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衣道:“爹,你先囤积粮食就是了,女儿不会做无妄的准备,不过千万不能走漏风声,爹,要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咱们李家的生意一直没有做到最强,缺的就是胆量,要是秉持着小门小户的心理,怎么做大?”
“可是紫衣……”李羡文似乎还有些犹豫不决。
烛光之下,李紫衣凑近李羡文低声耳语,很快,李羡文脸上的犹豫一扫而光,他抚弄胡须,道:“紫衣,爹听你的。”
李紫衣嘴角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她要做就要做王者,只有经济稳定,她才能安然重建这一世的人生,有生之年,她不会在让自己有遗憾。
大清早的,李诺瑶面有喜色,将王雉摇醒,道:“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李紫衣终于脑袋傻了!作茧自缚。”
王雉道:“到底什么事?”
“眼下粮食丰收,卖得便宜,家家都有吃不完的粮食,那个笨蛋,却四处收购粮食,将爹活动的本钱全部拿出来买粮食,若说囤积的少了还能贱价卖出去,她却收购了许多,恐怕整个上阳镇的人都要吃上一年半载,我看她亏不亏!”
王雉闻言,立马睡意全无,“这妮子,难不成脑袋坏了不成!这次要是栽下去……”
李诺依却不见喜色,“可是李紫衣要是把家产败掉了,到时候,咱们不就成了穷人了?”
王雉也进入了沉思,不过转瞬,她还是放心地道,“羡文现在真是信了她的邪了,把一个十几岁孩子的话当成圣旨,不过就算亏损,以李家的财力恐怕要亏损一半,但是换来的,是李羡文永远对她的不信任,倒是可以搏一搏!”
“对,她让我们受的苦还少吗?”李诺依脸上出现仇恨的神色。
王雉也冷笑起来,李紫衣迟早要葬送在自己的无知和狂妄自大上。
接连十来天,李紫衣都和李羡文到处收粮,所用堆积粮食的仓库都堆满了,还有一些放在临时租的场地里。
商户们都在背后议论纷纷,“这李羡文是不是太财大气粗了,银子用不掉,所以才到处收购粮食,我看这次他亏下去,半生的积蓄就要没了。”
“可不是,谁都知道,只有天灾人祸的时候,才会囤积粮食,他这么盲目地收购粮食,量大,今年要是卖不掉,放到明年恐怕要霉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家大公子的主意,才13岁,毛还没长齐,李羡文聪明一世,这次就要栽在儿子的手上了。”
不管外面如何议论纷纷,李羡文和李紫衣都保持沉默,不对外解释。
而且价格并不低,很多农户家因此卖出了不少,只留了些果腹的粮食。
几日后,上阳镇上已经乱成一团,士兵在布告栏上贴出告示,很快便聚集不少百姓围观。
“听说边界已经打起来了,要征壮丁呢!”
“可不是嘛,朝廷秦将军亲自挂帅,听说这次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圣上下定了决心,要除外患呢。”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征壮丁,这下子又是几家忧愁了。”
李紫衣站在人群之外,她女扮男装,倒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气质,她看过告示,眉头微微一拧,随即松开,告示贴出来,板上钉钉,她已经胸有成竹。
她快步赶回,刚到自家的粮铺,就听道嘈杂之声,不少商户在大声喧哗。
“李老板,这整个上阳镇,就你家收购了大量的粮食,也不能你一家独大,总要分几杯羹吧?”
“对啊,李老板,做生意讲究和气,你也不能把粮食护着,做买卖的开门见山,你开个价格,我们收购,分文不少。”
只听李羡文捋捋胡须,道:“众位,不是我李某不卖,是这粮食实在是有急用,李某也不敢让自己人头不保啊。”
“有什么事情能严重到这种程度,李老板,你哄我们呢?”为首的商户喊道。
“这……我也是有苦衷,还望大家见谅。”李羡文道。
十几位商户将李羡文重重包围,情绪没被压下去,反而更加上涨。
见状,李紫衣走了进去,道:“各位伯伯都是长辈,我爹什么话说的不好,还请见谅。”
“这位公子是……”一位商户问道,似乎没见李羡文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李紫衣轻摇羽扇,笑道:“我是李家的大公子,名李屹,是家中独子,因为从小身体孱弱,父亲便把让我寄居在乡下亲戚处,最近休养了才回来。”
“原来如此。”商户点头道。
一旁的张姓商户对着为首的商户低声耳语,“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找的是李羡文,又不是他,他一个小孩子能指望他做什么?看他那虚弱的样子,恐怕说几句话都要晕倒。”
李紫衣看他们的面色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而李羡文此刻也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李紫衣。
李紫衣清了清嗓子,道:“我爹的意思也不是一个人独占了生意,大家先冷静。”
果然有几个停止了喧哗,看这小子到底能倒腾出什么来。
“既然不是独占了生意,那为什么要解释那么多,小公子你这么说,那你说怎么个解决法?”
李紫衣道:“大家别急,我爹一直心胸宽阔,做生意这么长时间,一直和大家和和气气,只是我们这次可是受朝廷所托,可不敢造次。”
大家听李紫衣一眼,倒吸了一口气,李家什么时候跟军队沾上了关系?这可不得了!
商户们心里也有一杆秤,恐怕这生意是做不成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朝廷啊,只能作罢。
“不过……”李紫衣话音一转,道:“考虑到大家的生意要做,我和我爹昨天晚上已经商量好,将粮食分出一部分给大家做生意,至于我们李家再想其他的办法。”
李羡文原本放下来的心又纠起来了,紫衣讲仁义,可这军队供给的粮草……
紫衣不会是一时脑袋充血,糊涂用事了吧?李羡文频频给李紫衣使眼色,李紫衣见了也只是笑而不语。
商户们本来打算做不成生意,听闻李紫衣这么一说,都十分高兴,道:“小公子,还是你够意思,李老板,是我们冒犯了。”
“紫衣,这……你……”李羡文靠近李紫衣,低声提醒,脸上也多了几分焦急之色。
“各位尽管放心回家,我们李家说到做到。”李紫衣坚定地道。
商户们不疑有他,纷纷离开。
看人都走光了,李羡文焦急地道:“紫衣,你不知道咱们这次做的是军队的生意,粮草是不能动的,眼下你分了一些给商户,你叫爹怎么办?”
“爹,你别急。”李紫衣拍了拍李羡文的手臂,道:“爹,你急于做成生意,这并不坏。可是你想想,现在上阳镇的粮食几乎都被李家收购了,其他的商户没有生意做,他们不会捣乱吗?再说今后咱们要做长期的生意,跟大家和平共处也很重要。”
“人情你是处了,那粮食的事呢?”李羡文愁眉不展地道。
“爹,女儿不是着眼眼下的人,未雨绸缪,你以为我不懂吗?我已经派人去隔壁几个镇去收购粮食了,虽然价格可能稍贵,但也保证了我们的供货量。”李紫衣胸有成竹地道。
李羡文脸上的焦躁这才舒缓起来道:“紫衣,爹一直把你当小孩子,没想到你在做生意上的聪慧有时候已经超过爹了。”
李紫衣微微一笑,道:“爹,紫衣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爹都依你。”李羡文心里一高兴,道。
“眼下到处都在征收粮食,本来是丰收年,也变成了灾年,我请爹在李府门口施粥,让那些穷苦的老百姓不致于会饿死。”
李羡文眉头一锁,看向面前的李紫衣,没想到女儿小小年纪,心存如此仁慈,可是这做生意的,讲仁慈,钱包就空了。
“以前咱们家做生意,都是讲究利益,可紫衣觉得咱们家缺少仁,这次施粥,大家会把李家的仁义给记住,李家不是小门小户,爹,我们这是拿一点点的损失,换取李家的名号,得失爹自然清楚。”李紫衣轻摇羽扇道。
李羡文心里一阵惊讶,再看李紫衣一身男装,眸眼里露出的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睿智,以及那点独到的聪慧,不得不重新打量起女儿来。
“好,爹都依你。”李羡文道,“这次爹带上粮草,就要随军队远赴边疆,有你在家照料,我也就放心了。”
“爹,你不带上我?”李紫衣诧异道。
“你只是女扮男装,又不是真男子,难道爹要让你一个女儿家,跟随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军队是残酷之地,稍有不慎,性命不保!”李羡文道。
“爹,这点危险我不怕,我也担心爹的安全,我有办法保护自己。”李紫衣道:“家里有人照顾,可爹孤身一人,紫衣不放心。”
李羡文似乎明白女儿的倔脾气,道:“这事容我想想再说,还有一段时日呢。”
李紫衣只得作罢,再怎么说,在李羡文的心里,自己还只是女流之辈。
不管怎么说,这次从秦嘉树那里的飞鸽传书货真价实,李紫衣对秦嘉树的几次相助,心存感激,如果这次运送粮草去边疆的话,不知道可有机会再次见到秦嘉树。
这么一想,李紫衣的脸色一红,不,她只是纯粹的感激,并无其他的意思。
商户因为分得了一些粮食,倒也没有再闹,大家对李羡文的大公子李紫衣更是刮目相看,没想到一个13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经商的聪慧。
据说施粥的事也是大公子的意思,看来李羡文的生意终于有个人继承衣钵了。
张萍之前也在暗暗为李紫衣担心,又不想表露出自己的担心,从刘婆婆那里知道了,紫衣这次的粮草生意要做大,跟军队的人做生意可不是一般的商户能做的,附近的商户得知李家和军队攀上了关系,都不敢小觑李家了。
李紫衣在闺房中,提笔练字,她的笔下,字迹并不太像女儿家的娟秀,而是透着一股狂放,她身着男装,女装的她如不食人间紫衣火,男装的她,带着几分孤傲。
小琴不觉有些呆了,她递过去一杯茶,道:“这是今年新的六安瓜片,公子尝尝吧。”
李紫衣淡然一笑,到底聪慧,短短几天,小琴就熟练掌握了做事的技巧和本分,很得她的赞赏。
不知道大小姐如此菩萨心肠,不仅给她安排了住处,还有了谋生的本事,身上穿的这些衣物,都是大小姐为她定制的,大小姐对她真好。
而且大小姐会各种本事,比很多男子还要厉害。
“小琴,你说说,这上阳镇谁最富有?”李紫衣问道。
“公子,那还用说吗?肯定是李家啊。”小琴道。
“嗯。”李紫衣满意地点点头,“那你说论权势,谁家最尊贵?”琇書蛧
“要说权势的话,那应该是南宫家,南宫老爷官至四品,在京城为官。”小琴道。
“说的不错,你说,诺依配南宫家的小少爷如何?”李紫衣道。
“南宫家的小少爷南宫锦?”小琴虽然出身寒门,但门当户对的道理自然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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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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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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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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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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