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别动了!非得惹人来才高兴是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什么态度?慕辞急到近乎跳脚的程度,看着一脸淡然且还要拿出烟的容斯,明明受不了那个味道,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窜窜火苗在眼前跳动,映照出的脸意外的扭曲,红里透着青。
愤怒又担忧的情绪交杂着,慕辞向来都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服软这事或许只有在他喝醉时才能偶然见到,可此刻的慕辞被气得火冒三丈,再清醒不过。
“诶!我没跟你闹!”
“我也没有。”
“你......”
连续打了几次火都不见打着,容斯望见手间那难以调控的小东西微蹙起眉头,好似什么都跟他作对一般。可慕辞更不好受,本就因为容斯偷偷幽会徐颖而上了火,这下更是火上浇油。
愤怒、忧虑和悲伤,这些纷繁杂乱情绪充斥着他的身体,但又被他的理智死死压制在心底阴暗的角落里,眼前人冷漠的态度还在那上面不怕死地煽风点火引燃了火气,最终因此发酵成了疯狂的暴虐,只是他一直被压抑着没能找到宣泄的出口,慕辞忍无可忍的猛地踹向一旁的垃圾桶。
那一瞬间,神色满是惊慌的容斯的双眼颤了颤,却因无话可说而只能呆呆注视着那个样子。好在夜色浓重,不足以让暴怒中的慕辞望见自己的模样。
“帮我点。”他将火机给身前人递了去,一并凑上去的还有叼着细烟的微微弯曲的薄唇,语气中还有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的轻浮感。
慕辞黑脸抬手一把拍开近在咫尺的手,丝毫不遮掩语气中的“我说正经事的时候,你别给我做出这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到了这个时候,就连逼迫都带着柔软。
哼,又是这样,接下来又要说什么?你别这么幼稚?我是为了你好?都是屁话!
容斯置若罔闻般不急不躁地把手收回,不置可否。面对眼前的人,他少了以往的温柔以待,别过头望向了别处,眼底流露出分明就是做出来的的漠然。
用面瘫掩饰着内心的波动,但深处的罪恶感还是让他不断清醒。面对着慕辞窘迫的模样,就连酒精都发挥不出作用。
故意的吧,容斯,是故意的吧?慕辞将颤巍巍的手藏到身后,垃圾桶因他那一脚早已滚远,高涨的愤怒好似也被带走。他配合着容斯不再多说一句,停留在脸庞上的促狭的目光都悄然收回。
僵持之际,一段轻快的铃声骤然响起,适时打破了沉寂的氛围。慕辞接起电话极其不耐烦:“什么事?”
“容斯跟你在一起?”听语气就知道慕辞正在气头上,徐颖倒是见怪不怪了,继续说道,“我去找......”
“嘟、嘟、嘟”,手机传出忙音,慕辞果断挂断了电话,抑制住想咒骂人的冲动,低头定睛看向亮屏,随即划开了两分钟前助理发来的短信。
听见声响容斯已不自觉转过了头。慕辞抬头在黑暗中准确寻到了容斯发红的双眼,因短暂的对视他全然忘记了接下来的话语,话在嘴旁打了个转随即又哽咽回去。
只要的身体一靠近他,就会被那股气流牢牢地裹挟住,与慕辞自己身上那种阴郁的气氛,恰到好处地交融在一起,就宛如“枯叶落在水底的岩石之上”,使慕辞得以从恐惧和不安中抽身逃遁,但现在的容斯已然给予不了慕辞安慰。
“喂!你说他还在附近?!”粗劣的谩骂声从街道尽头传来,男人扛着沉重的机器早已不堪重负,可偏偏就在要离开时又有人透露了容斯的路线。
“妈的,真能躲......,别等老子找到你。”止不住的骂声由远至近,好在这唯一的光照也被后门阻隔,昏黑一片的狭窄街道里,不走近根本瞧不着人影。
慕辞猛地抬头闪动的眼眸令身前人一惊,没有犹豫随即就给容斯带上帽子,不由分说拉起他转身向着街道的尽头奔去。
突然的重心倾斜,容斯趔趄了几步半跪在了坚硬的石板路上,疼得呲牙咧嘴。慕辞连忙转身扶住了险些脸着地的容斯,他低垂下脑袋,原本狰狞的脸庞竟挂上了一丝笑意:“不会再放你走了......”
喃喃若蚊的声音传到耳畔前便戛然而止,因为听得不真切,容斯习惯性凑近了些。两人怔怔地望向对方,可注视仅持续了几秒,就被追来的狗仔给打断。
“快跑!”
尾音消失在无月之夜,也不知跑了多久,容斯的额头已布满了汗水。把穿在身上的高领夹克脱掉攥在手中一路跑来的路上,容斯就着身前那个与自己右手相连的人,所以连一秒都未曾停歇或是放慢脚步。
良久,慕辞总算强迫自己停下来朝着地面吐出了炙热的呼吸,可紧牵着身后人的自始至终都未曾松开。不知何时容斯从被迫拉扯,到了主动牵住了慕辞的手。头上那顶慕辞给准备的黑色鸭舌帽,容斯也抬起沉重的手摘了下来。
“谢谢。”容斯抹去了眼角留下的汗珠,因跟在他身后所以声音显得格外小,倒有些撒娇的意味?琇書蛧
虽然跑是跑过来了,虽然听了那句话后便发了疯般跑了过来,所以对于你完全控制不住情绪呢,“妈的......”慕辞爆出了毫不走心的粗口。
路过了金色照明辉煌灿烂的酒店,容斯重新把夹克披在了汗湿的身上,但因为一只手的牵制动作进行的并不顺畅,笑着望向气喘吁吁的身旁人,真有种私奔的感觉。
“别看着我,害羞。”
容斯站在透明的玻璃门前照了照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不满意,漂亮的眉头皱到了难以模仿的程度。
“哈?酒醒了?不发疯了?”
顺了好一会儿呼吸,容斯朝着虚空“呼”地用力一叹后迈开了脚步,有着一骑当千的气势,听着慕辞一连三个问题,他无法作答。
“酒醒了就好,别一会儿又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嗯。”
慕辞紧扣住容斯的手,粘腻的细汗好像很有吸附力,明明都已经察觉了的两人,却谁也不愿松开,就这样两人一路小跑到了酒店旁的巷子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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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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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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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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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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