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就在朱厚照愈发不理朝政,每天都是寻欢作乐。
刘瑾等太监也越来越受宠信,使得见朱厚照一面,都越来越难。
几位恩师多次劝谏,反倒是让朱厚照越走越远。
只能说朱厚照是少年心性,此时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然喜欢身边这些旦夕与自己欢歌玩耍的公公。
讨厌这些每天“爹味”说教、灌输仁义道德的大学士。
原本弘治皇帝的遗诏中,有要求罢免宦官出监各城门外任的旨意,可刘瑾在两個月前,居然开始均沮不行。
他还劝朱厚照下诏,要那些在外监军的宦官每人上交“万金”的“承包费”!
让年轻的小皇帝,第一次体会到了,搞钱原来是件轻便事。
更何况刘瑾已经在京师周边,置办了大量的皇庄,夺取了不少百姓的土地。
短短数月前,弘治皇帝留下的还算稳妥的摊子,就被朱厚照给弄得有些乌烟瘴气起来。
正是十年卧薪尝胆,不敌小儿败家一月!
礼部尚书张升、御史王涣都上书论谏,甚至还发动了南京给事御史李光翰等人,上书朱厚照,说明其荒唐行径,给大江南北带来的祸患。
朱厚照充耳不闻,甚至越有大臣劝谏,他就越要这么干,俨然就像是同大臣对上了。
直到钦天监的杨源,在上个月发现了“星变”,借着天象说明,太监作害已经上干天谴。
这道天象谏言,直接引爆了文官同刘瑾等宦官之间的矛盾。
朱厚照心中害怕,觉得这天象有变,总归是大事。
奈何消停十几天后,并未发现天象带来任何变化,于是他连天象这种说法,也全然不信了!
眼下的朝堂,所有大臣都是“心累”!
不少臣子也都开始了缺席,不仅朝会缺席,日常工作也开始缺席,总之一句话,那就是皇帝都不理事了,他们也跟着歇歇。
更有一些不要脸的大臣,以焦芳为首,居然隐隐有转变立场的意思,也想着讨好朱厚照,来换取高官厚禄。
…………
制敕房。
李东阳、谢迁、刘健三人,会同杨廷和以及费宏,依旧在勤勤恳恳的办公。
杨廷和显得格外的郁闷,办黥务、办黥务,这些日子竟是没有一点进展,唯一的成果,就是用刘大夏留下的小作坊,打造了十几支火绳枪。
他现在是要银子没银子,要皇上的支持也没有支持。
甚至清查盐税这事,也差点落到了御马监这群太监手里。
为了不让太监酿祸,内阁只得叫停此事。
所以眼瞅着就将无银来办黥务,压力也都压在了杨廷和肩上,谁让他过早的转向,大抓大揽了黥事?
李东阳倒是理解他,帮着求工部,直接征调了一批工匠,以免正役的待遇,来拉拢其中的优异者。
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杯水车薪,真要没有银子砸进去,别说练新军造火器,就连个大作坊也弄不出来。
“底下的官,是越做越糊涂了!”
就在几人低头苦干的时候,谢迁愤愤的骂了一声。
“何事?”李东阳问。
“哼,还能有何事,皇庄、皇店,眼下已经弄到各地,某些地方官为了邀功,竟是……竟是将官学的学田,都给了这些太监!”谢迁怒道。
“哎!”刘健叹了口气,惆怅道:“虽有负先帝,可这官,来年我便想请辞!”m.χIùmЬ.CǒM
“我也正有此意!”谢迁接话道。
李东阳摆了摆手说:“莫要说丧气话,眼下……咱们还是得扶着皇上再走一程!皇上年幼,只是被这几个宦官蒙骗,再劝谏劝谏吧!”
费宏一边看着折子,一边说:“只怕这群阉人,还真被皇上倚为栋梁!”
“呵,他们能干什么事?一伙只会敛财扰民的阉人,真闹出大乱子,看怎么收场!”谢迁不爽道。
众人皆默然不语,若是再这么胡来,他们定是会去集体劝谏,皇上不答应就撂担子的那种。
可万一皇上依旧是一味敷衍,他们还真不能挂印而去,这毕竟关乎江山社稷,他们好几位都是顾命大臣。
真不能将弘治皇帝临终的话,直接抛诸脑后。
……
“喜事,喜事!大喜事啊!”
临到午时,户部尚书王整忽然从外头奔来。
李东阳等人,正心头愁苦,听的喜事传来,一个个忙起身问道:“是不是皇上应了咱们上谏的折子?”
王整摆手道:“不是,皇上他玩的高兴,哪有时间看那折子!”
几人顿时泄气,李东阳望着王整问道:“那是何喜事?”
“哈哈,黥人!黥人真送来了海关税银,合计三十八万七千余两!”王整略带激动道。
“什么?”杨廷和猛的上前一步:“黥人真送来这么多税银?”
“正是!哈哈,各类账目也一一递交了一份,说是请咱们核对!运送银子的车辆,此时就正在承天门外!”
杨廷和大喜:“平白来了三十多万两!这……这太好了!”
谢迁有些诧异,喃喃道:“几个海关,也才半年光景,真有这么多税银?若是再开港几年,岂不是这税银,能破百万两?”
李东阳思忖了一会,起身道:“走,去看看去!”
说着,一行人就来到承天门,这里离制敕房没有几步路。
远远他们就看到了黥人,为首的正是黥人的外交大臣阿信。
等走近告礼后,他们才发现,户部的人正在揭去封条,一一称重,验明银子的成色,铜钱则被堆放在一旁,由专人穿串清点。
李东阳还发现,每个箱子的锁上,都被黥人灌上了铅,必须砸开才行,而且箱子开口边缘,还纹着一圈圈的圆形。
有无被打开过一目了然,箱子上还贴着一张纸,上边写明了谁封的条,封条的日期和地点,以及箱子里的钱款数目。
“黥人果真严谨!”李东阳在心里暗叹,觉得大明引用这套法门,或许漕运这方面,也就没有这么多漂没。
杨廷和已然是高兴到了极点,他朝着阿信拱手道:“劳烦贵使亲自押送税银!还请先去鸿胪寺歇息,不日本官亲自上门道谢!”
阿信笑着回礼说:“好说!只是任务在身,我必须看着所有箱子启封!”
“原来如此,贵使办事真是一丝不苟!”杨廷和奉承了一句,他是真的高兴,有了这笔黥人送来的银子,他办黥务,银子上也能宽裕一二。正是拿着黥人银子,来师黥长技以制黥!
很快,谢迁等人也见识完了,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复杂。
黥人送来了海关税银,这是履行条约,说明黥人真的是最重诚信。
而且不是敷衍的送来银子,其不仅严格把关,还送来了账目,让大明有据可查。
还有就是这银子数额,有些令人吃惊!
他们从未想过,几个海关能弄出这么多银子来,之前只觉得黥人条约上这款,意思意思的意味更浓。
此刻看来,反倒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最令他们感到复杂的是,早知是如此结果,那当初还打个屁的仗,直接开港互市,岂不是省却了许多事情。
李东阳沉默不语,看了一会后转身离开。
当他回到制敕房时,发现有人送了一道加急的折子来。
他看了一眼后,猛的心跳急促了起来。
天津海关被一把火烧了?黥人发出外交照会,要求赔偿其货物损失?
太好了!总算是找到个事,可以对这群阉人做点文章了!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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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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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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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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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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