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季常说道,“殿下可还有换洗的衣裙,先换下来吧。”
“好。”
“可有针线?”
楚幽愣了愣摇摇头:“没有,我不爱做针黹,要把伤口缝起来吗?”楚幽的声音都发抖了。
“没有伤口。”季常摇摇头,“也罢,殿下先把衣裳换下来吧,我出去一趟。”
“别!你别走!”楚幽哭丧着脸问他,“季常,我这病真的能治吗?”
“殿下,真的不是病。”
“好,我相信你,怎么治?”
季常叹口气,只好说道:“殿下放心,能治,先把衣裙换了吧。”
楚幽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好。”
不多时,季常自帐外回来,问道:“殿下的衣裳可换好了?”
“嗯,进来吧。”楚幽见季常手里多了个奇怪的布带问道,“这是什么?”
季常抿抿嘴,两颊微红:“月事带。”又说道,“我只给向殿下说一次,殿下可要听好了,这里头是草木灰,若用脏了便将里头的草木灰倒出来再取新的换好,把布带清洗干净即可,可明白了?”
楚幽点点头:“明白了。可是,这要用多久方能痊愈?”
季常抿着嘴无奈道:“到时殿下自然知道。”www.xiumb.com
“好。”
不多时楚幽从床幔中出来笑道:“果然有用,还好有季常。我一定要告诉哥哥,让哥哥嘉奖你。”
季常一听匆忙说道:“不,殿下,不用了。”
“季常,你就是太谦逊了,这是你应得的。”
“不,殿下。其实”季常皱皱眉头说道,“此乃殿下的闺中密事,本不足为外人道,只是情况特殊,殿下身边也没有随侍的宫女或女官,季常这才若被太子殿下知道,只怕非但不会褒奖微臣,还会拿微臣治罪也未可知。”
“真的吗那那怎么办?”
季常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殿下只当此事没发生过便罢了,或者就当是殿下与季常之间的秘密,如何?”
“嗯,也无不可,只是季常救了我的性命,本该让哥哥知道的,如此,岂非让季常受了委屈。”
“不委屈,一点儿也不委屈!”
“那好吧,既然季常执意如此,那我也不便勉强,就依你所说吧。”
季常长拜:“多谢殿下。”
这日,封白羽满头是汗地跑过来找楚幽:“楚小幽,你怎么了?”
彼时楚幽正斜靠在小榻上看书,帐外风起,吹起绿萝窗纱,藕白额前映出一片苍翠。
楚幽抬眼见封白羽满脸焦急,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了?”
封白羽愣了愣才问道:“我听说你病了?”
“谁说的?”
“老狐狸说的,我那天说你好久不来与我练剑,他才跟我说你身体抱恙,你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经过这段时间,楚幽已然知道自己这个的确不是病,想来季常也是照顾自己的颜面才对封白羽谎称是病,说道:“不要紧,过几天就好了。”
“什么过几天就好了,你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吗?要紧不要紧?以前在落凤山有个王老头,一直咳嗽,总说自己几天就好,也不看病,后来有一天晚上,莫名其妙就死了,有时候这些小病是不能小瞧的。”
“哎呀!你怎么那么多话!”楚幽不耐烦道,“季常通晓医理,他给我看过,说了不要紧的。”
“他看得能准吗?”封白羽又想了想,“好像也还行,那他给你开的什么药?要天天吃吗?”
“红糖。”楚幽没好气地说道,又拿起书翻阅起来。
“红糖?”封白羽眨眨眼似乎不太明白,“好吧,那看来确实不要紧。”他伸手翻看楚幽的书角,“你看的什么戏?”
“什么戏啊,”楚幽翻个白眼道,“是太公兵法,懂不懂啊。”
封白羽摇摇头:“不懂。”又说道,“好好的,看什么兵法,又不去带兵打仗。”
“你不懂就不要说。”楚幽煞有介事地说道,“这本书不光是说打仗的,还有治国,养民,人心,要治国统军就要察众心,施百务。”
封白羽再次摇摇头:“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呢?譬如你做山大王,如果你能察众心,施百务,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追随你。”
“我不用那么麻烦,能让大家伙儿有饭吃就行。”
楚幽又翻个白眼:“懒得理你。”
“别啊,你理我一下嘛,我快要无聊死了。”
楚幽歪歪头道:“你无聊管我什么事?”
“你不跟我玩,也没人跟我玩,你又没什么大毛病,走啊,出去比剑!”封白羽拉着她说道。
“不去。”楚幽拍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
“切,以前也没那么些事儿,我看你就是让季常那老狐狸教傻了,你可别总听他胡说,他那么狡猾能教你什么好?”
“去去去,你自己玩儿去吧,别打扰我看书。”
封白羽看她实在不想出去又说道:“要不然,你要实在不想陪我玩儿,那我陪你玩儿会儿?”
“不用。”
楚幽忽然听到旁边封白羽叹了一口气,忧伤地自言自语:“我可真可怜,真的,放着山大王不做陪你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无亲无友,无牵无挂,还不如死了算了。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封白羽。”
“别理我,让我哭会儿!”
“你演的太过了。”
“怎么就过了!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封白羽不满道。
“嗯,嗯,好的吧。”楚幽忽然回过神来,脸上掠过一丝奸诈,“咦!对啊!”
封白羽眨眨眼:“你又怎么了?”
“太公兵法曰,柔能制刚,弱能制强,弱者人之所助,强者怨之所攻。嗯”楚幽咬着手指,点点头,“好有道理啊!”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楚幽拍拍他的肩膀,赞叹道:“封白羽,你真是太优秀了!”
韩俊正在大帐中午睡,忽然听到帐外有喧闹声,问道:“何人在外喧哗?”
士兵道:“将军,是南楚公主。”
“她?干什么?”
士兵的脸抽搐了两下说道:“在哭。”
“哭?”
士兵点点头:“怎么劝也劝不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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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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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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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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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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