下午我和五妹去三姐的院子,就说起了二姐,三姐原本想叫我们一起去探望,我们因没有带礼物,所以让三姐先去。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就要问二姐了。”
还以为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呢?桑莞啊桑莞,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桑玥几乎在瞬间就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理顺了,她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淡道:“你们说我给三妹下毒,理由呢?证据呢?”
桑莞白了她一眼,嘴角高高翘起:“有时候人心肠歹毒起来,哪里需要理由?三姐从棠梨院回来后便晕倒了!你是不是清白的,让人一搜棠梨院便知。”
桑柔目光温婉似水,软语安慰道:“二妹,其实我也相信这件事与你无关,但为了止住流言蜚语,你就勉为其难让人搜搜你的院子吧。”
大夫人不着痕迹地瞥了桑柔一眼,女儿这话看起来像在为桑玥开脱,实际却是落井下石,难道……她参与其中了?
这个女儿,怎么就那么不让她省心?
桑玥柳眉弯弯,美眸中闪耀着璀璨的华光,疑惑道:“母亲,您也认为该派人搜我的院子吗?我虽是庶出,也是将门千金,骨子里流着祖母和父亲的血,损了我的清誉是小,坏了定国公府的名声可就不妙了。”那模样,要多真切有多真切。
“谁要搜府了?”
滕氏低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大夫人忙起身将她迎了进来:“见过婆母。”转头狠狠地瞪了荷香一眼,让你别弄出太大的动静,现在却把老夫人惊动了。
荷香吓得赶紧低下头,她倒是想弄出动静,可二小姐乖乖儿地就来了。她也疑惑呢,这事儿是怎么传到老夫人耳朵里的。
待滕氏在主位上坐好,众人方给她见礼。
“见过祖母。”
“见过老夫人。”
大夫人亲自给滕氏递过一杯热茶:“婆母,这么晚惊扰到您了。”
“怎么,你还打算瞒着我不成?”滕氏看也不看,刘妈妈眼尖儿接在了手里,冲大夫人讪讪一笑。
“我原打算查清楚了再向您禀报。”大夫人尴尬地在一旁落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讲了一遍,又道:“所以,莞儿才有了这个提议,她也是为了查出凶手。”
“听你的语气,是同意搜府了?”滕氏冷哼道。
大夫人按捺住心底的火气,挤出一副笑容:“不用搜府,只搜棠梨院。”
桑玥适时地开口了:“祖母,既然母亲和四妹坚持要搜我的院子,那便搜吧,有祖母在,定不会让玥儿被人冤枉了去。”
方才桑玥那句“骨子流着祖母和父亲的血”,滕氏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下对这孙女又多了一份喜欢。眼下见她如此坦荡,想必是被误会的。但府里斗姨娘斗庶女的戏码滕氏见多了,又怕有人借机给这个孙女儿下套儿,遂正色道:“只搜棠梨院对玥儿太不公平了!刘妈妈,命府里的护卫搜府!包括我的福寿院,一并搜查!”
桑莞心里嘲讽一笑,桑玥,看你这回怎么翻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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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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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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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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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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