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年纪大了,可老赵身体却好的很,不沾烟酒,也没得什么病,也就视力模糊了些,平常都戴着老花镜。
老赵用钥匙打开一扇门进去,里面灰尘太多,开门的一阵轻风掀起了大片,老赵只好又退出去。
面积小,屋里简简单单摆着一张沙发和小电视,门旁有一个木鞋柜。阳台在最左边,厨房在最右边,厕所在阳台的正对面。只有两个房间,倒也显得温馨。不过全都蒙上了灰尘,好久都没用过。
老赵等灰尘散去了才又走进屋里,四处打量了几下屋子,准备明天租给一个年轻人。走到里面的房间里,老赵看见一个小木盒置在一张床头,这里已经两三年没住过人了,可是木盒却崭新无比,心下疑惑地打开。
木盒里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打只有五六厘米长的照片,照片的边缘已经泛黄,想必放了许久。每张照片都有两个小孩,看起来是兄弟。
老赵戴着老花镜看照片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曾经住在这里的两兄弟,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哥,哥!咱们以后就住这里吗?”小男孩又蹦又跳地大声说道,对着他的哥哥露出期待的眼神。
哥哥宠溺地摸着他的头:“是啊,我们以后就搬来这了。”他们正说着,那时的老赵拿着一串钥匙走过来,和蔼地说道:“我说你们兄弟俩可别介意,有什么困难就找我。”
哥哥浅浅地笑着接道:“知道了赵爷爷,那我们先回去了。”说完他拉着弟弟的手走了。
老赵站在原地看他们离去,买菜回来的邻居看到老赵这副模样便说道:“老赵,今天不是有两人搬来吗?你忙活完了?”
老赵叹息一声:“是啊。可怜他们父母……哎,一个十四岁,一个才九岁。咱多照顾一下他们,毕竟他俩都在上学,条件很辛苦吧。”
邻居点了一下头:“那真是。现在这么好的孩子可少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呢。”
老赵想了想:“哥哥叫落琛,弟弟叫落明。”
落琛刚进门就看到了沙发、鞋柜和电视,墙边还放着扫帚,怔了一会,这肯定不是原来就有的。落明早就一溜烟跑进去参观他的新家了,没在意哥哥在干嘛。
落琛打算搬完东西以后再去道谢,他把不多的行李一一放好,再打扫了一圈屋子,总算弄干净了许多。他刚想和弟弟一起去拜访邻居,就听见敲门声。
是刚才和老赵说话的邻居,邻居提着一兜东西,热情地塞到落琛怀里。“别客气,你们刚搬来,这点就算是见面礼了。”Χiυmъ.cοΜ
袋子里装着许多小孩子爱吃的糖果和零食,落明看到后立马两眼发光地抢了过来。
落琛看弟弟这么喜欢,只好不去推辞:“谢谢啊,还有,帮我谢谢赵爷爷。”
邻居笑着答应了:“行,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等邻居走了,落琛回身见弟弟高兴地吃着零食,也没心思去教育他了。落明拿出一包薯片放在旁边,然后把装着全部零食的袋子递给落琛,甜甜地说:“给你,哥哥。”
落琛宠溺一笑:“哥哥不吃,你吃吧。”他看着弟弟吃东西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回到了其中一间房间里。也许是太疲惫了,落琛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
他们搬来这里是早上,落琛一睡就睡到了中午,醒来时迷迷糊糊地坐了几十秒才想起一件大事:他和落明转学的事还没弄好。
他们父母在乘机时由于天气的影响机毁人亡,亲属也都去国外办丧事。落琛带着落明独自搬家的事,还谁都不知道。他之所以会带着落明搬家,也无非是想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
毕竟父母常年在外工作,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和一个保姆,他们趁着保姆不注意的时候跑出来,现在一定已经被发现了。落琛有意把父母的事情说给老赵听,一是他认为老赵善解人意,不会乱传。二是他年纪尚小,无力独自照顾弟弟。
他这样的做法正好应了亲属的意思。亲属经济紧张,本来就不想领养两人,而且保险上的受益人写的是落琛。亲属以“年纪尚小,不能理财”的理由占为己有,对落琛和落明的事情也不管不问。
落明还小,他不懂得人情世故。但落琛不同,他发觉得早,也行动得早。
落明在外面看电视,落琛知道他吃零食已经吃饱了,自己也不想吃饭,干脆就把时间拿来想今后的事。
不转学的话,父母都事情一定会对生活有影响。可我一个人无法办理转学……
落琛想着,让老赵来帮忙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或许这样一味的麻烦别人令人厌恶,但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他先叮嘱落明好好待着后就上楼去找老赵。老赵听后认真答应了这个请求,刚好租户有一个在校的老师,老师心善不已,通过多种关系把落琛留在了一个学校。而考虑到落明在小学里不太方便,两个学校隔得又远,决定让落明跳级去上初一。
落琛听到这个建议后思考了许久,最终同意了。落明平常聪明伶俐,落琛相信落明只要多花点时间学习就好了。
“大家好,我叫落明。”
落明隔天穿着不合身的校服,在讲台上鞠了个躬。
有人在下面大声喊道:“落明,你好像比我们小好多啊!”此话一出,大家都附和。
老师说道:“落明出于特殊原因跳级,大家不能歧视,要多关照他。”
其实有时候善意也会被利用,同学们心下猜测,等下课后跑去找落明了解情况。落琛虽然告诉过落明不要随便和别人说,落明却经不住推敲。
论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身边,谁都会一番讨论。其中就有几个人故意挑逗落明,“原来你是没爹没娘的人啊,真亏你能来这里。”
落明现在不怀好意的话听了不少,再天真无邪也知道其中含义,小孩子脾气来了:“不许这样说我!”
今后每下课他们就会说起这件事,故意欺负落明已经成为了课下娱乐的节目。其中老师提醒过好几次,不过落明也未因此表现出偏激的行为,过久老师也就不管了,只要他们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好。
落明赌气的时候就会想:为什么我真是没爹没娘呢?他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落琛,因为落琛之前就提醒过他了。
落明的成绩也如落琛所想,落明的确聪明伶俐,大可以和神童比拟,就是有点小孩子脾气。
但是落琛唯一想不到的,就是落明日渐长大后隐藏起的过分尖锐。落明听、见到的许多事情都没跟落琛说过,甚至每下课的挑逗变成了找茬也没说。他真的是聪明伶俐,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过分尖锐的感知。
落琛平常也会关心落明在学校里的生活,但每每都被落明胡乱搪塞过去。
今天初一的要放假,让他先回去看书好了。落琛这么想着,看了看外面的磅礴大雨,用课余时间从楼上下来想跟落明说一声。
落明并不在教室里,落琛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学校有一处废弃的地方,从操场穿过,就在学生宿舍那边。平常用来摆放烂掉的桌椅,是不上锁的。
落琛急急忙忙赶过去,雨水打湿了衣服,他远远望见了一片鲜红的血迹。
落琛心下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跑到废弃的地方,看见三个人倒在地上,头部诡异地扭了一圈,地上的血都是从五官里流出来的。
落明浑身沾满着鲜血,正在看他。
“哥哥,你来晚了。”落明轻声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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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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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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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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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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